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過夜,吳晨就趁機問起,這里可有什么地方可以過夜的。
大牙跟孔四是有買帳篷的,準備在天池邊上過夜,不過這是為了應付不時之需,如果有賓館那就更好了,這有床有被的,傻子才去鉆帳篷,他們又不是資深旅游,或者是要體驗生活。
雷叔往道路深處又指了指,告訴他們轉過前面那片小竹林,是有個家庭賓館,今天山上的人不多,應該還有房間,不過從這里過去這一小段,剛好在重新澆水泥路面,車是開不過去了,都停在這里,不會有事的。
吳晨見茶喝得差不多了,謝了謝雷叔,就起身告辭,雷叔送他們到門口,笑呵呵的說有空多來喝茶。
搞得大牙都有些不好意思,轉身就埋怨吳晨,這小氣的,白喝了人家這么些茶,怎么著也得買點意思意思啊。
吳晨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托詞是上來買茶的,你到底要買多少合適?買一兩斤的,那不正是欲蓋彌彰么?買多了,你夠錢么?
朝山人都喜歡現金交易,就連賭六合彩賭球什么的,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現金,他們現在哪里帶有那么多現金。
兩人出來見不到孔四跟陳歪嘴,給他們打電話,等了好一會,才見他們從山腳轉了上來。
一見面,孔四就氣不打一處的埋怨,原來他被陳歪嘴拉去看什么風水,滿山鉆的,還聽他瞎扯了一大通什么龍脈地氣。
陳歪嘴砸吧著嘴,等他埋怨完了,才緩緩說道:“什么叫做瞎扯!這是國學!古話說‘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
“哎呀,教主,這可沒有人給錢哦。”大牙一聽就樂了,這也叫國學?說傳統文化還勉強能說得過去。都是哥們,就別瞎忽悠了,反正大家也不會砸了你的吃飯家伙。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覺得啊,當年文山相公肯定是信了的。這個地方是聚龍之氣,這只怕也是他建議宋帝移徙此地的原因之一!”陳歪嘴懶得跟他廢話,這家伙一看就不是尊老愛幼的主嘛!
見他們又要爭起來,吳晨有些頭大,這幾個家伙,三觀是完全不同啊,還有完沒完的!風水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各有各看法,哪怕同時信風水的,理解起來還有大不同呢,更何況是跟大牙這種白丁。
“這個又是怎么說的?”吳晨趕緊攔著又要說話的大牙,要相信專家么,好歹人家歪嘴兄弟也是靠這個吃飯的。
“說來話長,老夫也就不一一細說了。”陳歪嘴想了想,覺得有必要給這幾個白丁普及一些“常識”,就說道:“大體說來,天朝的氣,是沿地勢由西流向東方的,源頭便是昆侖山,是天朝龍脈的發源地和鼻祖。”
“這里是生氣之源,物本之源。氣脈從昆侖山向全世界擴展,所發端出的五支龍脈,其中三支在天朝,兩支向歐洲方向延伸出去,因而成為天下的主山。”
“嗯。”吳晨點了點頭,昆侖作為萬山之主,華夏龍脈之源,這個他是聽說過的,雖然有各種流派,不過大致都是承認這是共識。
“天朝的三支龍脈,從北方開始,以北干、中干、南干的形式,在天朝的大地上流動。”陳歪嘴找到捧哏的,心里高興,撫摸著稀疏的長發,做了一個仙風道骨的動作,把其它三人給狠狠的惡心了一把,這才繼續說道。
“北龍沿著黃河通過青海、甘肅、山西、河北、東三省等北部地區,延伸至朝鮮的白頭山,隱入了海中,成為過海龍,連接日本列島。”
“白頭山……”大牙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難怪三胖子非要保持白頭山傳統!原來還是有講究的。”
“那是!那家子,每一代都是白頭山天降名將,當代最偉大的統帥的!”大家都知道他說的是奇葩金三胖。
“棒子的文化自古就受到我們的影響,對這些自然也是極為看重的。”吳晨也有些忍俊不禁,對于這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他可沒什么好影響,“繼續吧,教主。”
“這中龍呢,通過黃河、長江之間的地區,包括四川、陜西、河北、湖北、安徽、山東,到達渤海終止。”
“南龍沿長江通過云南、貴州、廣西、湖南、江西、南越省、福海省、浙江、江蘇等南部地區入海。”
“這三條龍的干脈生出支脈,支脈又生出支脈,猶如人體血管和經絡一樣,遍布于。三大干龍中,北龍和中龍的分法古今大相一致,惟獨南龍未被取得共識,向來爭論不休。”
“明代的時候,劉伯溫考稱:南龍一脈,從峨眉山沿江東行后,一開始不知結局,多年實地勘察后,認為海鹽一帶的山脈是南龍的盡頭處。但是,也有一說,真正的南龍龍脈,在福海省繼續延伸入海,到達臺島島后仍末到盡頭。”
“這些跟這個有什么關系?你不會是想說這里是什么南龍吧?”大牙聽得一頭霧水,這種比形而上還虛幻的東西,實在跟從小接受的唯物主義不和諧么!
