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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雷洛、藍江

  藍江趕到半島酒店的時候正好是下午兩點,剛進門兒,隔著侍者就看到里面不遠處搖著胳膊朝自己招呼的雷洛,立即就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過去。

  “大老遠從茶灣跑過來。

  還跑到半島喝茶?你發財了?”老同學,還是一個,寢室,并且床位也相當的近,藍江也沒跟雷洛客氣人還沒有坐好就先問起了對方的近況。

  “哪有什么財發?不過才升了個小小的三柴,勉強算上便衣哪比得上您藍大警長?聽說你現在跟好多社會名流都說得上話,我上次還在報紙上看到過你跟那個什么院長握手呢雷洛咧了咧嘴,又拉過了身邊一個胖乎乎。

  穿著白襯衫,大約三十來歲的家伙:“給你介紹一下。

  我朋友,小豬油!”“嘿嘿,早就聽說過藍江哥的大名,以后還請多多關照!”小豬油滿面笑容地向藍江拱了拱手,一臉謙恭。

  “你就是豬油仔?嗯,我聽說過你藍江不在意地伸手跟對方握了兩下,又拉過面前的一小塊蛋糕塞進了嘴?,“上回就是你和阿洛把那個赤柱監獄的監獄長和總督察一起救出來的,是不是?”“嘿嘿小事一樁小小事一樁!”小豬油連聲笑道,眉角之間卻難掩得意。

  “小事一樁?我聽說那時候對方手里連沖鋒槍都有,這你們都敢上。

  還敢說是小事一樁?嘿嘿。

  也就是張老板把這個案子壓下來了。

  要不然別說三柴。

  督察也有份兒啊!”藍江一邊嚼著蛋糕,一邊笑道。

  “別糗我了。

  還督察?三柴都是人家賞的。”

  雷洛喝了一口咖啡。

  郁悶道。

  “放心吧。

  張老板不喜歡虧待人。

  少不了你的好處!升職不過就是早晚的事兒。”

  藍江把蛋糕全咽了下去。

  又喝了口咖啡。”

  說不定哪一天。

  那個總華探長也有你的份兒呢”。

  “總華探長?我聽說那四個新上任的總華探長手下沒什么人愿意聽話小豬油輕聲插嘴道。

  “多。

  當然不聽話了。

  警務處把他們提起來可之前誰又知道這四個人是誰?。

  藍江不屑地撇了撇嘴,“沒有福曲,張老板一起點頭,警務處長都不夠看,總華探長又算老幾?”“那你還鼓動我去當什么總華探長?想讓我當光桿司令啊?。

  雷洛不滿地說道。

  “我吃飽了撐的害你?。

  小藍江抹了抹嘴。

  倚在靠背上,“這新上來的四個是沒有人在乎。

  可你、我都是張老板和福曲的人。

  如果干得好。

  讓兩位大佬看上了眼,一路提拔起來誰還會覺得你不夠格?到時候,總華探長自然也就實至名歸了!”“香港警隊那么多人。

  什么時候輪得到我?你忘了?我那兒可是茶灣?地方偏不說,上面還有一個從赤柱監獄調出來的警長壓著,而且,這個警長以前就是張老板的熟人。

  連老婆也是張老板親自幫忙作的媒呢。

  兩年前張老板剛剛開始辦報紙的時候,還是他幫的忙呢雷洛道。

  “嘿嘿,越是熟人才越是升得快。

  等壓著你的那個家伙升了職,不就輪到你了?”藍江笑道。

  “說得好聽,我看你就是幸災樂禍”。

  雷洛白了藍江一眼:“聽說你要辭職?”“是啊。

  已經批下來了。

  再過幾天就走人!”藍江隨口答道。

  “警長干得好好的。

  還整天跟那些名流見面,以后混得好了讓那些名流幫你說上幾句好話。

  升職還不是飛一樣?辭職干嘛?”雷洛奇怪地問道。

  “哼。

  我猜你小子就沒這么好心。

  怪不得大老遠請我來這么高檔的酒店。

  原來是為了問這個?。

  藍江笑道。

  “廢話,要是沒事兒誰請你?我的錢不是錢啊?”雷洛又翻了個白眼兒。

  “我,你這王八蛋真不是好鳥。

  大老遠就只是請喝一杯咖啡,外加一塊小蛋糕,連塞牙縫都不夠”藍江呲了呲牙,又揚了揚下巴:”不能再叫幾份兒?半島的蛋糕小老子可還是頭一次吃。”

