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錢的時候,想賺錢也難。可是,有了錢的時候,錢生錢,再生錢,這錢就好像成了泉水一樣,很容易地就汩汩而出……張力在當寫字樓經理的時候,就曾經無比的羨慕過這種賺錢的生活。所以,當他來到香港之后,就一直以賺錢為己任,有時候,賺錢的重要性在他看來甚至還要在跟國內的合作要重要一些。畢竟,他能提供給國內的,國內早晚都會有,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所以,最初跟國內的聯系,也是以賺錢為開始的。但是,隨著產業越來越大,眼界也越來越寬廣,張力才一身冷汗的發現,幸好自己沒有走錯路,否則,很有可能就會出事。
“梳理過去的回憶?”
“嗯”
“那你梳理出什么了?”
“幸好跟你們雙方都有關系,否則啊,港英政府早收拾我了。”
“跟我在一塊兒就讓你想起這些?”
清晨,赤柱別墅二樓的主臥室內,張力擁著潘秋怡躺在床上,面對著寬大的落地窗,看著窗外的海景……可是,美好的環境卻并沒有帶來多么美好的遐思,對此,潘秋怡顯然極為不滿。
“沒有啊,就是突然想起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發覺身邊女人那滑嫩的小手正毫不留情地直插自己要害,張力趕緊陪笑道。
“那你跟明銘在一起的時候,又都想些什么?”潘秋怡又“惡狠狠”地問道。
“還能想什么?當然是想著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張力咧開嘴笑道。
“跟她在一起,你想我?”潘秋怡訝道。
“是啊。你是我老婆嘛”張力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她呢?”潘秋怡又問。
“小老婆”張力答道。
“小老婆?”潘秋怡再次訝然。
“是啊。怎么樣,高興吧?”張力笑道。
“高興?哼……你知不知道這個稱呼讓我聽著更不舒服?”潘秋怡恨恨地咬著牙,沖破張力那絕對不堅定的阻撓,終于掐向了對方腰間的軟肉,“說,怎么辦吧?”
“乖乖,輕點,輕點兒……那個,你為什么不舒服啊?我跟她在一起都想你,還定她是小老婆,沒虧著你呀”張力一邊求饒,一邊苦笑著問道。這女人,就是難伺候。
“沒虧著我?你以為我會相信?跟我這么說,那我又怎么知道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么說的?”潘秋怡手上微微加力,冷笑道。
“沒,保證沒。”張力趕緊舉手起誓,“我以我的人格擔保”
“你的人格不值錢”潘秋怡松開了手,微微搖頭。
“你是我老婆,居然這么鄙視我?不怕出家庭問題啊?”張力苦笑道。
“不怕”潘秋怡輕笑搖頭,“而且,身為明銘的好姐妹,我有必要為你對她的輕視討回一份公道你說呢?”
“討公道?”還是為另一個女人?張力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兒,知道這是女人故意找茬兒,不過,自己的女人也沒什么好計較的,所以,裝模作樣的干笑了一下,他就拿出了一副認命的樣子:“行……要不這樣,你說怎么辦吧,怎么樣?”
“你不怕?”潘秋怡松了手,盯著他問道。
“怕什么?”張力反問。
“不怕我趁機提什么過份的要求?”
潘秋怡翻過來趴在了張力身上,雖然兩人已經是張力口中的老夫老妻了,可與她滑嫩的肌膚之間的廝磨還是讓張力感覺一陣陣。
“我不怕你過分,就怕你不夠過份”張力閉著眼睛感受了一下,伸手在女人光滑的背部摩挲著,“寶貝兒,再往下一點兒……”
“嗯,我想出去做事”潘秋怡一邊伸出舌尖兒輕輕舔著他的胸肌,一邊說道。
“出去做事?你?”張力瞇著眼,一臉享受,但總算還沒有失去理智。
“不行?”
