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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這篇不能發

  香港某處。

  “廖氏公司、香港警務處、美國領事館、國民黨駐香港領事辦,

  唐學紅接到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交給自己的這份秘密報告的時候,差點兒忍不住捂著腦袋呻吟了起來這上面當然不是新華社香港分社的對頭,雖然大家的關系并不友好,但至少在明面兒上還保持著一定的克制。而且,就算暗地里有動手的,也絕不會包括香港警務處和那家小小的廖氏公司。這上面全都是張力招來的貨色。

  “這家伙惹事兒的能力還真不一般!”唐學紅對面是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人,大約三十多歲四十歲的模樣,穿的也跟普通的香港市民一樣,短袖襯衣加一條薄薄的西褲。看不出有多精明,同樣也看不出有多老實,屬于那種扔進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來的貨色。此刻,這位老兄也在禁不住為報告上的內容苦笑。

  “本事一般也弄不出現在這份局面,同樣也招不來這么多的牛鬼蛇神!”唐學紅笑道。

  “他到底跟咱們有什么關系,為什么上級一定要咱們保護他?而且還是盡最大的努力!”中年人又接著問道,顯見對這個命令感到十分地不理解?事實上,在他看來,就算張力偶爾走了點兒狗屎運,跟幾位國家領導人通了一次信,可這人畢竟不是人,跟黨也沒有什么太多深刻的聯系,憑什么受到這種待遇?

  “老李,身為一名地下工作人員,有些事是不能問的。上級要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去做什么。你什么時候連這個規則都不懂了?”唐學紅微微皺眉問道。

  “我就是一下牢騷!”豐年人老李嘆了口氣:“雖說咱們背靠廣東,跟大陸距離近,那些人一般不敢招惹咱們。可在香港,咱們要面對的也不再是一個國民黨反動派,還有美國人、英國人,甚至還有那些幫派份子,局面也愈加復雜,人手根本就不夠用?憑什么還要再分出這么多的力量去管一個報社老板,偏偏這個報社老板還跟咱們沒有多少關系?”

  “牢騷可以有,但你得給我憋在心里。知道嗎?”唐學紅沉聲說道。

  “我心里有數。這個你盡管放心!”老李答道。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上面為什么會下這道命令。可惜,具體情況我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想回答也回答不了啊!”唐學紅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張力的命令是在那一次他帶著季高成、褚鑫城等三人一起在半島酒店跟張力喝完下午茶之后的第七天下來的。這一點他記得非常清楚。因為在那之后,他就跟張力沒再見過面?而那一次,他也只是幫著張力傳播了一張寫著幾十個數字的小紙條兒。他本來沒把那張紙條看得有多重,甚至一度以為張力是想通過他這條渠道向上面提提意見,爾后通過上級來促成跟季高成三人掌握的公司的合作。可是,事實證明,他錯了!,,這讓他一直都有些自責,身為一名特工人員,他的警覺性還是不太夠。可是,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情報,居然能讓上級下達這樣的命令?老李只知道上級的命令是盡最大努力保護張力,可他更加清楚,這條命令只是來自廣東省人民政府主席葉劍英和公安廳廳長譚政文兩位同志,而之后兩天,就有了另一份來自中央的命令。而中央的命令更加簡單。也更加沉重:不惜一切代價!如有危險,可以以華南局主席同志的名義,直接向港英政府要人,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武力威脅!”武力威脅!剛看到這四個字的時候,他記得自己緊張地連喝了六大杯涼水。可這還不算,隨著這道命令一起來的,還有一份直接蓋有華南局印鑒,并且有同志親筆簽署的文件,文件的內容就是一個,要人!顯然,這也是為了對付某些特殊情況準備的。”而現在,中央的命令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那份由同志親筆簽署的文件只有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和他兩個人知道。

  可是,就是新華社的社長,也只知道文件的存在,并負責保管,卻不知道具體內容這種待遇,簡直就是一位中央要員,如果讓老李知道了,別說什么牢騷,就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這家伙恐怕都能憋回去。可惜,這事要求絕對保密,他不能隨便透露。

  “你也不知道?”老李顯然是不太相信唐學紅的話:“你不是直接從北京調派下來的嗎?”

  “這叫什么話?北京來的就了不起了?”唐學紅嘲弄地瞪了老李一眼:“現在全國各地的領導人,哪個不是在北京呆過的?可他們又有幾個,是北京人?幾年前,大家伙可都在陜北的土溝溝里窩著呢,還不照樣把國民黨的八百萬大軍給打得落花流水?”你這個思想要不得。

  “一句話就惹來你這么多句。還怕我被資本主義給腐蝕了不成?”老李笑道;

“比起國內的情況,香港這邊的生活確實要舒適  可越是讀樣,咱們就越要注意。思想作可是馬澆”的”。唐學紅又嘆了口氣”這個張力到底是什么人呢?那回他到底給中央說了些什么?

