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投奔 虞姬來找劉信時,劉信剛勾出白家人的死亡名單,白家被凌遲一人,腰斬兩人,其余皆斬首棄世,其田產、糧食自然悉數充公。
截止到目前為止,劉信已經在虞縣征收得大量糧食,接下來需要將沿途的亭驛恢復了起來,拱衛虞縣到蕭縣的補給線。
虞姬被帶入劉信辦公的書室,看到劉信竹簡上的判刑名單,不由得皺眉。
劉信將簽好的文書發給了小吏下發,停下了手中的活,抬頭詢問道:“虞姑娘來此,可有需要信幫忙的嗎?”
“我希望你能取消與小株的婚約。”
“可以。”劉信回答得無比輕松。
虞姬不敢置信的看著劉信。她沒有想到劉信竟然答應得這么爽快,以至于準備好的許多說辭,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為什么?”虞姬問。
劉信微笑道:“君子應成人之美。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若因娶了小株姑娘,而讓姬姑娘厭惡,非我所欲也。”
虞姬抿著嘴唇道:“無論我有沒有遇到子羽,我都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劉信摸了摸鼻子,苦笑道:“至少現在不會太過厭惡了吧?”
虞姬點了點頭,道:“是啊,你現在還真讓人厭惡不起來了。”
劉信道:“如此信一番犧牲,倒也是有所得了。還請虞姑娘將來龍去脈與虞公說清楚,信退婚只是順從姑娘家的心意,沒有別的意思,莫要讓虞公誤會了。”
虞姬答應了。劉信對她至誠,她也不能夠推卸了責任。
一向忙碌的劉信抽出了許多時間與虞姬閑談。劉信有意奉承,虞姬不知不覺和他說了許多話。
劉信送走虞姬后,范喜回到縣寺。他這一天之內,監斬白家族人四十三名,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到現在精神還在恍惚之中。
劉信見范喜的狀態不對,派盧東護送范喜先行回家歇息。
當晚虞家卻是雞飛狗跳。
因為虞姬太實誠了,一五一十地向虞公匯報了自己去找劉信取消與妹妹婚約的事情。
虞公大怒之下,直接氣昏了過去,醒來后說只要他在一天,無論如何也不會將自家的孫女嫁給項氏。如果虞姬想要嫁給項羽,就先詛咒他早點死。
這件事可不再劉信的計劃之內。
第二天,劉信得知了此事后,便趕緊來拜訪虞公。好說歹說,才讓虞公放棄了毒誓,如此虞姬還是能夠嫁給項羽。
經此一事,虞家人對劉信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便是虞子期也對劉信沒了惡言惡語,甚至對妹妹虞小株說:“若非劉信一副秦吏做派,他應該能夠與劉信做朋友的。”
虞小株發現,劉信退婚,大家都很高興,卻沒有人詢問過自己的意見。
她其實挺喜歡劉信的。
當白家暴動的時候,虞小株發現自己竟是會擔心劉信的安危,若在以前她可是樂得有熱鬧可看的。
但能怪自己的姐姐嗎?姐姐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事,之所以如此做,也是為她的幸福考慮。
虞小株有去縣寺尋劉信,卻一直未見到劉信從縣寺中出來,以為劉信在躲著自己,心中好不惆悵。
自虞縣全面推行限民田令與納粟拜爵令后,劉信又輾轉他縣,按照虞縣模式,瓜分地主豪強田地,分配給中下農,同時建立了許多農村合作社。
冬去春來,轉眼間到了二月,草木露出了新芽。從碭郡三縣籌集的軍糧也已經源源不斷運往蕭縣,供應劉邦軍。劉信舉薦范喜為虞縣令,虞仲為下縣令,又舉薦了一批辦事得力的人為縣丞、主吏,都得到了劉邦的批準。
在穩定了碭郡的形勢后,劉信便準備在草長鶯飛之前離開了。其實早在一月中旬,劉邦便已經派人召劉信回去了,劉信因碭郡形勢尚未安慰沒有起程。
劉信從虞縣來,也從虞縣走。
虞公與張公兩家都有派人來送行。范喜有些悶悶不樂,與劉信說:“喜寧愿為將軍身旁一中涓衛,勝過這一縣之主。”
劉信則安撫范喜說:“碭郡未安,尚需要一心腹之人替我主持。你且寬心,待東方既定,反秦之軍從東往西,源源不絕,尚需要碭郡供應糧草。我亦能與君再次相會。”
范喜這才轉憂為喜。
劉信將從農村合作社選拔的壯勇留給了范喜。劉邦軍并不缺這千把人。春季是耕種的忙碌時節,與其將這些人帶去打仗,不讓將他們留下種地更合適。
劉信辭了范喜、虞公等人,率領中涓衛,與雍齒趕了一天的路后,在附近亭舍安歇下。
雍齒希望更快一點兒到蕭縣,雍齒在虞縣少有事做,都是劉信在忙活,若不是出了白家的事兒,他可真就給悶壞了。
但隨行而來的豐沛子弟兵都是步卒,路還是要一步步走,也快不到哪里去。
便是劉信、雍齒也都是步行。趕路十分費鞋,家里給劉信做的靴子,已經被劉信腳上的拇指頂出了洞。
好在各路亭驛在劉信的主持下已經恢復了運轉,物資不缺,眾人都能夠得到很好的安歇。只是因為人多,做飯的時間便長了些。
劉信吃了碗加肉絲兒的白米粥后,準備好好睡上一覺。還未進屋,卻聽到外面有異動。
雍齒拔劍出門,復又返還,只是看向劉信的神情有些古怪。
雍齒道:“虞家的兩個小娘子來了……”
雍齒話未說完,虞姬、虞小株二人已經進來了,身后還跟著七八名家丁。
這七八名家丁個個身手不凡,都是練家子,此時卻個個帶傷。虞姬與虞小株情況也不怎么好。虞姬的袖子被人撕裂了,虞小株臉上還沾著許多的灰,頭發凌亂,模樣十分狼狽。
劉信讓兵卒騰出了一張桌案。又讓亭卒做飯,派人準備了清水。
劉信從這些家丁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原來虞姬上次投奔項羽不成,兩日前收到了項羽送來的信,得知項羽現在人已經在薛縣,相信不久便能與虞姬相會。
按照項羽的意思,自是他與虞姬相會在虞縣的。但虞姬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要去薛縣見項羽。
劉信雖然恢復了碭郡三縣的秩序,卻也不能保證路途之中沒有蟊賊路匪。這不,虞姬等人便是路途中遭遇了山賊打劫,多虧虞家家丁奮勇作戰,才保全了兩女。
但經此一戰,跟隨虞姬而來的一共三十名家丁,現在只剩下了八名,而且人人帶傷。
劉信對虞姬“浪漫主義”的想法不以為然,但也不妨礙他寬慰兩女兩句。當晚,劉信將自己的房間讓給了虞姬與虞小株,自己與雍齒睡在一屋,聽了一晚上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