“不是不行,不過,你不是為你的好姐妹討公道嗎?”張力問道。
“我們是好姐妹,你補償我,不就等于補償她了?”潘秋怡輕輕咬了他一口,又道:“給我個職位。我不想當家庭主婦……至少現在不想。”
“那你想做什么?”張力笑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所以才問你。”潘秋怡又貼到了他的身上,盯著他的眼睛笑道。
“我想想行不行?”張力的手暫停了一下,笑問道。
“不能超過三天。”潘秋怡提出了條件。
“沒問題”張力微笑答道。
“嗯……該起床了”
女人雙手撐著坐起身來,微笑著就想下床,結果被張力伸手就摟了回去:
“別那么急嘛。我又不用急著上班……”
“討厭”
“嘿嘿……”
張力到新聞公司總部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正午十二點,胡家義正在往自己嘴里扒飯,見到他來,直接轉過身去,只留給了他一個后腦勺兒。
“干嘛?吃什么好東西,連看都不讓看?”
“你管得著嗎?”胡家義又沒好氣兒地回頭瞪了他一眼,“有人找你。都等了一上午了,知不知道?”
“那肯定是不知道,”張力笑道,“你干嘛也不打電話通知我一聲?”
“又不是找我的,我干嘛通知你?”胡家義又白了他一眼,又順手抄過案上的一分文件夾直接扔了過去,“自己看吧,新聞署的”
“新聞署?”張力先是一怔,可等到接過文件就笑了起來,“我估摸著他們就得找上門兒來,怎么樣,煩你了?”
“不敢煩你,當然就來找我這個老實人。”胡家義往嘴里塞了一口白菜,也不管言語得模糊不清:“一起來的那個人現在正被阿生他們陪著在食堂吃午飯呢,要不要見見?”
“有空再說吧。”張力無可無不可地把文件夾又扔了回去,“反正你才是公司總裁,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少把責任往老子身上推。這事兒可是你自己攬上來的,”胡家義又翻了個白眼兒……這種動作自從成為張力的手下之后,他是越練越熟,尤其是在有了一個老婆之后,跟葛霞相互切磋,更是練得爐火純青,非同小可。不過他也知道,這也是他唯一一種可以向張力表示抗議的手段了,至少在兩人沒翻臉的時候是這樣,可兩人會不會翻臉他一直都沒有個確定的認知。因為每一次張力讓他擔心得不行,想要翻臉走人的時候,總是能夠最終化險為夷,并且大賺一筆,而且葛霞現在也已經懷孕,孩子雖然還沒有出生,卻已經被張力內定為義子或者義女,兩輩兒人都被這家伙拴得牢牢的,翻臉的機會已經是越來越渺茫了。
“什么自己攬上身?兩大集團斗來斗去,意識形態的分歧。可雙方又都不敢冒著什么違和自由的名頭去改變法律,自然就只有搞這不陰不陽的一套……不過他們這一套也就是對上那些沒有太大勢力的人,咱們不一樣,不必在乎他們太多。”張力冷哼道。
“畢竟是港英政府,毛了的話,不顧后果下一道行政命令,玩兒也玩殘你。”胡家義道。
“所以呢,我要盡快把黑水的人都派出去。”張力笑道。
“廢話。不都已經派了一部分出去了嗎?”
胡家義再次送出了一個衛生球。他老婆是黑水的上任總裁,自然知道一些黑水公司的狀況。幾個月前,文萊方面向黑水公司發出了雇傭申請,現在,原本九龍城寨警署的警長藍江已經帶著兩百名受過嚴格訓練的黑水公司“保全人員”前往文萊,負責對當地的一些新開發的油井的保安工作,據說還跟當地的一些見不得光的黑勢力火并了幾場,打得很激烈。藍江等人因為人數太少,又向喜靈洲求援,調派了一百多人過去。而這一百多人之中,就有原本那二十名保鏢之一的楊山林,還有傘兵一師的杜靖杰。
“這才只是開始。他們在那邊要擴大我們的勢力的。不過文萊實在是小了那么一點兒,所以,那只是他們的前站。真正的目的地是在別的地方。”張力笑道。胡家義不怎么關心,他卻是很清楚。實際上黑水公司派去的三百多人在文萊還是很占優勢的,在保衛新發現的油田的過程中,很是打擊了一番那些意圖不轉的家伙,甚至還抓到了俘虜。不過,對方也很精明,并沒有讓那些家伙知道到底是誰在指揮他們攻擊阿哈.阿里等人,也就是曾經在日本向張力的住友銀行貸了一筆款子,收購了日本石油的那幾個文萊和馬來亞人。所以,為了預防萬一,同是也是應阿哈.阿里那些人保護自己及自己家庭的要求,藍江又向基地求援,多要了一些人過去。
“反正都是在東南亞。”胡家義扒完了最后一口飯,又盯著他問道:“是不是新加坡?你看上那兒了?”
