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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天有時(中)

  第064章天有時(中)

  浩浩楚軍,排成一字長蛇,往黃河北上。一信使從北往南而來,在項羽跟前停下,呈上了急遞。項羽拆開看了,卻是哈哈大笑道:“好個劉信,這是倒是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終究做了一次虧本的買賣。”

  項羽揮揮手,讓信使下去,卻是將急遞呈給范增看。

  范增細細看了,才知道上面說的是修武城西倉爆炸事件。劉信為此大為惱火,將西倉官吏家屬盡數流放。

  項羽笑道:“劉信如今也終于嘗到怒火中燒的滋味了。亞父猜猜,是什么導致了修武城西倉武庫爆炸?”

  “應該與劉信在敖倉用的同樣的東西,是叫做火藥的東西吧?”

  項羽暢懷道:“不錯。一開始我還擔心劉信用火藥對付我軍,如今卻不用為這個擔心了。”

  “怕不是劉信的疑兵計?他手里可能會有更多的火藥。要知道,他一向詭計多端。”

  項羽笑道:“火藥煉制不易。西倉武庫淪為邱墟,消耗的量必不在少數。我不信劉信手里還有火藥。如今從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便可以推測到。”

  范增聽了項羽的一番推翻,雖然有些幼稚,但有一點卻說得沒錯,火藥煉制不易,劉信若真是用障眼法,代價未免也太大。

  范增自己雖然猜不出劉信這樣做的原因,但也不妨礙他教育項羽,對待劉信一定要慎之又慎。

  須知道劉家叔侄,劉邦無賴,劉信奸詐,都是十分難對付的人。

  三日后,楚軍抵達大河南岸。此時劉信也率領漢北軍在小修武與楚軍隔閡對峙,部署防御。

  寒風凜冽,大河之水泛著淺藍色的光,給人以幽寒之意。楚軍立營畢,項羽便召集諸將至中軍營帳商議軍情。

  虞子期穿戴上盔甲,捧起桌案上的頭盔,副將郭猛寶劍遞上來,兩人走出營帳。郭猛道:“將軍這次開恩允許將軍參加軍議,將軍可想好該如何做了嗎?”

  虞子期道:“少言無罪。項王怕也不喜歡我多說什么。”

  郭猛急道:“少將軍切勿這樣說呀。咱們軍營中,誰不知道將軍武藝,若是項王肯用,將來定然能夠是委任一方的。那時,我們這些老兄弟也能跟著少將軍沾光。少將軍之前不是和俺們說過嗎?項王與武平侯對陣黃河,以白馬津最為要害。若能以一勇將帶領偏師從白馬津渡,武平侯必左右不能相顧,河北可撫,修武可破。末將還記得很清楚!少將軍明明有想法,為何不與項王說呢?”

  虞子期終于被說動,與郭猛道:“我會尋機會向項王建議。你不用太擔心了。”

  郭猛道:“還要請命,做偏師主將。白馬津地處要害,南方定陶是虞家管轄,少將軍若為主將,定陶必全力支持。項王會同意的。”

  虞子期離開軍營,往項羽中軍大營匆忙趕路,聽到后面有人喊自己。

  “虞將軍!且等我一等!”

  虞子期回頭視之,乃季布也。與虞子期不同,季布是項羽愛將,且作戰勇猛,但最近受到項羽的重責。

  季布當初奉命捉拿劉邦,卻被英布帶領幾個親將破了陣型,給了劉邦逃生之機。而那英布實在悍勇,竟是讓他突破了楚軍的陣型,逃出生天。其中,季布指揮失當要占據很大的責任。

  如今季布的爵位被降一級,剝奪了將軍稱號,現在與虞子期一樣,只掌管一營的兵馬。同樣破例被項羽叫去參與軍情會議。

  季布大踏步趕上了虞子期,道:“子期兄弟當真是好槍法,好騎術。最近的外黃平叛一戰,獨騎深入敵軍,刺殺賊首王濤。兄弟佩服得緊。兄弟這一身本事,其實可以與武平侯麾下那位全旭比一比了吧?”

  “不敢當。不過是因為敵人自視太高,我才能出其不意得手。”

  季布臉上的笑容來的快,消失的也快,他看了看四周,才道:“不瞞于將軍,我有意率領一支偏師前往白馬津。但白馬津位置重要,劉信必然也在那里部署重將,這人很有可能是全旭。我想要引虞將軍為外援,不知虞將軍有意否?”

  虞子期愣在原地,他沒有想到不止自己有這個打算。項王麾下還真是人才濟濟啊。可惜都被項王留在自己身邊聽用。而一些關鍵位置,項家更信任自家人。

  季布見虞子期這樣反應,怕他不答應,連忙道:“當然,這一戰,若虞將軍愿意為主,我為副,也是可以的。在下深受項王重恩,只是想要為項王早日平定北方,絕不是為了過度貪圖功勞的。”

  虞子期看季布言語中對項莊多有推崇,心中苦笑,也難怪項羽會喜歡季布了。他與季布不一樣,他其實對項羽厭惡得很,只是藏在內心深處,從不與外人說罷了。

  虞子期對一臉著急的季布道:“若季布將軍能說服項王分兵,子期愿意聽季布將軍調遣。”

  季布大喜,當下握著虞子期的手往中軍營帳跑去,二人進入營帳拜見了項羽、范增,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兩人是最后才到的,大家都已經早早在營帳內等候了。

  項羽請范增為眾人介紹目前形勢。

  范增也不推辭,與營帳內諸將道:“大家今日也當看到漢軍在北面立下的營寨了。據說武平侯便在對面營寨中。如今我軍遠道而來,都很疲憊,更缺乏渡河船只,短時間內恐怕不能渡河。這一戰,與當初北上巨鹿又頗有不同,我軍糧餉充裕。所以在此期間,大家要約束好自己的士卒。”

  丁公道:“渡河就需要船,沒有船怎么渡河?我愿意帶領身邊士卒為項王造船。”

  丁公這話一出,眾人都笑了。

  丁公是季布的老丈人,季布不忍丁公出丑,提醒道:“天氣,只要再過幾天,黃河便能結冰,到時軍隊便可以踩著冰過河。武平侯也奈何不了我們什么了!”

  范增點了點頭,道:“不錯,如今天時在我們這邊,劉信縱然有萬般詭計,只要我軍穩扎穩打,必然能夠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季布趁機從座位上站起,朝項王拱了拱手,提議道:“白馬津是黃河重要渡口,也是劉信防御的薄弱環節。請求大王允許我領一支偏軍從那里北上,為大王掃平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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