  “咱們要不要把這些情況通報一下那位張老板?”老李見唐學紅這邊問不出什么名堂,又轉移話題問道;

  先不用了”。唐學紅想了一下,“這位張老板也挺精明的。先看看他有沒有覺。如果沒有覺,咱們再提醒兩聲?”他再怎么說也算是個大老板,看看香港那些跟他差不多的,開個宴會,請的不是港府高官,就是各國領事。他再差,也不可能被這幾家給搞得什么都不走了吧?。

  “那倒是。聽說這家伙最近又跟那個劉福搭土了線兒,香港的黑白兩道以后他可就不用怎么害怕了!”老李也笑道。

  “劉福又怎么樣?區區一個華探長而已!”那家伙可是跟咱們的黨中央都搭上了線兒呢!而且這條線似乎還很粗很粗!唐學紅暗暗苦笑了一下,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覺得無話可說。因為,跟張力見過面之后,他的行政級別最近好像也漲了半級”

  唐學紅在猜測張力的來歷,同時也盡量地抑制著自己的好奇心,不讓自己去想張力到底給了中央什么。而張力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廣州葉劍英、武漢,還有北京的幾位國家領袖的心里排上了非常靠前的號兒。他現在正在為一件事感到為難。

  極度的為難!

  港島報社昨天剛剛接了一份時事評論的稿件。主編羅亮恒覺得這篇稿子雖然寫得不是很出色。但作者卻是來歷不凡。應該能夠造成一定的轟動效應。想要在《港島日報上表。可是,想了想,羅主編又覺得這樣不太好。因為,他羅家人已經不僅僅是港島報社的主編了,還是張力新成立的“香港新聞公司”的董事之一。當然,這個新聞公司的成立并沒有大張旗鼓,主要成員目前也就只有三五個,甚至連一份兒單獨的帳本都沒有。但是,公司旗下卻有《香港人報和《港島日報這兩份報紙。《香港人報且不說它,朝鮮戰爭爆之后,日行量已經有十幾萬份,在香港已經是當之無愧的業界翹楚!而《港島日報在前段時間雖然受到了張力的打壓,但被新聞公司收購之后,目前的行量已經穩步回升。張力又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將港島報社和香港人報社混編,同時,根據兩家報社成員擅長的新聞側重點不同,重新安排了兩報的內容,確立兩報的不同風格。比如:《香港人報的馬經專版已經被取消,轉而交由《港島日報刊。

  所以,基于目前的公司忙況,羅亮恒覺得這篇稿子還是交由側重時事政治的《香港人報表更為合適,便將其帶到了港島報社對門兒的胡家義這里!胡家義對羅亮恒的做法自然是舉雙手雙腳贊同,對這篇稿子也是極為看重,當場就要安排將當天的報紙重新排版,以便將這份稿子添進去。可是,張力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這東西能亂嗎?。香港人報社的會客室也是臨時的會議室。而現在,張力正坐在座位上對著手下的兩員大將進行斥:“知不知道這家伙是什么人?你們他的文章?”他自己可都不敢往大報投稿,你們明不明白?”

  “這又怎么了?咱們就說是轉載的不行嗎?大不了我加付港島的轉載費,這總行了吧?”胡家義現在財大氣粗,這句話卻說的羅亮恒在旁邊直翻白眼兒。你丫兒還忘不了港島報社偷偷轉載你那幾則笑話的事兒吧?

  “你弄明白情況沒有?我說的是,這家伙自己都不敢往大報投稿”。張力怒瞪了胡家義一眼,“你有沒有一點兒政治敏感度?”

  “政治?咱們辦報狐,公平公正公開,說公道話就行了,這不是你說的嗎?你管他什么政治?”胡家義反瞪了張力一眼,說道。

  “可我現在正想著跟一些人做生意。你明不明白?你刊登他們大仇人的文章,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張力反問道。

  “管你什么大仇人?我只管《香港人報,順帶著可以負責一下新聞公司,其他的,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別來找我!”胡家義不屑地說道。在新聞公司內部,目前也只有他敢跟張力這么說話了。

  “老板。這文章上面其實也沒什么太多的傾向性,總體上看還是比較然于左右兩派,應該是屬于中間路線?而且,咱們的報紙耍想辦得更加具有影響力,也就必須走持中的路線,這樣才能讓人信服。羅亮恒顯然是支持胡家義的。新聞公司,自然就要把新聞弄好,報紙辦好。做生意的事情,屬于張力的私事,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

  “就是胡家義對羅亮恒點了點頭,又對張力說皿知道紋個作者的仇人多,可朋友也不見得就少。六川…汕在早就下臺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得還能有多大的影響力。咱們刊登他的文章,只能說明我們辦報不拘一格,公平持正,這樣才越能吸引人呀”。