“這話沒錯。”張力笑道。新加坡,誰會看不上?那可是聚寶盆吶。
“沒那個可能。”胡家義搖頭道:“英國人不可能同意的。”
“我又沒說一定要。再說了,想要新加坡的也不只我們一家。有人更想要呢。”張力笑道。
“你老婆那邊兒?”胡家義問道。
“我老婆現在我這邊兒,你說的是你老婆出身的那邊兒。”張力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還不都差不多?”胡家義也沒打算跟他斗口,“不過如果國民政府真的想把新加坡給拿下來,我倒是支持的。畢竟,那兒咱們華人可是占了一大半。”
“這事兒還早呢。”張力隨便笑了一下,“交通咽喉,有吞下的心容易,真要做起來,沒個十幾二十年休想。就算是蔣介石全神貫注,我也覺得新加坡最后獨立的可能性最大,何況他還整天把精力放在國內,總夢想著反攻。”
“這就是執拗。”胡家義冷笑一聲,“所有人都知道他現在沒那個可能打回去,他自己也知道,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這了點,連說也不許說,非要打,現在更是擺明了把臺灣那么多人口當作自己的戰爭籌碼。著實可恨。”
“嘿嘿,如果打敗他的是北洋軍閥,或者是馮玉祥那些人,他倒是不會這么想不開。可誰叫是從山溝溝里走出來的呢?幾次被他打得瀕臨崩潰,最后硬是挺過來了。他心里不服啊。”張力笑道。
“看似偶然,其實必然。國民政府終究還是不得人心,怪得誰來?”胡家義嘆道。
“呵呵,今天你怎么這么奇怪,突然轉了口風了?”張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這話,似乎應該是我說的吧?”
“我說的是事實。做新聞,就要尊重事實”胡家義把飯盒收好,“有事沒事兒?沒事兒就出去,我還洗飯盒呢”
“飯盒都要自己洗,你在家不會還幫老婆洗腳吧?”張力笑問道。
“你管不著。”胡家義面不改色地揮了揮手,“快滾快滾,這兒又不是你辦公室。新聞署的人還等著你呢,再不樂意,也得見見才行”
“不是說好了你見的嗎?”張力問道。
“沒空兒。”胡家義又憤憤地瞪著他道:“電視臺的事兒讓大家忙得就只剩下吃飯的空兒了,你還好意思問?”
“得得得,那我去見,成了吧?”
