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則,杜勒斯的國務卿地位遠遠地高于聯邦調查局局長。因為聯邦調查局局長屬于司法部轄下單位,而司法部只能與國務院并列……兩者雖不統屬,但杜勒斯這個國務卿確實要比FBI局長的地位要高的多。
可是,這一切的規則都對埃德加.胡佛沒有作用。
埃德加.胡佛,美國聯邦調查局第一任局長,在美國,這是一個傳奇式的人物;在千百萬美國人心目中,他是一個英雄。他在聯邦調查局局長的位子上呆了將近半個世紀,足足48年。現任艾森豪威爾副總統的尼克松在后來當選為總統之后,曾頌揚他是一個偉人,是勇敢、愛國主義和忠誠老實的全國性象證。
可是,真實的歷史到底是怎么樣的呢?
身為美國國務卿,杜勒斯知道,麥卡錫之所以能瘋狂到現在的地步,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甚至是絕大部分原因是緣自于埃德加.胡佛的支持!
埃德加.胡佛誕生于1895年1月1日上午七點半鐘,那天是星期日。那時,人們對美國的內戰記憶猶新;林肯被刺殺也不是很久遠的事情:他所鑄造的聯邦只有45個成員州。美國城市當時已經很擁擠了,但大批移民尚未到來。最早進入美國的黑人移民重新遭到迫害,因為南方各州實行種族隔離法。就在埃德加誕生的那天早上,一個黑人遭到南方暴民的私刑拷打。在當時,這種現象根本就是司空見慣。
1917年,埃德加.胡佛在親戚威廉.希茨的幫助下,到司法部當了辦事員,在郵件室工作。后來,一位高級官員布魯斯.比拉斯基回憶說,1917年他乘有軌電車上班途中,同他的鄰居、郵件室主任喬治.邁克爾森談起工作。邁克爾森提到這個分揀郵件的年輕人的名字。他說,“這是個極其聰明的青年。”比拉斯基說,“你那里沒有必要保留這個聰明小伙子。”邁克爾森回答說,“如果你需要他,你可以把他要去。”
結果,這番對話對美國的后來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因為,布魯斯.比拉斯基就是當時的調查局局長。
調查局創建于1908年,那時候它的名字上還沒有被冠以“聯邦”二字。其原來的使命是:調查州際罪行、破壞反托拉斯法和銀行法的罪行以及為了“不道德的目的”攜帶婦女跨越州界的罪行等。比拉斯基沒有忘記他的鄰居向他推薦的這個年輕人,使得埃德加.胡佛最終成為了調查局的一員,并最終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受陸軍部長的堅持,出任了調查局代理局長。不久之后,司法部長任命他為調查局永久性局長!這個消息是在1924年公布的,那時候的埃德加.胡佛還不到三十歲。
之后,埃德加.胡佛通過各種手段,逐步把調查局建立為美國最有勢力,且獨一無二、不可缺少的機構。從一個權力有限的機構變成為一個其他執法部門都要依kao的重要機關。此外,埃德加還建立了同警察的聯系,他在1935年建立了警察訓練學校,當時還沒有培養警官的地方,因此,參加警官學院培訓的警官回到原單位后,便成為業務尖子。警官學院畢業生有五分之一的人成為警察部門的領導人。
不過,埃德加深知美國人的本性。偉大而年輕的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們最不喜歡的就是者,也最為害怕集權的產生。同樣,他們也很害怕出現一支全國性的警察力量,所以,埃德加一直力求避免給美國人民造成這樣的印象。他不肯接受緝查販毒的任務,因為這個工作一方面不容易取得成就,另一方面又容易導致工作人員的腐化。所以,在他擔任局長期間,調查局只負責美國境內犯罪活動的極小一部分工作。
此外,埃德加最善于搞自我宣傳工作,他用納稅人的錢建立了第八處,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犯罪記錄和信息處”。擔任處長的是他的親信,他們一起把這個部門建成了為埃德加和調查局贏得更大名聲的單位。
犯罪記錄處有多種任務。其中之一是根據埃德加的意圖向公眾進行宣傳,使用一些打動人心的語言,如,“道德淪喪”、“人們漠不關心公德”、“年輕人桀驁不馴”、“無政府主義分子”、“新聞界的惡棍”、“我國的安全受到威脅”、“一個新的幽靈在西方世界游蕩”。其含義是,只有埃德加和他的調查局才能保護美國免遭劫難。