  “我知道這個道理。可你們就不能變通一下嗎?非得《香港人報,我看《港島日報也不錯嘛。你們可別忘了,人家投稿的對象也是港島!”張力沒奈何,他知道胡家義的拗脾氣,如果自己硬要推翻這家伙的決定,肯定家宅不寧!,現在赤柱那邊的別墅還沒建好,他跟胡家義小董兄妹倆可還擠在一棟屋里呢。而且小鱉決定要上學之后,這家伙就揚言說要為自己妹妹攢出國的學費,順便再攢點兒嫁妝,擺明了是要長時間賴在他那里住。

  “《港島日報的風格不太合適。而且,你不是想賺錢嗎?像這種有名頭的人物,他們的文章自然是只有刊登在《香港人報上才能揮最大的影響力,同時也為報社賺取更多的利潤胡家義說道。

  “沒錯。胡主編說的對羅亮恒點頭贊成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張力問道。

  “香港人報社我是主編,港島報社猛然兄是主編,按照咱們的約定,你就算是老板也不能隨便胡亂插手胡家義搖搖頭,一臉歉意沒有。

  “我就插手了,怎么著吧?”張力突然有點兒著惱。不讓他插手報社?自己平時是給了你們一點兒權力,可也沒說要把自己這老板給排斥在外吧?

  “那我就辭職!”胡家義決然道。

  “辭職?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小費現在還沒上學呢,我這當哥的就不能抽個。空去幫她把事兒辦了?”胡家義瞪了張力一眼,顯然也是早有怨氣,“你也好意思跟我火?小鱉跟我說了。她當初就是把這事兒托付給你的!”你現在有空跟我爭這稿子,怎么就沒空去幫我妹妹解決一下學業問題?她沒叫過你“哥。?嗯?。

  “你,,你少,少牽扯別的事兒”。張力的氣愕頓時萎了下來。說話不算話,人前果然是容易抬不起頭的。他些天忙來忙去,一會兒見這個,一會兒又見那個,還要忙活組建房地產公司。建筑公司也正在打底兒,還向洋行從新加坡那邊兒訂購了幾艘采沙船”每天早出晚歸,很少見小瑩的面。所以,不僅是沒去忙活小瑩的上學問題,而是根本忘了!”怪不得偶爾見到的時候,那小丫頭看自己的眼神兒都有些不對了呢,當初光顧著忙,也沒怎么注意,現在想想,恐怕那丫頭真是生氣了?再想想當初小瑩給自己提要求的時候,自己信誓旦旦的樣子,張力忍不住都有些臊得慌。

  “你也知道少牽扯別的事兒?”胡家義又瞪了張力一眼:“你跟什么人做生意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這一份稿子,又沒什么太多的傾向性,就因為作者跟你那些生意對象有過過節,你就想給否了,這是不是胡亂牽扯?”

  “你不懂的。這人仇人實在是太多。而且我也看他很不順眼,,咱不能給惡人賺錢的機會不是?。張力郝然笑道。對自己的理由顯然也很沒有自信。

  “老板,辦報紙,你不能光憑著自己的感覺去判斷一件事情。我知道你對大陸有好感,可許多事情不是光憑一方面說的。而且,我還覺得這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這人曾經是的領導人之一,如果讓他把過去的事情都寫出來的話,肯定能夠大賣。”羅亮恒也道。

  “這么好的機會,那就交給《港島日報了,這樣也有助于重新提高你們的行量張力說道。

  “我們不要”。羅亮恒笑了笑。得罪張力沒什么,李達倫的作為那么可恨,張力不也出錢幫著那家伙在馬來西亞重新來過了?雖說這也是張力已經教過李達倫,出了氣,這回又是想借助李達倫的能力,把新聞公司的觸角伸到東南亞其他國家,擴大自己的地盤兒的緣故。可這也說明張力這人更重實際。可胡家義不同,報界這么多人,這家伙明顯是屬于非常情緒化的那種,這種情緒化雖然并沒有反映到《香港人報上,但在平常卻能讓人很清晰的感受到。遠親還不如近鄰呢,張力最近很少來新聞公司這邊兒,港島報社可就在胡家義的對面兒,他可不想整天被人面對面的埋怨。何況,稿子又是他主動拿過來的,也沒有再拿回去的道理。

  “唉,你們真的不明白的”。張力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說服胡家義和羅亮恒,可他真的是不想這篇稿子,“這可是張國煮!這家伙殺人無數,國共兩黨都不待見他。咱們他的稿子,就算這稿子本身沒有什么問題,也會被人理解為政治方面有問題的?,,到時候幾面不討好,日子可就難過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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