一聽胡家義提起了電視臺,張力趕緊舉手投降。他在這件事上確實很有周扒皮的潛質,可不知怎么搞的,明明他待大家都不錯,平時的脾氣也挺和藹,手下們也都不怎么怕他,可累成這樣卻偏偏沒人過來訴一聲苦,讓他好幾次想開口讓大家緩一緩都沒找到機會。現在,那李達倫都已經坐飛機飛到新加坡了,把剛剛從馬來亞搬過來的妻兒都晾到了一邊,讓他怪不好意思的。
“張先生,你好”
“不用客氣。劉先生請坐”
張力辦公室,劉學堂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張力的辦公桌前面,雙腿并攏,手放在膝蓋上,好像是見到老師的小學生。
“劉先生不用緊張。我沒那么可怕。”看到對方的樣子,張力笑了笑,說道。
“沒,我沒緊張。”劉學堂連忙擺手,咧開嘴露出了兩排勉強還算整齊的牙齒,以及那比哭還難得的笑容:“我,我就是頭,頭一回過來,所以、所以……”
“我跟港英政府的關系不好,可不是跟你們這些政府公務員的關系不好。而且,你這回是代表新聞署來的,是公事,就算會惹我不高興,我也不可能找你個人的麻煩。所以,你真不必這樣。”張力又搖頭苦笑了一下。李廣生帶人過來的時候就告訴過他,這個劉學堂好像有點兒膽小,剛剛跟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就一直不停地問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脾氣怎么樣,是不是特別暴躁,喜歡打人罵人,甚至是殺……那個。他還以為這只是李廣生一種夸張的說法,可沒想到,真見了面,這位的表現居然比李廣生介紹的還要不堪。
“是,是”劉學堂顯然還是沒有接受張力的勸慰,點頭哈腰地坐在那兒,只是不住陪笑。
“是什么?劉先生,你這樣子……”對方既然不受勸,張力也懶得再多說,只是又看了對方一眼,搖頭笑道:“看來,新聞署這回是真的想找我的麻煩了?”
“這,這……”
“說吧,新聞署叫你過來干什么?還是想告訴我什么?”
“張,張先生,我、我代、代表新聞署……”劉學堂不知從哪兒找了塊手絹兒抹了抹頭上的汗,然后猛得一咬牙:“我是奉命進駐你們新聞公司的。”
“進駐?”張力一怔。
“……嗯,嗯”劉學堂緊抿著嘴唇,慢慢點了一下頭。
“緣由?”張力又問道。
“上面的意、意思,說你們新聞公司最、最近跟大陸聯系緊密,據說還、還達成了合作的協訴。所以,擔心你們受到大、大陸方、方面的影響,甚至是暗中的指揮,大肆宣、宣,宣揚和社會主義,不利于香港社會的繁榮穩定,所以,派我來貴公司暫駐,對、對你們每天的新聞成稿,尤其是、是跟大陸方面之間的交流進行監督”劉學堂結結巴巴地好不容易說完,趕緊長出了一口氣,但卻沒敢抬頭,只敢低著腦袋,好像是要接受張力的宣判一樣。
“呵呵,新聞署膽子不小啊。是受了上面的命令吧?”張力笑問道。
“是,是的。”預料中張力發火的情況并沒有出現,劉學堂詫異地瞟了張力一眼,趕忙答道。
“港督葛量洪?”張力又問道。
“是,是輔政司柏立基”劉學堂看了張力一眼,又接著補上了一句:“署長讓我告訴您的。”
“……幫我謝謝他。”張力苦笑。他早就知道輔政司已經換人了,他的那位老朋友列誥已經出任了新加坡總督,至于這個柏立基,他還沒見過面呢。
“不、不用謝。”劉學堂連忙陪笑道。
“你別這樣緊張好不好?我就這么可怕?”張力忍不住問道。
“不,不,您,您不可怕。”劉學堂趕緊搖頭擺手,只是,那動作怎么看都是言不由衷。
“算了算了,既然是政府派來的,我就賣一下那位輔政司大人的面子,你就先在公司‘駐’下吧。那個,履行你的職責就行,只要不打擾我們公司正常的運作。”張力又道。
“是是是,您放心。我一定注意。”劉學堂道。
“那就好……那個,你還有事兒嗎?”張力看了一下門口。
“沒,沒了”劉學堂趕緊起身,“我先出去了,張先生,您、您忙”
“嗯,去吧。”張力無力地擺了擺手。這新聞署的人真是絕了,居然派了個這么膽小的人過來……自己就有這么可怕?
“對了,張,張先生,那,那個我還有一件事。”劉學堂朝門口走了兩步,又突然轉過了身來,向張力說道。
“什么事?”張力問道。
“我聽我們署長說的,好像是你們公司的一艘貨物在馬六甲被海盜給截了,不過政府有人利用關系把這個消息給掩住了,所以,你們這邊一直沒有得到消息。”劉學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