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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九 長歌當哭

六一九長歌當哭  此次朝會完畢之后,便是在后面的大殿之中擺下宴席,宴請金國使節及東北諸部汗王,正德只是喝了杯酒坐了坐便是離開,福王替他款待,長袖善舞,應付自如,倒也是賓主盡歡。

  在離岳南三十里,大致就是離岳通向京城北門那條直線的中點位置,有一個小鎮。

  鎮子就在官道邊兒上不遠處,規模不大,歷史也很短,乃是開始興建離岳之后才發達起來的。離岳興建,征發民夫一百二十萬,每日從這官道上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這里正是中點位置,走到這兒也累了,想要歇腳了。

  一開始這里乃是一個茶棚子,后來成了一條街,再后來,就成了一個鎮子。

  官道修起來之后,這兒的官道通達四方,往東北通山海關,往北通密云薊鎮,往西北過居庸關通宣大,是以過路的商賈也是很不少,于是便興起了這么個鎮子。不少商賈都是選擇在此歇腳吃飯,慢慢的,也是繁華了起來。

  本來這鎮子連個名字都沒有,不過后來鎮子上來了一個王大少爺,聽說祖上本來乃是天津衛人氏,后來去了遼地,世代經商,走的乃是遼地——北京城這條線兒。靠著販賣人參山貨賺了不少錢財。王大少爺乃是家中的老三,還是個偏房出的,在家里生受不得那等腌臜窩囊氣,便管家里拿了一筆銀子,出來闖蕩。后來眼見這兒能起來,便在這兒落住了腳,開了一家極大的客棧。這王大少爺家世不俗,帶的銀子也是很不少,這生意做得很大,不但有著酒水住宿的生意,后院兒里還養著馬,備著車,兼營大車店的生意,時不時的也能從北地捎一些特產回來,那錢財,是滾滾不絕。

  作為一個外來人,也不是沒人打過他們的主意,不過這王大少可不是自個兒,身邊還呆了十來個孔武有力的家丁,都是能打的,有幾個潑皮無賴漢子不開眼,去上門生事,結果一人給打斷一條腿扔了出來,后來就都知道厲害,也無人敢招惹了。

  不過好在那王大少倒不是個紈绔子弟,為人也是和善。后來他的生意越做越大,于是過路的商賈就管這兒叫王家屯子,慢慢的也就叫開了,都這般叫。

  這會兒正是中午時分,正是王大戶的‘王記客棧’上人的時候,里里外外,川流不息,小二在門口笑意盈盈的招呼著客人。這兒伺候的也周全,人進去吃飯,自有小二把馬車牽到后院,卸了轡頭,給馬喝水進食。

  店里一層乃是吃飯的所在,擺滿了大桌子,座無虛席,眾人喝酒吃肉,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

  二樓則是有雅間,有客房,這會兒在最上等的一件雅間之內,幾個人正自坐著,吃著酒菜,言笑晏晏。

  為首的乃是一個青衫公子,年不過弱冠,面如冠玉,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赫然正是連子寧,而其它幾人,卻是劉良臣、王潑三、王霸,而那位王大少,則是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跟個下人也似。

  他年紀不大,長的也不難看,只是臉上帶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痞子氣,也因此,被李鐵選中,以軍情六處小旗的身份,來到這里開了這間店。

  連子寧雖然時不時的說笑幾句,看似悠然,但是眉宇間,卻是帶著掩不住的焦急。

  布局良久,今日就要畢其功于一役,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好在就在這時,小鎮進口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待透過窗戶看清了那馬上騎士的面容,連子寧豁然站起身來,然后又是緩緩坐下。

  王潑三會意,擺擺手道:“小王,去迎一下。”

  “是!”王大少很干脆的應了一聲,連多余的一個字都沒有,便是下去。

  少頃,王大少領著一個高壯漢子進來,然后便是悄悄的退了下去。

  見到這高壯漢子進來,除了連子寧之外,其余三個人都是站起身來,王潑三和王霸行了軍禮,道:“參見石鎮撫!”

  劉良臣則是哈哈一笑:“老石,許久不見吶!”

  進來的卻是石大柱,他作為保護的武毅軍軍官一起進入了離岳,當然,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給連子寧探聽消息,消息一得,立刻便是快馬加鞭趕過來了。

  石大柱向他笑了笑,然后便是走到連子寧面前,忽然跪下,磕了個頭,沉聲道:“標下叩見都指揮使大人!”

  “什么?都指揮使?”連子寧先是一怔,然后便是大喜,豁然站起身來,一把將石大柱拽起來,盯著他道,聲音顫抖道:“成了?”

  “成了!”

