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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九九章 【猛獸就得餓著】

  船老大也湊上來瞧著,他驚訝地說道:“這是一條百年以上的大黑魚,長這么大不知道吃了多少魚兒,難怪這兩年泛光湖里的大魚比前些年少了許多,原來竟是這黑魚精在作怪,飛爺將這魚釣了上來,可是為湖邊百姓除了一件大害啊,回頭將這魚抬到魚市上去,保證轟動一時!”

  “哦?這魚竟如此厲害?居然能危害一方?”正德好奇地問道。

  段飛答道:“黑魚是一種肉食魚類,它們相當貪婪,日夜都在不停地蠶食其他魚類,每年春夏各產一次卵,照理說這魚如此之長大,應該已經繁殖了不下百代子孫,這些年來住在湖邊的人竟然沒有捕上過一條黑魚么?”

  船老大搖頭道:“確實未曾聽說過泛光湖出了黑魚,否則靠捕魚吃飯的漁夫們定會想方設法捕捉黑魚的。”

  段飛點頭道:“或許這湖里只有這么一條黑魚吧,否則繁衍起來定成大害,今日托朱公子之福竟然消弭了一大害,真是幸甚!”

  正德笑道:“這魚是你釣起的,怎地又把功勞推我身上了?這魚大而且奇,足值五百金!我也甚異之,你不若將這魚賣給我吧!”

  段飛說道:“這魚是你我二人一起釣起來的,我豈能要你銀子?這魚我要之無用,兄臺只管拿去。”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正德也不廢話,叫那船老大找了個木盆來,將黑魚放在盆里,用水養著,只見那黑魚漸漸恢復了力氣,不停地在盆里轉圈,巨大的尾鰭拍打得水花亂濺,正德樂不可支地在盆邊轉著,將他釣上來的一條條魚丟到盆里,喂那條大黑魚,大黑魚果然兇殘貪婪,不停地撕咬著嘴邊的美食,一大盆水很快便被鮮血和魚肉、鱗片等殘物弄得污濁不堪。

  段飛勸道:“朱兄是打算將它帶回家養著么?此物貪婪愚蠢,朱兄再喂下去它可要活活給撐死了,今后得常常讓它餓著,它才會活得龍精虎猛,不失野性。”

  正德驚訝道:“還有這等說法?我一直以為得喂得飽飽地才好呢。”

  段飛答道:“養猛獸與養肉豬、肉牛不同,養豬牛是為了取其肉,自然是喂飽了養得越肥大越好,養猛獸是為了觀賞它們獵食時的野性,假若喂得飽了,它們便會懶洋洋地對食物不再感興趣,也不會像野生時為了爭奪食物而廝打爭奪,豈不是失卻了許多樂趣?”

  正德抖手站起,笑道:“想不到還有這許多道理,聽來倒也不差,家里養的那些狗兒吃飽了果然都一個個懶洋洋地躺在那里就會曬太陽,看來今后得給它們伙食減半了。”

  段飛建議道:“那也不妥,太餓會讓它們互相殘殺,每餐喂個七成飽是比較好的,人亦如此,每餐只吃七成飽可以長壽呢。”

  江彬諷刺道:“小飛經驗豐富啊,莫非府上每餐也都是只吃七成飽的么?”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段飛不屑生氣,也沒那實力生眼前此人的氣,他只是淡然一笑,說道:“不錯,每餐只吃七成飽,飯后快走八百步,保管活到九十九!在下生性怕死,因此一貫如此。”

  江彬一聲冷笑,欲繼續攻擊段飛的時候,正德頗感興趣地說道:“這是從哪里聽來的養生之道,倒是比那些什么吃齋念佛清心寡欲的東西來得簡單。”

  段飛笑道:“這是一位高壽的老人告訴我的,我曾經驗證過,當年我買來兩條剛斷奶的同窩狗兒,其中一條關在一個籠子里,每日喂他吃得飽飽的,也不放他出來活動,另一條我每日定量喂食,都讓它不能吃飽,并且每日帶著它四處溜達,去年秋,那只關養的狗已經胖得不行,我偶爾牽著它出來走走,它突然見到一只母狗,興奮得沖過去的時候才跑了半道兒就倒下死了,另一只狗現在卻還健壯得很,每天都出去亂跑,寶應縣城里這幾年生的小狗多半都是它的種。”

  “可惜可惜,驗證需要好幾年時間,不然我也試試。”正德嘆了口氣道。

  段飛笑道:“那都是我小時候做的蠢事了,其實何需驗證,只需留意下身邊那些年長的老人,看看他們是胖的多還是瘦的多,問問他們的養生之道便可初見端倪了,朱兄若是有辦法,還可以著人去查一查,看看更大范圍內的高壽者是如何養生的,事實是最有說服力的。”

  “不錯呀!”正德恍然道:“縱觀歷代僧道國師,壽終正寢的也不見有幾個是高壽的,你這個方法不錯,值得一試,回頭就叫人去查查。”

  段飛依稀記得正德在寧王伏誅后不久就死了,但是卻不記得他是怎么死的,面前的這個正德雖然掛著兩只黑眼圈,但是他的精神和身體看起來都挺好,怎么會突然死了呢?難道是出了意外?

  他正和正德大談養生之道的時候,突聽遠處傳來一陣琴曲歌聲,正德精通音律,只覺那琴聲飄渺入云、歌聲婉轉動人,交相輝映之下,竟然有若天籟一般悅耳。

  正德的興趣轉移得很快,聽到琴歌之聲后急忙說道:“快劃過去看看是誰在彈唱,這曲調不似今音啊,莫不是江南又興起了什么流派?”

  “這……只怕是我家的西席先生跟我的隨身丫鬟在哪里嘻游吧……”段飛苦笑起來,說道:“這曲子是我譜的,粗陋不勘,真是見笑了。”

  正德驚訝地望著他,說道:“你還真是多才多藝啊,這曲子真是你譜的?曲調奇特,縱古觀今也未見相似者,而且手法圓熟,卓然自成一家,這豈是粗陋不勘,這是嵇康、姜夔之流的大家之作啊!”

  段飛摸了摸鼻子,呵呵笑道:“彈琴的那位才是真的大家,他把我寫的曲子稍稍改了一下,或許這便是朱兄感覺到很不錯的緣故吧。”

  “哦?彈琴者是何人?”正德大感興趣地問道。

  “他是在下請回家中的西席先生,唐寅唐伯虎,不知朱兄可曾聽過他的大名?”段飛含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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