到1946年,調查局的人馬擴大到3000多人。羅斯福總統交給埃德加一個新的任務,即保衛國家的安全。這個任務本來主要是調查法西斯分子,埃德加卻借此迫害他的主要敵人——激進分子。數以千計的美國公民直接或間接地受到調查局的鎮壓。埃德加把美國社會的一切問題,從性到少年犯罪,全部歸咎于。
1947年,為了安撫國內的右翼勢力,杜魯門下令對聯邦政府的所有新雇員進行“忠誠”調查。凡是被懷疑“不忠誠”的雇員將由忠誠委員會進行審查。杜魯門當時已經非常不喜歡埃德加.胡佛,所以有意識地把這方面的大部分工作交給文官委員會,而沒有交給聯邦調查局。對于這種冷遇,埃德加采取了一個重大行動,他要求國會讓他在眾議院非美活動委員會發表一次演說。他過去從來沒這么做過。雖然這好像只是一次演說,可實際上這種行為已經等于是公開地同他所服務的政府對立了起來。可政府卻對他沒有辦法。杜魯門對此也十分生氣,對聯邦調查局也越來越反感,決心要壓一壓調查局,因為他害怕在美國出現蓋世太保。可是,總統的想法雖然不錯,埃德加卻繞過他,從國會那里得到需要的一切。而事實也確實如此。不久,埃德加.胡佛的確得到了他希望的東西——對忠誠調查的完全控制權。從此,他成為了美國國內討伐的旗手。
埃德加使一大批有勢力的組織全都俯首帖耳,為他所用,其中包括警察、聯邦和州的檢察機關、依kao調查局從事安全工作的許多單位以及像美團(退伍軍人組織)這樣的愛國團體。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埃德加甚至把國會也掌握在他的手心。調查局同所有的國會議員進行了接觸,整理了他們的檔案。調查局千方百計地討好居于關鍵崗位的議員。大部分議員也樂于借此出出風頭。
埃德加.胡佛每年都會參加眾議院撥款委員會的會議。為了爭取更多的國家撥款,他提出了一系列驚人的犯罪統計材料;一一列舉調查局的成績;并提出許多嚴重的警告,為他要求的撥款找根據。他總是有求必應,從來沒有遭到拒絕。從1924年開始,國會從未就調查局的預算舉行過公開的聽證會。
埃德加對上級裝出一副畢恭畢敬、唯命是從的樣子,從理論上說,司法部長是他的上司。然而,實際上,自從三十年代以來,連司法部長也不敢跟他發生正面的對抗。
甚至于,就是總統也不敢對他怎么樣。杜魯門在任時就想過把這個家伙撤職,可最后卻不了了之。
而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埃德加擁有一個龐大的檔案系統,那是他跟其他人討價還價的資本。他以此為驕傲,正像他以其科研工作的進展為驕傲一樣。不過,總統們和政治家們卻不得不為這些檔案而惴惴不安,因為它們可能給他們帶來災難。埃德加多得如山的檔案既有例行匯報、零碎的情報,也有詳細的分析和丑聞記錄。即使到今天,局外人也不大清楚埃德加的檔案系統。而就是憑著這些,埃德加一直在國會擁有巨大的支持率!
到了后來,杜魯門也不敢在公開場合流lou自己對埃德加的真實看法,更不敢解除他的職務。而通過宣傳,在全國,埃德加.胡佛的聲望也達到新的高度。用當時的司法部長霍華德.麥格拉思的后來說,埃德加的“權勢太大,無法駕馭了”。
所以,埃德加.胡佛其實就是另外一位“胡佛總統”,雖然沒有實際名義,但是,這位聯邦調查局的永久性局長知道并且掌握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沒有人敢找他的麻煩,甚至還沒人敢于跟他對抗!
而麥卡錫能從一個臭不可聞的即將被踢出議會的酒鬼、說謊者搖身一變成為美國權勢最大的重要人物,也離不開埃德加.胡佛在背后的支持。雖然埃德加做得很隱密,可是,這對有心人來說并不是什么秘密。
不過還算幸運的是,艾森豪威爾之所以能夠問鼎總統之位,除了本身的功績,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埃德加.胡佛跟一些達官貴人、富豪大亨們的支持。所以,現在兩者的關系還算不錯。而且,艾森豪威爾大器晚成,早年的生活也沒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也沒什么可以稱為把柄的東西,除了喬治.馬歇爾之外,也幾乎不欠別人什么。埃德加.胡佛可以威脅得了別人,可對這么一位幾乎沒有大問題,而且剛剛登上總統之位,并且在軍中擁有強大號召力的新總統卻沒什么辦法。再者,麥卡錫這兩年也鬧得太不像話了,幾乎已經引起了公憤。所以,杜勒斯還是蠻有自信埃德加.胡佛會聽艾森豪威爾的話的。
所以,他很快就撥通了聯邦調查局局長辦公室的電話。
“叮呤呤!”
