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我們是朋友 范喜從自己的房間走出,看到這一幕,大驚道:“虞姑娘,你這是要做什么?刀劍無眼,快放下,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好好說?”
虞姬并未聽從范喜的話,繼續用劍指著劉信,冷聲問道:“劉信!我今日就明明白白的問你,你究竟拿我妹妹當什么?”
劉信竟是朝門外看了看,問道:“小株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自回家后,得知你處境艱難,便想要來找你。可卻被大父軟禁在家中,不得出,便央求我來幫你。”
事情其實與虞姬說的還要糟糕。
懷王向楚國境內發布詔令,廢秦制,興楚制。要用有德之人取代秦舊時官吏。楚國掀起了一場打擊“秦吏”的運動。
懷王的詔令矛頭直指劉信,將劉信在定陶役使百姓酷烈,襲暴秦之政。最后竟是要將劉信就地斬首。
虞小株聽說后,便要來尋劉信,終究被虞公軟禁在家中。虞小株為了出來,竟是絕食抗議。虞小株絕食,虞公也絕食。虞小株終究并非無心無肺之人,終究還是用了餐。
但先前那個活潑可愛的虞小株不見了。原本充滿歡聲笑語的家也瞬間冷清了下來。
虞姬最終拒絕了項伯的邀請,她要留在家中照看虞小株。最終在虞小株的央求下,虞姬便去尋劉信。
路途中,虞姬聽到了項羽的告楚子弟書,便流著淚繼續啟程。一路跟蹤劉信從定陶到城陽,又到此處,卻看到有人密謀暗殺劉信。虞姬的心陡然沉重了起來。
自項羽在巨鹿擊退章邯軍以來,變成了六國的大英雄。一向自信的虞姬竟然有些擔心自己配不上項羽來。
更讓她擔心的是,項羽性情上會不會出現變化,從一個英雄變成了一個梟雄。
虞姬害怕從這些刺客口中得知真相,只能將他們全部滅口。這無疑是自欺欺人的做法。但若不自欺,又有多少人能夠接受殘酷的真相?
虞姬一路上承受了太大的壓力,才會有現在失態的行為。
虞姬見劉信有轉移話頭的嫌疑,當下長劍往前送了一寸,劍尖已經抵在了劉信心臟上。
“說實話,若是讓我覺得你滿口謊言,我可真的會要你的命!”
“我不愛虞小株。”劉信回答得很爽快。
虞姬氣急,劍便往前送,劉信一個轉身,避開了虞姬這一劍。
虞姬又刺,劉信趕緊打住,氣喘吁吁問道:“難道不是你讓我說的實話?”他剛才閃避太急,耗費了很多體力。
見虞姬又刺,劉信連忙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聽到“朋友”兩字,虞姬怒道:“若只是做朋友,你為何卻對小株那樣?你分明是在利用我們!”
“我和你一樣!都是將小株當成自己的妹妹!”
虞姬愣了半晌,問道:“所以你喜歡的是采薇?”
劉信苦笑道:“身處亂世,哪里有什么資格去談喜歡呢?我與采薇之間,也并非姬姑娘想象的那般。”
“可你母親也盼望著你成家……”答案出乎虞姬的預料,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劉信喟然長嘆:“劉信已經準備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這片華夏土地了。華夏未統,何以家為?”
“所以你覺得我們女人是你進步的累贅?”
女人的心思遠比自己想象的敏銳。一下子就察覺出了劉信內心深處的想法。但劉信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的。
“這個……這個……那個……那個……”劉信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虞姬的話。
虞姬卻收了劍,對劉信道:“劉信啊劉信,收起你男人的傲慢。否則,你這個冷冰冰的生物,可能是要孤獨一輩子的。”
劉信大笑并不以為然。
虞姬見劉信已經無救,也就不再拯救。
待天明,劉信三人便繼續往北行。
自從虞姬加入隊伍后,他們便很少遇到刺客了。最終他們來到了大河邊。劉信等人不得不在此棄了車馬,渡船過去。已經是晚春,大河進入枯水期,兩邊干涸的河床裸露了出來。
等船期間,劉信看到范喜悶悶不樂,詢問其故。
范喜看了一眼兩人前方百步多遠的虞姬道:“自虞姑娘隨行后,咱們便很少遇到刺客了。虞姑娘讓對方投鼠忌器,之前那些刺客很有可能是項羽的人。君侯此去,兇多吉少。”
劉信道:“項氏中想要我性命的人很多。不必是項羽。”
“若不是項羽,還有項伯、范增、桓楚,他們都與君侯有隙。”
劉信看著范喜,問道:“那你有何良策?”
范喜道:“齊國田榮素與項氏不善,不如東去求田榮庇護。”
劉信慨然道:“若往東去,往日的辛苦便盡數付諸流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是去到項羽軍中瞧瞧他們的手段。”
劉信自不肯去投奔什么田榮的,那樣做可太沒出息了。
船夫已至岸邊渡口。
劉信打量那船夫,船夫頭上帶著箬笠,待劉信與范喜最后上了船,他便低頭劃船。如此沉默,不免讓劉信懷疑。
虞姬道:“我剛才詢問過了,這船夫是個啞巴。不必大驚小怪。”
船行到水中央,劉信卻看到虞姬端坐在船中央,連水面都不肯看上一眼,不由問道:“姬姑娘莫非怕誰?”
虞姬有些惱怒劉信眼神的銳利,怒瞪了劉信一眼。
劉信大笑,但這笑聲卻隨著船身一陣晃蕩而消失了。
水面上突然冒出來一些抓鉤,攀住了一側船沿,隨即整只船便即傾覆下來。
在這之前,劉信已先一步跳入了水中。范喜卻和虞姬一樣不會游泳,在水里撲通了一陣,抓住了船沿,又大聲呼喊劉信:“君侯!君侯!”
但見水面上不時冒出一陣血花來。可見水面之下異常的兇險。
虞姬在劉信跳下水后,擔心劉信遇到危險,竟是也在船傾之前跳入了水中。她卻忘記了自己不會游泳,來了一個水底沉。
虞姬以為自己要淹死了,她竟是沒有什么擔心,卻睜開了眼睛,模糊看到了水底的情況。
卻看到一人,在水中宛如一條魚,穿梭于三四個人之間,不久,有的人一動不動,和自己一樣往水底沉去。
是劉信嗎?他的水下功夫居然這么好?
虞姬感覺自己要死了,隨后一口河水嗆入鼻腔,整個人也就跟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