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么夸張?”孔四逛了一圈回來,站在他們后面,聽到這個大腕,就能賣這么多錢,他可是不信。
怎么說,他也經手過不少的外銷瓷,價格大都在幾千,能有幾萬就不錯了,除了個別精品盤碗,很難上十萬這個檻的。
“呵呵,我也只是簡單的估值,類似這樣的廣彩大碗,去年嘉德秋拍成交過,已經超過四十萬元了。當前博物館機構收藏的價格,也在二三十萬元。這樣做工且保存完好的的確不多,你看金邊沒有一絲脫落磨損,這是很難的。”
要知道,鎏金器物的保存,是很困難的,特別是擺件,家庭打理者,經常會用雞毛撣子之類的去抹新,日久之后,連同鍍金層也給抹掉了。
徐少東對于孔四的質疑,一點都不介意,雖然幾個人才呆了半天功夫,他對孔四的性格也大致知道,知道這是個沒心眼的。
“清代在廣府地區繪就出品的廣彩瓷器,近年來價格穩步上漲,現在精品也不便宜。”
“嘿!早說啊,之前我還屯過很多,當時還怕銷不出去,便宜處理了!”孔四叫了一聲,他這個買賣人,實在當得很一般,要說純粹是為了糊口吧,自己又是有興趣在里面的,也斷斷續續跟田老學了不少;要說真實行內人吧,又比吳晨好不到那里去,特別是一直在這個小圈子里兜著,對外面的行情多是街聽巷聞,跟徐少東這種走南闖北的,還是有點不一樣。
“嘿!東子,看不出來啊,真心有料,不是一般紈绔可比啊!”孔四伸出拇指,給了徐少東一個贊!
在來的路上,吳晨簡單給他介紹了一下徐少東的來歷,不過他自己也不甚了了,所以并說不出什么來,只知道是徐二少是個有背景的紈绔子弟。
孔四本來對這種人是不太感冒的,不過這個徐少東,看著倒是聽順眼的,逐漸熟絡后,還真覺得有些不一樣,當然,至于什么二少,徐少之類的,孔四可不管,堅持叫他東子。
雖說是夸東子,不過這話怎么聽來,都不像好話,徐少東苦笑著摸了摸鼻子,難道紈绔就得架鷹走狗,招搖過市?不過心里對自己的學識,還是比較滿意的,在同輩人里自然不差別人,只是運氣沒有吳晨那么好而已,走到哪里都能撿漏!
這得是什么人啊,連天圣銅人都能讓他莫名其妙給得了!傳說中的十世善人?到了這一輩,出門閉著眼睛都能踩到?
徐少東自認可沒有這么好的運氣,比如眼前這件瓷器吧,看著不錯,叫來女店員問價,卻是要四十五萬,這個價格可就沒有空間了,除非送人,自己收藏都有點膈應。
“這種地方就這樣了,物價基本體現市價。”吳晨見徐少東有些喪氣,安慰他道,相對而言,他更喜歡看那些堆在角落或者案板下,默默無聞的東西,這里面少有正品,可是一旦碰到,差價就太大了!
三個人又在里面逛了一會,這里基本都是外銷瓷,最普遍的品種就是餐具、茶具、咖啡具,器形、尺寸、圖案等也大都是中西合流,多靜物畫、山水、人物、西洋故事和圣經內容等。
如果再細分,還有克拉克瓷和巴達維亞瓷兩種。克拉克瓷的特點是寬邊,青花器為多,在盤、碗的口沿繪分格及圓形開光的山水、人物、花卉、果實等。克拉克瓷的生產可分明萬歷至清初和康熙兩個時期,多是胎薄。
外銷瓷在嶺南跟港澳地區比較有傳統,但是在北方地區一向被忽視,最近這些年來才逐漸被重視,開始“北上”,因此徐少東見得也是不多,在這里看得津津有味。
“怎么樣,這個?”徐少東指著一個鍍金蓋碗問道,這個小碗只有5厘米左右的口徑,碗的四周布滿了小鳥和鮮花,邊緣處有鍍金裝飾,碗蓋頂部呈鋸齒形。
看著保存完好,鍍金裝飾亦是精品。徐少東有些動心,忙活一場,總要買點帶回去,如果價格合適,這樣具有代表意義的小件,還是值得入手的。
吳晨也覺得做工不錯,薄胎在強光下顯得晶瑩剔透,品相是真的不錯!就是沒有落款。
因為外銷瓷大多是民窯外單,基本上沒有官窯,落款的也極少,到了后期,也有些干脆直接落“China”字樣款,因此如果要斷代,則沒有辦法從款識入手,只能從工藝等方面來判斷了。
“這是乾隆時期的,十萬!”那個小姑娘已經跟著孔四瞎逛游了好大一陣了,此刻也跟著站在后面,心里也大致知道這哥們不是混黑道的。
她對這三個只看不買的家伙,心里膩歪得很,這里又不是博物館,再說博物館也得買個門票吧!好不容易,見他們對這個瓷碗有點興趣,隨口就答道,這些擺上架子的貨物都是定好價的,雖然沒標出來,她們可都記在腦海里。
“十萬?”徐少東愣了一下,這蓋碗做工是不錯,不過十萬還是有點貴,再說是否真的是乾隆朝的,他也還真沒有什么把握。
“不帶這么黑人的哦。”孔四抱著雙臂,斜眼看了一眼小姑娘,長得挺水靈的,咋得就這么黑呢!
還沒等他們還價,旁邊走過來一個梳著大背頭、西裝革履、挺著個大肚腩的中年人,身邊跟著一個女子,長得很苗條冷艷的,一手挎著中年人的手臂,小腦袋微微斜靠著中年人的肩膀。
“又是老牛吃嫩草啊。”孔四見他們年齡不想夫妻,神態又不像父女,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心里不免有些哀怨,哥們三十出頭,還是個處呢!雖說打小練的童子功,可也沒想打一輩子光棍呀!
經過此處,那女孩正好看見那個鎏金蓋碗,在燈光下散著淡淡的金光,很是惹眼,就拉著男人不走了。
“嗯。”那男的也是頗有經驗,見到女孩神態,怎么會不知道她的心思,輕輕的拍了拍的手,轉頭就問女店員:“靚女,這個多少錢啦。”
吳晨一聽心里就樂,知道此人是在體制內的,那種講話的腔調調,太過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