“你好,這里是聯邦調查局埃德加.胡佛局長!”
聯邦調查局局長辦公室,電話鈴響的時候,埃德加.胡佛正躲在里面思考問題。他個子矮小,長相也沒什么出奇的地方,不過他的旋轉座椅卻非常奇特……能升得很高!
“我是杜勒斯,胡佛局長,總統有話要跟你說!”杜勒斯沒說什么客套話,實際上他跟埃德加也沒什么好客套的。因為埃德加.胡佛一直在利用麥卡錫向他弟弟艾倫.杜勒斯掌握的中央情報局滲透,所以兩人在政治上不是朋友,他自然也就沒必要跟這家伙客套!
“我在聽!”埃德加道。
“我是艾森豪威爾,”艾森豪威爾接過杜勒斯遞過來的電話,“胡佛局長,對麥卡錫的事情,你怎么看?”
“……”埃德加沉默了一下,他明白對方的意思,但艾森豪威爾的單刀直入還是讓他微微有點兒驚訝,但是,想了一下,他還是很快就給出了回答:“沒有什么太多的看法,我只覺得這是份子在挑釁!他們急了,所以想要反擊!”
“難道你不覺得麥卡錫議員現在鬧得已經太過份了嗎?”艾森豪威爾又沉聲問道。
“總統先生,您的意思是……”埃德加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頭。
“我希望美國能夠穩定一段時間。畢竟,從1946年的‘忠誠測試’以來,美國人民已經忍受了七年!這個時間已經將近兩個總統的任期了。”艾森豪威爾道。
“……”埃德加.胡佛敲著扶手考慮了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好吧。您是總統,我聽從您的命令!”
“謝謝!”艾森豪威爾松了一口氣。
“應該的!”埃德加.胡佛淡淡地說道。
“他不算難說話!”杜勒斯一直旁聽著電話,看到艾森豪威爾如釋負重的表情,也忍不住輕松起來。
“可他不應該這么好說話……”艾森豪威爾搖了搖頭:“他支持麥卡錫已經有好幾年了,麥卡錫也做出了這么多的事情,他沒理由這么輕松地就放棄這個人。別忘了,他才是的最前鋒!”
“或許他也覺得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好。畢竟,大人物們其實都已經有些厭煩麥卡錫了。”杜勒斯道。
“或許吧。”艾森豪威爾嘆了口氣,“不過我們現在最需要擔心的不是聯邦調查局的動向,而是那個中國人!……你覺得紐約市法院會怎么做?”
“如果聯邦調查局不插手的話,根據李奇微的推測,麥卡錫可能會吃上一個大虧。”杜勒斯道。
“我喜歡這個消息,但我同樣不希望這件事讓那個中國人受益太多!”艾森豪威爾道。
“在法律許可的范圍內,很難!”杜勒斯為難道。
“那就再去找一下胡佛,他應該會有辦法!”艾森豪威爾道。
“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為什么不說?”杜勒斯問道。
“這種行為不合法。而我又不敢保證胡佛有沒有給他自己的電話安裝竊聽器和錄音設備,我可不想被他抓到什么把柄!”艾森豪威爾沒好氣兒地說道。
“他可是你的支持者!”杜勒斯奇道。
“事實上,我寧可希望沒有這么一個支持者。”艾森豪威爾無奈嘆道。
“……同感!”杜勒斯聳了聳肩,同樣苦笑道。
與此同時。空蕩蕩的聯邦調查局局長辦公室,剛剛跟艾森豪威爾通過電話的埃德加.胡佛卻黑著一張臉坐在自己高高的旋轉座椅上,一言不發。
艾森豪威爾的電話讓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剛剛發生了不久的事情,準確地說,這件事才發生了不到三天。
那天他去參加一個同好會,嗯……同性戀者的同好會!這種事情很隱密,所以,雖然是聯邦調查局的局長,可他卻只是秘密的單身赴會。可他沒有想到,就在那天,他居然被人給逮到了。
艾森豪威爾的電話又讓他想起了那天的遭遇!非常凄慘的遭遇!
那個遭遇的發生地點是在華盛頓某個比較偏僻的街區!
