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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一八七章 【忠心害主】

  楊慎搖頭說道:“這……既然如此,那么我們便盡快吧,段大人請先到后堂換上欽差袍服,我們先拜訪三司衙門,然后再去應天府各衙門一一拜訪,我們讓應天府給蘇州府發個緊急公文,然后段大人再啟程好了。”

  段飛欣然答應,只要今晚能夠啟程,應該趕得及,他和楊慎都到了吏部衙門后堂換上了欽差袍服,兩人的袍服一般無二,都是大紅色的斗牛服,胸前繡有牛角龍形的虬,因為虬屬獸斗牛,因此名為斗牛服。

  段飛、石斌不懂官服上的講究,只覺這身紅袍穿在身上比四品官那緋色的官服要精神得多,卻不知魏達先他們看到之后羨慕得不得了,因為斗牛服、飛魚服以及蟒袍都不是常服,而是皇上蒙恩特賞的賜服,能夠穿上斗牛服,就代表了皇上的寵愛。

  從后堂出來后段飛當即向傅素問道:“傅大人,錢大人哪里去了?”

  傅素微微皺眉,答道:“錢大人昨夜偶感風寒,病倒在家……”

  段飛轉身就向后宅走去,說道:“錢大人病倒怎會不讓人知會我一聲?我還是親自去問候一下錢大人的好。”

  傅素追上幾步,想說什么,卻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段飛和楊慎來到錢府,錢府家丁見到段飛等人的行裝來勢,不敢稍作阻攔,一邊伺候著一邊飛快地向里面傳報,段飛很快就直達內院,見到了還躺在床上起不來的錢如京。

  錢如京從昨晚到現在一直上吐下瀉起不了床,此刻見段飛穿著斗牛服進來,身邊另有一人也穿著斗牛服,不由驚異地睜大了眼睛,段飛將自己已經奉旨成為南直隸巡撫欽差告訴了他,錢如京大喜,心中一塊大石也落了地,他雖然一直站在段飛這邊,但是卻很為自己的未來命運擔憂,沒有皇上的支持,他們是斗不過有錢有勢的鎮守太監的,現在段飛不僅成為了欽差大臣,還穿起了斗牛服,這下錢如京終于放心了。

  “錢大人的病真的是因為著涼所致?為何大人病了也不命人告訴我一聲?”段飛問道:“大人可知今日突然開庭審理周安一案,主審的是傅素傅大人。”

  錢如京愣了愣,突然喝道:“夫人,命管家將錢若銀叫來。”

  他轉頭對段飛道:“我昨晚便命這廝帶著我的口信到段府去通知段大人,他不久回復說消息已帶到,還帶回段大人的口信說一切無妨,這該死的混蛋險些誤事!”

  段飛安慰兩句,看看錢如京的面容,段飛忍不住說道:“大人眼眶發黑,面色發赤,與一般著涼腹痛不太一致,大人吃藥后癥狀可有減輕?要不要再叫醫生看看,我覺得大人很可能是被人下毒了,昨日并不冷,又沒有風吹,大人怎么會病得這么巧呢?不正常即可疑啊!”

  錢如京若有所悟地說道:“老夫服了兩副藥了,絲毫未見有效……夫人,你還是再給我派人去請個大夫來吧。”

  錢夫人答應而去,段飛將今日自己處理案子的經過對錢如京說了,錢如京氣虧力疲,又趟了下去,說道:“段大人做得很好,這些人我會好好盯著,絕不能再出了岔子。”

  一會兒那錢若銀便被帶到,錢若銀一進來就趴在地上向錢如京連連叩頭,說道:“老爺,我該死,是我給老爺的雞湯里下的巴豆,老爺讓我去傳訊,我根本沒有去段府,我該死,請老爺重重責罰!”

