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走進了趙家村,一路上那些負責執勤警戒的武警戰士和刑警,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攔阻他,甚至沒有一個人去盤問他的身份和來意。在他的身上仿佛擁有一種無形的氣勢,讓人不由自主的對他產生了一種無法描述的敬畏。
現在歐陽卓已經帶領刑警連同武警部隊一起在趙家村口蹲守了三十六個小時,十七具民兵的尸體早已經被運走,但是在地上仍然可以找到斑斑血跡,嗅到濃重得幾乎化不開的血腥氣息。
他伸手拿起了已經用塑料袋套好,當成證物的土制地雷,凝視著啤酒瓶里那些淡黃色的液體,再看看瓶口那個簡陋卻實用的發火設備,他的嘴角斜斜上挑,竟然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然笑意。
到處都是全幅武裝神情緊張的士兵,警車上的警燈仍然在不知疲倦的轉動著,在現場指揮中心甚至已經架起了指揮電臺,在一臺指揮車上,幾部和衛星連駁的微機對整座大山進行全程監控。到處都是忙碌穿梭的人影。現在已經是夕陽欲墜,幾片火燒云靜靜浮在空中,從山腳下昂首上望,仿佛整座大山都在開始燃燒起來。
一陣勁風刮過,山上的樹木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落葉飛舞就連人們的呼喊也變得飄渺起來。在這種凄厲而唯美的環境中,最奪目的還是他!
他大概有二十七八歲,他暴露在外邊的全身每一塊肌肉都象大理石一般堅硬,在落日的余輝下,竟然閃爍著金屬般的強硬質感,偏偏又讓人覺得,在他的身體里蘊藏著猶如火yao庫般的可怕爆發力。他抿著嘴臉部的線條棱角分明,兩條如利劍上揚般的濃眉下,是高聳而性感的鼻梁,在深深的眼眶中,他的雙眸散發著幽冷而深沉的光芒,只要你和他略一對視,就會不由自主的沉淪到他雙眼那近乎宇宙黑洞的神韻中。
他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長得虎背熊腰,但是卻偏偏又給人一種猶如獵豹般的靈活感。他的腰肢一挺,就揚起一種無法言喻的驕傲,面對這樣一個男人,雖然他軍裝上的肩章顯示,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班長,武警部隊的上尉卻不由自主迅速立正向他敬禮。
“趙海平是我訓練出來的士兵,所以這次上面派我來處理他。”他的聲音略略有一點嘶啞,但是正因為這樣,反而多了一種富含奇異魅力的磁性,他望著上尉伸到他面前的手,卻沒有和對方相握,他淡然道:“相信你們已經明白我的職責,也知道我們的保秘守則,但是我仍然要再重復一遍。趙海平無論是死是活,我都要把他帶回去,軍事法庭會給他嚴厲的處罰!我沒有名字,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為……班長!”
歐陽卓和上尉驚異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看起來應該比趙海平小上十歲吧,可他卻是親手訓練出趙海平這樣一臺戰爭機器的教官!在歐陽卓和上尉的思維中,能訓練出趙海平這種家伙的人物,至少也應該是五十多歲,發梢上已經染了一層花白,肩章上有那么一兩條杠三四顆星星的厲害角色。
他真的只是一個班長,他穿了一套很普通的迷彩裝,沒有攜帶任何自動武器,如果非要從他身上尋找什么與眾不同的話,歐陽卓身為一個刑警隊長,眼尖的看到,在這個自稱為“班長”的男人軍裝右胸部位,別了一只小小的銀制勛章。
那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雄鷹!
歐陽卓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被什么塞滿了。
直到他要為班長介紹案情,兩個人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時,歐陽卓才突然一把抓住了班長的手。
班長略一皺眉,他迅速四處掃視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默許了歐陽卓的行為。
歐陽卓死死盯著班長的臉,低聲叫道:“大哥,真的是你嗎?!”