“聽說你極端仇恨?”
“對拉丁裔人和婦女不感興趣?”
“還歧視猶太人?”
“還他M是個老兔子!……你這種人到底他M的怎么當上聯邦調查局局長的?美國人的眼都瞎了?”
當時問他這些話的是一個黑發黑眼的黃種人,他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姓名:楊松儒!這個人是干什么的?根據這兩天調查來的消息,這是一個華人武館的學生,在美國無親無故,曾在舊金山唐人街當過兩年的混混和飯店跑堂。除此之外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而且,這個人在昨天就已經坐上了去里約熱內盧的郵輪。
“問你話呢,局長!”
隨著記憶的回溯,埃德加.胡佛不自覺得抽了一下面皮,仿佛楊松儒當時往他的臉上抽著的巴掌還在作用著!……那是一種侮辱,極端的侮辱!世界上最強大國家的權貴階層也不敢給他的侮辱!可是,那個中國人就那么干了!居然煽他?還一連煽了好幾巴掌?
“說說,你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楊松儒抽完他之后,又接著問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埃德加.胡佛記得自己當時是半趴在地上小聲地向對方反問。身為聯邦調查局的局長,他當時不想這么做的,以他的身份,就是對上艾森豪威爾也可以面對面做著,甚至還能高高在上地看著對方,只要他自己愿意。可是當時他卻不得不這么不體面的趴著……哪怕他是落到了敵人的手里。可是,他那時正赤身,如果不趴著,就丑態畢lou了。不過現在想想,他又有些慶幸,因為,赤身雖然不雅,總好過身著女仆裝……他還有易裝癖!
“我是什么人你就不用管了。嘿嘿……”楊松儒笑嘻嘻的,“不過我們倒是對胡佛局長你的嗜好挺感興趣的。你說你一個大男人,還有權有勢的,聽說全美國就沒有不怕你的,連美國總統都怵你三分,可你沒事兒怎么盡搞這些東西?你說你要是搞別人嘛,或許還說得過去,可你……你居然還喜歡被人搞?”
“這與你無關!”埃德加當時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自己喜歡被人搞又怎么樣?用得著這么明晃晃地拿出來笑話人嗎?可是,生氣又能怎么樣?那人在抽他巴掌的同時,手里還捏著刀,而他當時卻趴著,還光著屁股……
“對對對,與我無關!”楊松儒“嘿嘿”地笑了兩聲,又不懷好意地掃了一眼房間里面的其他地方,就在埃德加的身后,一大溜的白屁股……而且全都是男人,睡著的男人!雖然不是看向自己,可楊松儒的這種眼神還是讓埃德加.胡佛感到了一種無比的羞憤。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奉命給你們這一次的活動錄了個像……雖然只是初學乍練,可手藝也還算行。至少,你胡佛局長的樣子我拍得還是很清晰的。你要不要看一看?”楊松儒笑得很賤,也很得意。
“誰指使你的?”埃德加問道。
“當然是指使我的人指使我的。”楊松儒tian了tian舌頭,“不過你也不用著急。那位老板也沒想著讓你麻麻煩煩地去查,他說他姓張,最近正在跟一個叫麥卡錫的參議員掐架,他想讓您老人家幫個忙!另外,他以后在美國的投資需要絕對安全!至少,不許有關部門或者什么委員會毫無理由地找上門來,另外,他也希望有事兒的時候您能及時通知一聲。反正人家就這么說了,他以后呢,也不會隨便找您的麻煩,更不會借今天的這些東西要挾你提供什么秘密情報,可您必須保證做到人家的要求。”楊松儒道。
“張?……那個張力?”埃德加.胡佛大愕。他知道“張”是中國的姓氏,而最近正在跟麥卡錫掐架的,還姓張,就只有張力了。可是……這事兒才剛剛發生幾天?那家伙居然就找上了自己?
“聰明!”楊松儒點頭承認。
“他怎么會知道我?”我很隱秘的。一般美國人都只知道我是聯邦調查局局長,政府某個小部門的頭頭兒……埃德加非常的不解。別說一個外國商人,就是許多外國的高級官員也不知道他在美國的地位。他很懂得韜光養晦的……至少,他比麥卡錫懂得什么叫收斂。他的狂妄,從來只是在對待那些不聽話的家伙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來。可惜,面對這樣的疑問,楊松儒只是白了他一眼:
“你問我,我又問誰去?你們大人物的事兒,我們小人物怎么可能知道?……你個白癡!”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