  錢如京吩咐道:“管家,給我去準備些甘草汁來,巴豆性辛熱,甘草汁可以解毒。”他轉過頭,抓起枕頭便向錢若銀砸去,自己也被這個動作帶倒,錢如今無力地趴在床沿罵道:“你這該死的狗殺才,你拿了人家多少銀子,連老爺我也下毒殘害,枉我三十年來待你有若親子,你……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錢若銀抬起頭來,說道:“老爺,我沒有收人銀子,老爺的訓誡我一直都記在心里,豈敢違背,我只是見老爺因為這個段飛而身陷險境,這才想幫老爺一把……”

  “糊涂!”錢如京怒道:“老爺我一貫做事外遵循國法內依著良心,就算罷官去職又如何?老爺我行得正站得直,無愧于蒼天,你跟了我這么久,難道還不了解我嗎?你究竟受誰蠱惑,竟然萌生出這樣的念頭來,今日若非皇恩浩蕩、天意不滅忠良,段大人與周安都要被你這蠢材害死了!”

  錢若銀看到段飛身上穿的袍服與往日不同,手里還捧著卷黃色的繡龍卷軸,錢若銀頓時明白過來,他垂首道:“老爺,是我糊涂,請老爺責罰。”

  “你走吧,”錢如京無力地揮手,說道:“我不需要你這種陷主于不忠不義之地的奴才,你給我走吧,看在你伺候了我三十年的份上,管家,給他一百兩銀子,讓他帶上自己的婆娘和兒子,今日便離開吧。”

  錢若銀悔不當初,但是已經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唯有離開一途。

  錢如京喝了甘草水之后情況頓時緩解很多,他請來新任的吏部右侍郎,此人是錢如京的心腹,也被傅素尋了個由頭支開,錢如京派人去找的時候剛好回來,在他的帶領下段飛和楊慎先順道拜訪了三司,然后離開三司,前往應天府及南京六部所在進行拜訪。

  石斌中途離開大隊,騎著馬來到秦淮河畔的大石壩街,寶大祥的總店就在這條街上。

  石斌大咧咧地走進店里,沖著柜臺后的掌柜喝道:“殷老板在嗎?我乃南直隸巡撫欽差段大人府上的長隨石斌,殷老板見過我的,我家大人有件案子需要你們寶大祥幫忙核查,我家大人說了,最好還是請殷老板親自出面為好。”

  寶大祥的掌柜小心翼翼地問道:“南直隸巡撫欽差段大人?我怎么未曾聽說過?我只知道一個段大人,都察院的右僉都御使段飛段大人……”

  石斌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家段大人已經奉旨巡查南直隸,你們還沒聽到消息嗎?我家段大人跟你們寶大祥有過幾次來往的,這一次有個案子需要你們幫忙核查一下,快叫你們老板出來。”

  寶大祥的老掌柜急忙恭喜道:“段大人又升官啦?而且還是南直隸巡撫欽差,真是了不起,恭喜恭喜,在下曾經聽殷老板吩咐過,段大人若有吩咐可以直接去找他,我這就派人去通知老板,我乃寶大祥應天分號大掌柜,揚州、蘇州、杭州、寧波等寶大祥分號也是通過老夫與老板聯系的,不知大人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或許老夫便可以處理了。”

  石斌想了想,說道:“我家大人說這個事情辦得越快越好,你能處理最好,不過我要警告你哦,這可是事關三條命案的大案重案,你若是搞砸了,我家大人可要唯你是問的。”

  老掌柜將店面交給別人招呼,他帶著石斌走到后堂密室里,笑道:“段大人交代下來的事情我們寶大祥定會仔細辦好,請大人放心。”

  石斌拿出段飛交給他的一張圖,圖中詳細繪著周安一案中那把兇器的形狀,旁邊還有詳細注釋,老掌柜咦地一聲,說道:“匕首上的花紋似乎是敝店首席大擋手周師傅的標志,段大人要查的……可是這把匕首的去處?”

  石斌嗯地一聲,說道:“我家大人想知道你們把匕首賣給誰了,其中相關證據、證人要盡快保護起來,送到我家大人手中,我家大人擔心會有人試圖破壞證據傷害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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