“依老夫看,此處正是南龍入海之處!”陳歪嘴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
這個說法要是傳出去,定然是要引起軒然大波的,不說被媒體跟同行噴死,就是有關當局,只怕也要抓著老頭前去研究研究。龍脈關乎國運,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老頭能夠胡說的。
不過,此刻跟這幾個人說,明顯就是對牛彈琴,陳歪嘴說完,見他們一臉的懵懂,不禁嘆了口氣。
“不是,三八同志,咱可不許瞎說。像這樣孤零零的高山,四處不挨的,怎么可能是龍脈呢?”
“呵呵,行龍貴在起伏,起則軒昂,伏則‘跌斷’。所謂‘跌斷’,又并非斷龍,斷龍則為兇。‘跌斷’只不過是伏得較低。有起有伏,才能來氣,其氣場才猛,才集中。”陳歪嘴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只顧著自己的思路講下去。
“就好似高壓水管,水管大而噴嘴細,噴出的水才猛烈。但是,如果‘跌斷’得太多,反而不利,會使行龍過程中的氣場受傷。最吉的‘跌斷’是在穴后一節龍,即在結穴前的入首處束脈,使得穴場的氣場集中而猛烈。”
講到這里,陳歪嘴摸了摸沒有胡子的下巴,一手平展,從左到右掃了一下,說道:“行龍至此,已跌得很低,如果不能再度隆起高峰,則跌死無疑。如能再度隆起高峰,則渡江或渡海成功。”
“如山東泰山,其來龍是從長白山脈經千山渡海上山東半島,在泰山玉皇頂處再度隆起高峰,海拔一千五百米。跟此處何其相似也哉!”陳歪嘴說得搖頭晃腦,連文言文都出來了。
三人聽得目瞪口呆,信息量實在太大了,亂七八糟的一大通,不好理順。半晌才聽到吳晨弱弱的說道:“你是說這里是什么行龍,什么……”
陳歪嘴嘿嘿一笑道:“《葬經》云: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這是指一般性而言,對于特殊的過江龍、過水龍、過海龍,并沒有因為有水而止住龍脈走勢。此地正是最吉的‘跌斷’之處!”
“吹吧你!你才來看了幾眼!”大牙一臉不信,都是自己人,忽悠這個有什么好處,“你就說吧,這些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沒什么直接關系,不過你如果想死后有個好去處,老夫倒是樂意在此地給你點一處吉穴。”陳歪嘴呵呵一笑道。
“我呸、呸、呸!你才要個好去處呢!”大牙一臉晦氣的吐了吐口水。
“呵呵,說正經的,此地藏風聚氣,真是好風水!”陳歪嘴又搖頭晃腦的指給他們看,吳晨三個那里看得懂。
“您老真的不是干這個的?”孔四突然四周望了望,伸出一個只手,又做了個手勢,神秘兮兮的問道。
吳晨跟大牙見他樣子,也都驚奇,難道陳歪嘴以前也玩過盜墓,聽說那一行里,就有什么摸金校尉、搬山等四個門派,其中不乏尋龍點穴的高手,看這教主模樣,貌似就是這類人啊。
“呸!我堂堂陳三八,要干那個早就發財了,還用得著整天讓城管追?”孔四的手勢雖然吳晨他們看不懂,陳歪嘴卻是一看就知道是“土耗子”,也就是盜墓的意思!雖說盜墓四大門派中的摸金校尉也有“尋龍訣”和“分金定穴”的本事,可是陳歪嘴一向以為掌門自居,卻是不承認跟這一門派有瓜葛。
“嘿嘿,那是,那是。”吳晨見他不肯承認,也不逼他,江湖三教九流,各憑本事,有些手段相通,那也正常,難道風水先生也是搞這個的?“那你就說說這里的情況吧。”
“別急,所謂山在地上走,水在地下流,行龍之氣也。如果此處真的是南龍跌斷之處,必有地下暗河,只是在那個方位,情況如何,一時還看不出來,嘿嘿,太久沒操弄這個了,業務生疏了不少啊!”
“這里又不是什么喀斯特地貌,除了防空洞就是老鼠洞,至于溶洞那是沒有的,那里來的地下河?”大牙雖然平時對于風水這種東西還是有點迷糊的,逢年過節也拜唄,誰能說迷信呢?但求個心理安樂,不過此刻事關生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不過吳晨聽完,卻是心里一驚,卻越發覺得這老頭邪性,他看過的那本日記上記載,這里的確存在地下河道,而且可能不止一條,這幾天他想了許多,雖然不知道什么是地下體系,不過想來應該跟生物鏈差不多的東西,如果是那樣的話,其中自然充滿種種莫測的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