  石大柱哈哈大笑,然后刻意的壓低了聲音道:“標下恭喜大人,朝議,廢止奴兒干總督衙署,設立奴兒干都司,下轄五大將軍轄區,除了原先四個之外,新增江北將軍轄區。皇帝親口下旨,封您為奴兒干都司都指揮使,總攬奴兒干軍政大權,兼領江北將軍、松花江將軍,節制其它三位將軍。”

  他頓了頓,深深的吸了口氣,語氣肅然道:“這東北,從此之后,就是您的了!”

  其它三人聽了,先是一驚,然后便是大喜,齊齊跪下道:“標下,恭喜大人!”

  連子寧也是滿臉的激動興奮之色,他站在原地微微出神片刻,似乎整個人都被這消息給打擊的有點兒發懵,然后便是大步的走了出去,直接跨上一匹駿馬便是策馬狂奔而出。

  石大柱等人面面相覷,趕緊也是騎馬跟了出去。

  連子寧出了鎮子,又往外騎行了足足有數里之遙,到了那寂靜曠野無人之處,方才是仰天一陣哈哈大笑!

  笑著笑著,眼淚卻是簌簌的落了下來。

  他只覺得心里跟堵了什么一樣,非要痛哭一場,才能發泄出來。

  從去到東北的第一天起,他就在策劃,在布局,在算計,就是為的今日這一天,就是為了這個都指揮使的官位!

  兩年了,整整兩年了!

  自己終于是等到了這一天。

  他滾落馬下,初春時節,地上已經是被覆蓋上了一層融融的綠色嫩芽,連子寧便撲在這草地上,掩面痛哭。

  所有人都瞧見了他的光鮮,他的榮耀,他的煊赫,可是又有誰,瞧見了他的痛苦?

  所有人都知道,武毅軍是天下第一強軍,武毅伯是最能打的皇帝親自贊譽的‘古之名將’,可是誰又知道他為了那一場場的勝仗,苦心孤詣,每每夙興夜寐,嘔心瀝血。

  他的地盤越來越大,官位越來越高,可是誰又看到了,他已經整整一年,未曾歸家。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而就算是那些知道連子寧抱負的人,心中也是在驚嘆他的野心,抱負,驚人的膽識和不怕敗露之后被夷滅九族的瘋狂,可是連子寧當真不怕么?

  他怕!他怎么不怕?他怕的要死!

  他時常會想到,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府中被無數刀斧手包圍,利刃加深,最后自己這個逆臣賊子,被千刀萬剮。自己的親人,淪落為最為卑賤的奴婢。

  他怎么不怕?每每想及此處,他都是汗出如漿,渾身冰涼。

  但是有些事兒,便是再怕,也是要做的。

  除非是想讓這個國家再次淪喪入那百年的黑暗,再次成為世界發展大潮之中的落伍者,再次經歷那慘痛無比的近代百年的。

  連子寧自認沒有從內部改造這個王朝的能力,這個王朝,這個帝國,有些頑疾,已經是深入骨髓了,想要改動,已經不是傷筋動骨,而是要徹底覆亡。

  既然不能從內部來,那就只能從外部了。

  就算是不說這些大局方面,事實上,當連子寧做出那些寫著亂臣賊子四個字的事情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只能往前。退,就是死。

  而現在,自己的恐懼,終于是暫且告一段落了。

  他比誰都明白,這個奴兒干都司都指揮使的官位,意味著什么。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便化龍。

  而這奴兒干都司都指揮使的位置,就是自己的要看書自己一旦做上了這個位置,就已經開始帶著自己的武毅軍,走上了半x獨x立x的道路。從此之后,朝廷對自己,再也無可奈何!

  而自己所需要的,只是坐穩這個位置,好好經營,然后有朝一日!

  化身為龍!

  當此之時,長歌當哭。

  哭完之后,重又剛毅。

  當連子寧站起身來的時候,又重新變成了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武毅伯爺。

  石大柱幾個人遠遠的站在一邊,不敢過來,生怕瞧見連子寧的窘迫,那是禍非福。

  連子寧策馬回去,緩緩向著京師方向而去,三人便在后面跟著,過了一會兒,連子寧忽然道:“白蓮教起事的事兒,理當也已經傳到了吧。朝廷是什么反應?”

  “著令您統帥大軍,征討白蓮教。”石大柱頓了頓,又道:“另外,遣梁王為欽差天使,巡視奴兒干都司,并為監軍。”

  “梁王巡視奴兒干?”連子寧微微一愣,道:“怎么回事兒,說細一點兒。”

  石大柱便把朝堂上那一幕細細的說了,有赫連豹親口告訴他,自然是非常之詳細。

  連子寧聽了,臉色逐漸有些陰沉了下來,這個孫言之,還真是不死不休了!啊?