  “你也知道這是半島的蛋糕?還想多吃幾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一口就吞了老子一只雞?。

  雷洛沒好氣兒地說道。

  小氣。

  你再窮。

  還能連只雞都買不起?。

  藍江不在乎地說道。

  “我的薪水全拿給家里了。

  這只雞還是跟小豬油湊的呢!”雷洛一臉不舍地說道。

  “薦我癡線?現在全港有幾個警察連只雞都買不起?就算薪水不夠。

  平安公司總還有分紅吧?”藍江一臉不屑地說道。

  自從收編了諸多幫派的場子,劉福就按張力的主意小成立了一定“平安投資公司”表面上是一家正經地投資公司,實際卻是以公司的形式重新分配從那些場子里收來的好處。

  香港各個行局的警員,除了水警。

  每個月全部都有好處拿。

  就算是再低級的警員。

  每月拿到手里的錢至少也是正式薪水的一倍。

  “那不也是薪水?我都說了小全給家里了!”雷洛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窮”。

  “好好好,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改天我請你到九龍城吃蛋糕補回來,這總行了吧?。

  藍江沒奈何地說道。

  “少來。

  到九龍城吃。

  你最起碼也得給我準備兩只烤鴨才行。”

  雷洛不滿地指了指面前的桌子:“這兒可是半島”。

  “下回我也請你到這兒,過來喝白開水。

  多數江瞪著雙眼睛說道!“泣點值得回來了卵,那樣老子還不如省兩個車錢呢!”雷洛道。

  “呵呵,兩個大哥,有話好好說嘛。

  一點兒小錢,沒必要這樣。

  沒必要啊!小豬油笑嘻嘻地在一邊和稀泥不過,他也知道兩人只是在斗嘴。

  肯定打不起來。

  畢竟,這里是半島酒店。

  “不跟你爭了。

  幫我個忙怎么樣?”雷洛也知道沒必要再在小事上纏著不放,看藍江還是一副懶相兒地倚在椅背上,又有些郁悶地問道。

  “想讓我幫你寫推薦信,接我的位置?”藍江問道。

  “我現在是三柴,就算比不上你,再升一級也應該夠了。”

  雷洛點點頭又看了他一眼:“你說行不行吧?”“那我有什么好處?”藍江又問道。

  “你想要多少?”雷洛又反問道。

  “我能要多少?”藍江搖了搖頭,又苦笑著嘆了一口氣,“再洛,真要能幫你,我一定幫,可你弄錯了!”“你是什么意思?”雷洛不悅地問道。

  “我幫你當然沒問題,可關鍵是幫了沒用。

  你知不知道?”藍江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九龍城的警長,沒那么容易當的。

  尤其是像你這樣的。

  明不明白?”“已經有人預定了?”雷洛追問道。

  “預沒預定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像你這樣識字不多的警員肯定不會成為候選的對象!”藍江道。

  “識字不多又怎么了?我又不是不能破葵!”雷洛皺眉道。

  “可九龍城現在正在建的是大學!你明不明白?大學!”看著雷洛仿佛懷才不遇的不滿模樣,藍江一陣失笑,“阿洛,我知道你有本事,可你覺得你能跟那些大學生說上話嗎?”“我前段時間還聽說張老板已經跟臺灣那邊兒說好了,這所大學落成之后。

  要聘請胡適先生出任名譽校長!胡適先生啊,阿洛,你知不知道他是誰?”藍江又問道。

  “他是誰?”雷洛沒動,卻是小豬油湊了過來。

  “大學者!”藍江伸出了大拇指,“差不多就是學術界公認的!”“那又怎么樣?我只管治安小管他學什么東西?”雷洛不服道。

  “嘿嘿,話是說的沒錯。

  可是阿洛。

  你知不知道這年頭都是混面子的?你連報紙都不通,別說那些洋鬼子。

  就是福曲和張老板。

  他們會讓你過去丟臉?”藍江笑道:“告訴你。

  當初我之所以能到九龍城混。

  是因為張老板知道我懂好幾種外語,這才故意幫我安了這么一個。

  職位!雖然他老人家也問了別人,可那就是專門替我準備的。

  你?至少得再幾年書才行。”

