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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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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得近了一些,李鐵看到,這些馬上騎士,每一個人都是穿著一身厚重的三層棉甲,戴著尖頂寬邊大沿兒鐵帽子,尖頂上一簇紅纓灑下來,凜然若血!他們馬身一側斜斜地掛著長槍,腰間陪著長馬刀,刀槍鋒刃寒氣森森,每個人都是緊緊地抿著唇,哪怕是身在馬上,也是腰桿兒挺得筆直,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殺氣,攝人心魄,足已讓對手為之膽寒。

  而最前面的那名騎士,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身穿爛銀甲,外面罩著紅披風,帶著尖頂頭盔,手里拿著一桿大得嚇人的白蠟桿子大槍,疾馳狂奔之中,紅披風如一朵紅云一般在風中飄動,帶起獵獵大風!

  “我的老天!”李鐵看的眼睛都直了,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士兵,絕對都是殺過人,見過血的狠辣之徒,那種眉宇間透出來的殺氣,是沒殺過人的永遠都做不到的。

  “前面那位大人,應該就是那位連大人了吧?這位大人從哪兒找來這么多精兵悍將?難不成是從邊軍中抽調的?他是什么背景?現在踏馬而來,又是為何?”

  李鐵暗自猜測著。

  此時那整齊暴烈的馬蹄聲已經是如同驟雨敲窗一般的巨大,所有睡夢中的人都被驚醒,他們一開始還罵罵咧咧的,當他們紛紛走出棚子,看到那帶起一條黃龍的數十名騎士的時候,頓時都變得安靜了。

  每個人都閉上了嘴,滿臉都是震駭的看著那數十名騎士,就算是膽子最大,最無法無天的暴徒,此時也是面色煞白,凜然變色。

  人人都能想到,那位連大人是要給眾人一個下馬威,可是誰又能想得到,這個下馬威,是如此的震懾十足?這不過數十騎,縱馬狂奔,夭矯如龍,殺氣盈野,竟然有數百騎,上千騎的威風!

  有那經常聽先生講評書的,無端端便想起了幾個字——千騎卷平崗!

  在這一刻,不少昨天商量的要如何如何的人,心里頭都是涌起了一陣無力感,再也沒有胡搞亂搞的心思。就咱們這些雜兵游勇,還想跟人家斗?

  連子寧便是以這種極為震撼的出場方式,以數十騎,一舉壓服了數千人!

  連子寧一刻不停,率領數十騎一路狂奔,從東到西,在數十個棚子的中間穿過去,然后又是一個調轉馬頭,率領眾人又是一個來回!

  一路狂奔,馬身上已經被汗浸濕,毛片濕漉漉的,連子寧這才勒馬,他身后的數十騎也是齊齊的一勒馬,整齊的停在了他的身后。

  他就率人停在棚戶區的中央,四面八方,全都是兵丁,一眼望去,盡都是黑壓壓的人頭。這些兵丁臉上有震駭、有恐懼,看到這一幕,連子寧心底微微一笑,看來自己今日的出場效果,是達到了。

  自從繳獲了那幾十匹軍馬之后,辰字所的兵丁們訓練,便又多了一個項目——馬術。這些日子在連子寧的大棒加胡蘿卜的訓練方式下,馬術都有了長足的長進,長途奔馳不敢說能堅持下來,但是如此短距離的耍威風,已經很是有幾分水平了。

  連子寧打馬輕輕地繞了一圈兒,便也把周圍看了一圈兒,暗自點頭,這些兵丁身體素質還都是相當不錯的,一看就是一個個的壯棒漢子,好好熬煉一番,那就是一群精兵悍將!

  這時候,連子寧身后潑辣辣跑出一匹大黑馬,那大黑馬背上是一個黑鐵塔一般的高大漢子,只見那漢子一揚手,手里便是擎起了一桿兩丈高,大腿粗的大旗,那大旗火紅色的旗面上,寫著一行大大的字——“總統武毅軍連!”

  石大柱縱馬在這個小小圈子中狂奔了一圈兒,手中大旗在疾風中獵獵作響,只聽他縱聲大喊道:“武毅軍總統,欽命旗手衛副千戶,連子寧,連大人,到!眾軍,還不叩拜?”

  他聲量極大,極為的洪亮,震得人耳膜生疼,宛如晴空一個霹靂,在場數千人,都是聽的清清楚楚。

  “連大人?這位就是武毅軍總統,咱們的大帥連大人?”如此威勢,自然沒有一個人懷疑,他們只是本能的互相對視兩眼。

  終于,有人當先跪倒,有了先行者,其他的人也是紛紛跪倒在地,不過片刻,周圍數千人,已經是跪了黑壓壓的一片。

  雜亂的聲音,也終于變得齊整起來,最終,匯聚成一個巨大整齊的聲音:“標下參見大人!標下參加大人!標下參見大人!大人武運昌隆!武運昌隆!昌隆!”

  大風驟然刮起,打在連子寧的臉上,帶著夏日早晨的幾許清爽,還有幾分暴雨欲來的潮濕。

  連子寧瞇著眼睛,看著這跪倒在地的幾千精壯漢子,在他的頭上,是一面火紅大旗獵獵飛揚!

  連子寧只覺得胸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一陣陣的激蕩著,心臟也在碰碰亂跳,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回蕩:“這是我的兵,這是我的軍隊!這些人,就是未來我事業的基石!”

  我從這里,要走向巔峰!

  他深深吸了口氣,運足了渾身的力氣,綻出一聲暴喝:“弟兄們,起開!”

  “遵大人令!”這些兵丁們都是多年的老兵了,對軍中的規矩應答那一套是很熟悉的,又是齊聲聲的喊道。

  眾人都站了起來,自覺的便按照個子所屬的衛所,站成了一堆一堆的,連子寧皺了皺眉頭,這種一個個的小派系的形成,是上位者最忌諱的。尤其是這些駐扎的旗手衛百戶所,相互之間都相處了十來年,其中關系,更是緊密。這等小團體的存在,很不利于上情下達,必須要打散才行,只不過,卻不是現在。

  連子寧兩腳一蹬,兩條腿擦著馬背一所,整個人便是站在了馬鞍子上,只見他站在馬上,不動如松,那馬時不時的走兩步,他的身子也只是微微晃一晃而已。

  這一手兒一亮出來,頓時就是一個滿堂彩,這等嫻熟的馬上功夫,大伙兒只聽說過北邊兒的韃子能做到,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不過連子寧也是不得已而為在,只有如此,也才能看得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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