  他現在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當初的一時大意,給自己留下了一個這般可怕的對手。

  石大柱道:“這不是什么好消息,是以標下方才便是沒說,不想擾了大人的興致。”

  連子寧沉吟片刻,腦海中急速的轉動著,忽然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石大柱的肩膀:“大柱,誰說這不是好消息?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若是換做別人,連子寧可能心中還有些憂慮,畢竟自己的地盤兒上有太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事實上這也是連子寧的一貫薄弱環節存在,也就是他運氣好些,再加上朝中有人遮掩,方自沒有敗露,其實他的弱點和把柄還是相當多的。不過這在坐穩了奴兒干都司都指揮使的位置之后,就都不是問題了。

  而連子寧更是通過戴章浦知道,梁王的野心,連子寧喜歡有野心的人,有野心,代表著有需要,就代表著雙方有合作的可能。

  說不定這一次梁王來,還能帶個自己別樣的驚喜呢!

  他大手一揮:“走,咱們回大營。”

分割線  今兒個早間本來是大好的時光,艷陽高照,春日煦暖,只是卻沒想到,過了午后,天時便是變了,寒風呼嘯而起,天邊的鉛云堆積上來,天地間一片昏暗,不多一會兒,巴掌大小的雪葉子便是打著旋兒的飄了下來。

  這便是所謂的倒春寒了,也是文人墨客口中常說的春寒料峭。

  明明已經是煦暖的春日了,卻是時不時的變得極冷,甚至會有雨雪下來。

  北京城位于北地,倒春寒那是極常見的,京城的老少爺們兒們早就適應了,這會兒北京城灰暗色調的街道上,行人們都是把棉襖裹巴的嚴嚴實實的行色匆匆的回家,那兩邊兒擺攤子的也是紛紛收拾了家伙事兒。不過那些店家卻是不怎么受影響,尤其是一些文人秀才書生,這會兒眼見下了雪,就跟打雞血也似,呼朋喚友的奔著酒樓去了,飲酒賞雪,何等之雅事!

  武毅伯府還是一如往常。

  安靜,淡然,沐浴在這風雪之中。

  一如它的女主人一般。

  在后院兒清嵐的住處,小花廳之中,幾個女子正談笑嫣嫣。

  高門大戶之中的女人,本就是沒什么事可以做,那嫻雅的,便每日看看書,彈彈琴,瞧瞧話本兒,那閑不住的,便尋個由頭去別的人家串串門,說說話。在這等大雪紛飛的時節,幾個人湊在一塊兒,喝著茶,說些閑話,有的沒的的,一下午的時光便就慢慢過去了。

  倒也是閑適。

  正是這個時代人的生活。

  小青和康凌兩人活潑的緊,雖說小青已經是身為人婦了,卻也沒改了這性子,也是連子寧不愿意抹殺她們的天性,還是活的自在些好。

  兩人嘰嘰喳喳的,說的很是熱鬧,卻是在談論市面上方自出來的幾本兒話本兒。

  康素穩重些,在一邊只是不時的插上兩句話。

  清嵐卻只是坐在那兒,喝著茶,淡淡笑著,瞧著她們。

  她今兒個穿了一身淡黃色的襦裙,看上去更是秀雅端麗,只是眉宇間卻是有著一絲掩不住的倦意。

  “也不知道夫君現在是作何想,到底是如何處置這件事啊!卻沒想到我那般做,反倒是弄巧成拙,讓皇帝納了寇白門為妃。”

  耳中聽著兩個妹妹嘰嘰喳喳的聲音,她的心緒卻是飛到了別處。

  想到了這一茬兒,心里便是有著一陣陣的后悔,不過再回想起來,自己若是再面臨那等情景,理當也是會依舊這樣做吧!

  畢竟,身為一個女人,她最是明白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貞潔,雖說一入宮門深似海,但是也總好過立刻就給潞王玷污了強,這種事兒,便是能往后捱上一刻也是好的。

  “或許,這樣一來,夫君也能想開了,以后不再惦記這事兒,說不得,反而是有些好處。”

  清嵐心中忽然冒出來一絲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的慶幸和期盼。

  誰也不愿意自己的丈夫心中還想著別的女人。

  “小姐?小姐?”

  小青的呼喚讓清嵐猛地回過神來,她略帶著慌亂道:“啊?怎么了?”

  卻是看到三個人都用很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小青鼓著臉,叉著腰不滿道:“小姐,我都叫了你三遍了,你最近好像老是出神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哪有?小青你想多了。”清嵐掩飾性的笑笑,只是她本來就不善作偽,連康素康凌姐妹倆都瞞不過,更別說是跟她朝夕相處了解極深的小青了。

  那件事,她自然是瞞著小青她們幾個的。以身份來說,她是大婦,她們幾個是侍妾,以尊卑來說,她是誥命夫人,是姐姐,在夫君不在家的時候,是要把這個家撐起來的人。這些事情,就不必再讓別人煩心了。

  “是么?”