  “!”雷洛剛剛端起咖啡,聞言又恨恨地放回了桌上。

  “其實你也不用著急。

  福曲早告訴我了,九龍城就我這么一任警長我走了之后。

  就沒有這編制了,以后全歸黃大仙管!”藍江又笑道。

  “歸黃大仙?”雷洛又是一愣。

  “當然了。”

  藍江笑道:“要不然,你覺得九龍城不過區區幾十畝地大點兒的地方為什么專門設一個警署管理?實際就是擔心剛剛平了九龍城寨,那些城寨里的家伙鬧事兒,這才專門多安排了一些人過去。

  現在,多少大佬都收拾了?哪還用得著放整整一個警署在那兒?要不然。

  你以為偏偏就只有你一個來找我寫推薦信?雖說九龍城轄區可能當上警署警長,愿意的人也不少!”“原來是這樣”原以為自己發現了機會,卻沒想到竟然是這么一個情況。

  聽完藍江講述的實際情況。

  雷洛更是失落,臉色也耷拉了下來。

  “怎么了?這就不高興了?”藍江也沒想到雷洛的情緒居然會變化這么快。

  感到有些奇怪:“你當初老是考倒數第一,被我們糗了那么多次,不也沒事兒嗎?今天不過就是沒遇到機會,其他人也都跟你一樣,至于這么不高興么?”“你當然高興了。

  連警察都不當,肯定是有發大財的機會,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雷洛沒好氣兒地說道。

  “怪來怪去還不是得怪你自己?當初要不是你自命清高,頂撞上級。

  還用得著被發配到邊區?說不定也跟我一樣當警長了,還用得著整天想著走關系謀上進?”藍江反駁道。

  “藍江哥,其實洛哥也不想這么干的。

  可他最近不是,唉你也知道啦。

  給人家當女婿不容易的!”看兩人似乎要爭起來小豬油又趕緊在一邊勸道。

  而聽了他的話,藍江則明顯一怔:“女婿?阿洛你結婚了?”“剛訂了婚。

  白銀魚的女兒!小豬油道。

  “白銀魚?嘿嘿,怪不得說要給我好處呢,”藍江想了想。

  又笑了起來:“聽說白銀魚是扛碼頭出身,經常弄點兒好東西,找上這么一個岳父。

  你還說自己沒發財?”“有財也是人家的。

  關我屁事?”雷洛道。

  “有種!”藍江挑了挑大拇指,“不過現在香港許多大佬都被轟走了,白銀魚這個級別的也算是頭面人物了。

  只要不犯了福曲他們的忌諱。

  說不定就有坐大的機會,你找了這么個老泰山,以后前途廣大啊。”

  “那你呢?放著警長都不做,前途是不是更遠大?”雷洛反問道。

  “嘿嘿,前途遠不遠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上面覺得我能說好幾種語言。

  挺有用!”藍江笑道,笑容里卻是難掩那一分“到底你要去哪兒?不礙事兒就給我說說。”

  雷洛說道。

  “呵呵,倒是真不礙什么事兒。

  我要去的是黑水!”藍江道。

  “黑水?。

  小豬油在一邊瞪起了眼睛:“就,就是那個正在警隊“抽調,精英,還有國共兩派的精兵參加的黑水公司?。

  “沒錯”。

  藍江答道。

  “你到那兒是什么職位?”雷洛問道。

  “先受。

  受完出來再說。”