班長笑了,他伸手狠狠在歐陽卓腦門上彈了一下,翻著白眼道:“廢話!”
“我們現在有整整十年沒有見了吧!”歐陽卓捂著自己被彈得生痛的腦門,瞪大了眼睛低叫道:“以老大你的英明神武天縱之才,再加上你老爺子在部隊里橫七豎八的關系網,你進了部隊十年,怎么也該混個少校中校了吧,怎么現在還是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班長?!別說剛才老大你崩著個臉,死板板的往那里一站,我心里還真是犯了嘀咕,我的老大再過上五十年,也不至于變成一個老八股吧?!”
“崩!”
歐陽卓的腦門又被班長狠狠砸了一下,他低聲道:“不許問,這是秘密!再說了……你老大我怎么也算是BOSS級的人物,出場幫你們撲火,怎么也得擺出個夠酷的POSS才對嘛!要不然那個上尉怎么可能對我這個小班長主動立正敬禮?!”
歐陽卓不由倒翻起白眼,老大就是老大,這種無賴兼無恥的特色真是五十年不變!就好像是金庸老先生小說里描寫一位角色時曾經說過的一樣,別人越是不屑為不敢為不能為之事,他這位老大越是干得興高采烈樂此不疲。海盜式的冒險精神一竄出來,不搞出點讓人目瞪口呆的玩藝兒,老大名字就得倒過來寫!
“我來點有點匆忙,什么也沒有準備,需要從你們這里借上一件武器。”
班長從一個武警戰士手中接過枝八五式自動步槍,他拉開槍機略略檢查,連備用彈匣也沒有拿,就拎著自動步槍慢慢走向大山。被他借走自動步槍的武警看到上尉并沒有阻止,他脫下自己身上的防彈衣,緊跑幾步追上班長,連帶頭盔一起送到班長面前,道:“那個罪犯很厲害,你把這些穿上以防萬一!”
左右看了一眼,這位士兵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只小小的,也就是值幾塊錢的小佛像,把它也悄悄塞進班長的手里。他低聲道:“這是我娘從五臺上求到的護身符,還請過老和尚開光呢!軍營里不讓帶這種東西,我一直悄悄收藏著連班長也沒有發現呢!每次出任務我都會帶上它,希望它這次也能保佑你平安!”
看著武警戰士捧在手中草綠色防彈衣和頭盔和那只小小的佛像,再看看武警戰士憨厚而真誠的臉,班長笑了。他從地上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道:“盯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只示范一次!”
拳頭大小的石頭被班長拋起四五十米高,就在所有人以為班長會直接舉槍射擊,表演一手點射功夫時,他整個人就象是一枝脫弦利箭般向前沖刺,那種由至靜瞬間轉為至動的可怕速度感,讓所有人無論是視覺上還是心理上,都產生了一種感覺:眼前這個家伙根本不是人!
“啪!”
在高速運動中,班長手中的自動步槍響了,拳頭大小的石塊被一槍擊碎,上尉和幾名中尉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也只有他們這種經過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才能看出來,班長那就是在石塊上升的動能和地心引力達到一個平衡點,整個石塊在空中進入零點一秒種懸浮狀態時扣動了扳機。
這已經不僅僅是最困難運動射擊領域的巔峰之作,更融合了一名槍手在任何狀態下,都能把握全局,并做出迅速分析的可怕計算、協調能力!在射出第一發子彈的同時,班長整個人向前撲出,他的身體還沒有撲到地面,就猛然縮成一個球狀,藉著他全身沖刺的力量,在地上迅速翻滾出七八米遠,就在這種高難度軍事閃避動作中,班長手中的自動步槍又響了。
“啪!”
空中最大的一塊碎石,又被他一槍打中,而且又是在動能與勢能達到平衡的瞬間,一槍將它打碎!
一位精研狙擊的武警部隊排長伸手捂住嘴,低聲驚呼道:“我的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