  小青疑惑的看了她兩眼,看的清嵐一陣緊張,一顆心砰砰亂跳,然后小青卻是忽然嘻嘻一笑:“不管了,無所謂么,就算是有事瞞著我們那就瞞著好了。正好不用操心,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小姐你撐著呢!”

  “你呀!”見她那一副憊懶的模樣,清嵐用手指頭狠狠的點了點她的眉心。

  小青嘻嘻一笑,道:“其實,剛才我們正說著,現如今市面上這話本兒,著實是太爛了些,看著都讓人心煩,更有些詞不達意的,怕是剛識了字,連學都沒入,這等人都敢出來寫話本兒,當真是不怕丟人現眼。”

  她臉上露出憧憬的表情:“我正想著呢,若是老爺能再寫一出話本兒那該多好。”

  “老爺?”清嵐聞言一笑:“這你就別做什么念想了,老爺這般忙著,哪里有時間寫話本兒?當初寫,也是潦倒之時為了謀生而已。”

  小青吃吃一笑:“說起來,老爺和小姐相識,就是因著那一本兒白娘子么?”

  說到這兒,心里卻是不自覺的想起了當初自己給小姐和老爺通風傳訊兒的事兒來了,也沒少做那羞人之事,臉上便是一紅。

  清嵐卻是想到了連子寧為自己一個人寫的那話本兒,作為大婚的驚喜。

  那一話本兒,她始終是珍藏著的,只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的拿出來一遍遍的瞧,心里有一種偷偷的竊喜,那是一個人在經營這些獨屬于自己的小秘密的甜蜜感覺。

  幾人說著閑話,眼見外面的天色也是漸漸的黑了下來,外面有侍女輕聲問道:“夫人,可要叫膳了么?”

  清嵐瞧了瞧天色,便問道:“今兒個也不早了,便都吃了飯再回吧,都想吃什么?”

  小青不假思索道:“打邊爐!我想吃廚房調的麻醬料了,還有小香菇。”

  “我也是!”康凌雀躍道:“我想清湯煮的老玉米。”

  清嵐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和眼含笑意的康素對視一眼,道:“成,那今兒個就打邊爐。”

  說罷便揚聲道:“吩咐下去,今兒個打邊爐,就在這兒用,著廚房小意些,揀著幾位夫人愛吃的多拿些。”

  小青又叫道:“我還要高郵的咸鴨蛋。”

  清嵐手指頭又是在她腦門兒上點了一下:“就你毛病多。”

  外面應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是幾個侍女抬著一個銅爐子上來,放在八仙桌上。

  打邊爐自然就是火鍋了。

  不過這會兒打邊爐還沒像后世那般興盛規范,還是連子寧吃了幾次,覺得不方便,便是著人改了改。這銅爐乃是著匠人特制的,下面自帶著一層火爐,這會兒里面放滿了炭火,燒得正紅火,有熱氣騰騰而出。

  鍋子像是一個太極圖案,中間一道彎彎曲曲的隔板,把鍋子分成兩半兒,一半兒是清湯,一半兒卻是泛著通紅,一股怪異但是誘人的香氣從鍋子里面飄出來。

  一半兒是辣湯,一半兒是清湯,也是方面。

  然后四人落座,侍女又是端了蒜泥麻醬等作料上來,然后各色菜肴也上來了,翠綠的山菜,黑色的蘑菇木耳,黑得發亮的臘肉,紅色的臘腸,幾碟切得極薄極細的牛羊肉片兒。還有蔥白,姜片等等作料,很是豐盛。

  還有滿滿一碟子很顯眼兒的金黃的玉米。

  康凌已經是迫不及待的把好幾塊兒玉米扔進清湯鍋里去了,康素瞪了她一眼,道:“著急鬼!”

  侍女又是用銅盆盛了熱毛巾把子過來洗了手,凈了面,然后又端上參湯漱了口,這方才是開始。

  侍女一人上了一碟子切好的黃瓜片,清嵐道:“今兒個午間方才從暖棚子里摘了送來的,爽口的緊。”

  小青已經是迫不及待的夾了一片切好的咸鴨蛋放進嘴里,一咬一嘴的油,滿足的哈了口氣,沒皮沒臉的笑。

  康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煮玉米。

  清嵐和康素兩人不緊不慢的夾著肉菜在鍋里滾一滾,然后沾點兒麻醬蒜泥兒什么放進嘴中,時不時的低語幾句。

  正在這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后雕花的木門便是被哐當一聲推開,一個高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朗聲笑道:“吃什么呢?大老遠的,我就聞到香味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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