  藍江道:”不過,根據上面的意思,好像是要用到我會幾種外語的優勢。

  可能會派我出國!”“出國?”雷洛也微微有些發愣,“那就是移民了?”“我怎么知道?不過公司既有的人手,也有國民黨的精兵,還有拉斯洛這些洋鬼子。

  以后做的事兒肯定不簡單就是了藍江答道。

  “那,那你覺得能不能發財?”雷洛又問道。

  “這還用問?有可能要拼命的。

  不多給錢怎么行?”藍江道:”聽說。

  如果干好了,幾年就掙夠幾十年的花銷了!”“這么厲害?。

  小豬油忍不住叫道。

  “聽說而已。

  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不過。

  以張老板一向以來的信譽,我還是信得過的藍江笑道。

  “那你覺得我行不行?雷洛突然抓著藍江的胳膊問道。

  “你?”藍江斜眼打量了他兩眼,不置可否。

  “你什么眼神兒?我除了學歷比不上你。

  哪里比你差了?”被藍江的眼神刺激得有些不舒服,雷洛不滿道。

  “你肯定行。

  可出國的任務未必就能掙到了。

  可不出國,未必就能比當警察賺了!”藍江道。

  “可現在黑水公司才剛剛創立不久,就算出不了國,說不定也能混個元老當當小豬油在一邊不確定地說道。

  “元老?。

  雷洛眼珠一轉又滴溜溜看了藍江一眼:“行嗎?。

  “我怎么知道?”藍江白了他一眼。

  “現在黑水公司誰主事兒?幫我個忙。

  我想參加”。

  見藍江不答,雷洛也懶得管太多,直接說道。

  “你別亂來。

  考慮好再說,免得到時候后悔。”

  藍江提醒道。

  “你只說幫不幫忙吧?”雷洛道:“不過我可提醒你,咱們可老同學。

  一起進了一家公司,說不定還能相互幫襯呢!”“我能幫什么忙?頂多就是推薦一下,對了,上回你們兩個抓起來的那個拉斯洛,現在好像負責對外招聘。”

  藍江突然又道。

  “啊?”雷洛的臉忍不住就是一抽:“你沒記錯?。

  “記錯別人,也不可能記錯這么一號啊”。

  藍江苦笑道:“而且,那家伙不僅負責招人,還負責初期培呢”。

  三個人無奈地停住了話頭兒。

  藍江倒是沒有太大的所謂,可雷洛卻是滿臉的失望原本以為有機會角逐一個警署警長,可沒料到卻只是一場空;又從為能跟著藍江一起參加黑水公司賺點兒大錢,可沒想到又會遇上仇家,簡直就是事事兒不順,他實在是無話可說。

  而隨著他的沉默。

  桌上的氣氛也漸漸的有些沉悶了起來。

  最后,還是小豬油笑嘻嘻地安慰起了他:“洛哥,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現在沒機會嘛?以你的本事,也就是早晚的事”小“唉,謝你吉言”。

  雷洛勉強露了一個笑臉,無力地說道。

  “這可不是吉言,而是預言。

  我認定洛哥你有朝一日肯定,咦?你們看啊!”“干嘛?。

  藍江奇怪地問道。

  “大人物啊!卜豬油偷偷伸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大人物?”順著小豬油的指向,雷洛和藍江同時把目光移了過去。

  正好看到一個漂亮至極的女人走進茶座。

  而緊跟在其后的,卻是一個西裝草履的男子。

  “那是,”女人的容貌似乎讓整個茶座都亮了起來,就連心情不好的雷洛也忍不住直起了腰。

  “夏夢”。

  藍江咽了口唾沫“大明星啊!”“好漂亮。

  小豬油更是早就流下了口水。

  “那男的是誰?。

  盯著美女死看了好幾眼,雷洛突然又皺了皺眉。

  “哪個富豪吧?。

  藍江猜測到。

  “什么富豪?”小豬油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去電影公司門口賣豬油糕的時候見過。

  就是個小編劇,叫什么查良鍺的!整天就只知道纏著夏夢,,跟牛皮糖一樣!”“真的?。

  藍江問道。

  “當然真的。

  聽電影公司看大門的那個老頭說,夏夢想甩都甩不開!”小豬油不屑地撇了撇嘴。

  “說真的。

  我小豬油活了這么多年。

  就沒見過這么粘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會有這么好色的家伙”“嘿嘿,不過話說回來。

  要是我有機會跟夏夢這樣的大美女親近親近,我也舍不得!”“你們怎么了?”連說了好幾句都沒有回音,眼見著夏夢和那個叫查良鍺的找了個靠邊兒的座位坐了下去,再也看不到影子。

  小豬油才從喋喋不休的狀態中回過神兒來。

  可轉頭看了一眼雷洛和藍江。

  卻又發現兩人正直勾勾又盯向了門口的方向。

  而不等他開口詢問,兩人又突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一臉的受寵若驚:“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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