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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真金(三)

  劉肥不曾想到,贏箬與虞小株的見面居然以互砍對方兩劍開始的。

  贏箬這里怪罪虞小株勾引有婦之夫,當真是好不要臉。虞小株自詡與劉信之間更加情投意合,贏箬才是第三者,哪里會忍受贏箬的辱罵。

  這剛剛見面,若非劉肥與駟姬各自拉架,不知道又要吵鬧到何時了。

  駟姬拉著贏箬到長廊里,安慰道:“嫂嫂何必生氣?男人什么德行?別人不知道,我卻還是知道一點的。他們把喜歡自己的女人捧為紅粉知己,對于自己喜歡的女人則奉為女神,唯獨對于自己的妻子,便不如何珍視了……”

  駟姬一番說解,未能安撫贏箬,卻是將自己也整得抑郁了。

  她抬頭打量著贏箬,贏箬這一身渾然不是女人的打扮,干練爽朗,上身一件藍色短袍,下身一件黑色紈绔,還特意打了綁腿,方便自己走動,頭發油膩膩的,似乎有多日不洗了,上面還沾著許多的灰塵,只是一雙眼眸依舊如星光一般璀璨。

  這便是自己夫君心中的白月光了。

  “讓虞小株過來吧,我到看她有何話說。”

  說實話,面對贏箬的憤怒,虞小株覺得這一趟總算沒有白來。劉信對于贏箬母女的過度重視,對虞小株若說沒有影響,卻是自欺欺人了。虞小株一路來到關中,沒有少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誡自己這趟來,是為了踐行自己對劉信的諾言罷了。但心中究竟做如何感想,卻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見贏箬愿意與自己好好談談,虞小株便也不浪費時間,走到贏箬面前,卻是將劉信的信遞給了贏箬。

  信為了加密,特意用現代英語書寫,便是虞小株也不知道信中講的什么。

  翻譯后大體內容如下:

  “親愛的箬箬,得知女兒出生,我十分地開心。但為了保護你們母女,我卻只能壓抑自己的情感。不能讓外人知曉你們對我的重要性。”

  “女兒的名字我早已經想好,便叫她真金寶貝。告訴他,爸爸愛著她。若是可以,我倒是情愿放棄所有的名利,與你們暢游山水也好。但劍客一旦放下手中的劍,便是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保全,又何談保護你們母女?”

  “箬箬寶貝,答應我,跟隨虞小株一同離開。只要確保了你們的安全,我便有千萬倍的勇氣來面對接下來的風雨。保護好真金。告訴她,爸爸愛她。”

  信只有一張紙的長度。贏箬看完這封信卻用了半個時辰,這主要是因為她英語連四級也沒有過,一封情意綿綿的英語,贏箬卻也只看懂了大概的意思。

  虞小株問道:“信中講了什么?”

  “劉信給女兒起了名字,叫真金。剩下的都是一些肉麻的情話。”

  贏箬將信遞給虞小株,虞小株雖然有些意外贏箬的舉動,但既然是贏箬遞給她的,不看白不看,可是拿起來一讀,卻發現滿篇的洋文字母,頓時惱怒,將書信扔還了贏箬。

  贏箬將書信點燃,丟到了火盆中。

  虞小株道:“信你也看了。你心中是如何打算的?是跟隨我離開,還是留在櫟陽?”

  劉肥抬頭看向贏箬。

  贏箬問道:“如果我走了,會不會讓皇帝懷疑劉信?”

  虞小株道:“你留在櫟陽,難道就能讓皇帝不懷疑劉信嗎?莫要忘記,你可是大秦公主,一旦讓皇帝回到關中,難道會留下你的性命?劉信正是因為想到那時便不能保護你的安全,所以才不得不讓我來帶你們離開。你何必婆婆媽媽的!”

  贏箬聽了虞小株的話,覺得若是臨死之前還能見到劉信一面,倒也不錯。

  但女兒真金呢?她與自己一樣,身上也同樣留著贏氏的血?自己的性命可以不顧,女兒卻萬不能受到任何傷害的。

  想到這里,贏箬這才放棄了太過于浪漫的想法,道:“便按照虞姑娘所說,我們母女先行離開櫟陽。”

  劉肥幾次想要言語,但話最終還是咽到了肚子里。畢竟連劉信沒有自信保護自己妻女的安全,他一個外人又何德何能呢?

  虞小株見贏箬不再固執,松了一口氣,便讓贏箬去把自己的女兒從君侯府中抱出來,這樣便可以直接離開櫟陽了。

  贏箬卻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油坊,沒有時間照顧真金,便讓曾經把她帶去太公家了。”

  所謂太公家,其實是指劉信的母親,贏箬的婆婆張氏,贏箬不想再給虞小株刺激,便說太公家。

  眾人一番商議,決定讓贏箬先將自己的女兒接回來,駟姬去安排車馬衣物盤纏,劉信則去收買里監門以及守城的衛士。明日再離開櫟陽城。

  眾人都有安排,虞小株反而無事可做。百無聊賴之下,竟還是來到了之前拜訪的酒店,尋了個座位坐下。高臺之上,還是昨天的那位說書人。

  虞小株一邊吃酒,一邊聽著說書人在上面講述皇帝陛下的功績,若是將之當成笑話聽,倒也不讓人覺得厭煩了。說書人也看到了虞小株,兩人相視,皆都是會心一笑,說書人便又正經起來,開始講書。

  雖然觀眾依舊很少,說書人卻并不曾有半點兒懈怠,依舊是盡職盡責地拼勁全力地講述一個并不精彩的故事。

  虞小株看著說書人如此,卻也能體諒他一些生存的艱難了。

  這時一群黑衣甲士闖進酒鋪中來,為首之人,卻是做文士打扮,三四十歲,老大的年紀,卻并沒有留胡須,光禿禿的兩片嘴巴卻最能說出駭然的言語來:“大家莫要驚慌,且都坐下安心吃酒。若冒冒失失,缺了胳膊斷條腿,就不好了。”

  在這文士的恐嚇下,原本要一哄而散的酒客便都被迫留在店內。

  虞小株本以為這些人是來找自己麻煩的,卻未有想到,這些人來此的意圖十分明確,直奔高臺之上的說書人,將說書人從高臺之上,拽下地面上來。

  那說書人摔倒在地面上,想要站起,卻被文士踩著頭顱,文士笑道:“柳三遍!你可是讓我們好找!大隱隱于市,誰能想到你就潛藏在我們眼皮底下呢?將人帶走!”

  若是從前,虞小株早就救人了。但想到劉信對自己有所托付,虞小株握劍的手又松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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