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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必有后福

  上一秒還在惡狠狠,下一秒就開始給葛主任打電話問贏曼而的情況。

  呵呵。

  女孩啊!

  云朝朝知道潮長長在假裝不知道贏曼而的狀況,但他肯定沒辦法不關心。

  甚至會有近鄉情怯般的不敢打電話去追問進度。

  沒消息就是好消息。

  云朝朝覺得自己大概是有病了,為什么不能對一個討厭的人下一點點的狠心,只敢自己一個人惡狠狠地想。

  明明和葛功明說好了有什么事情會第一時間和她聯系,還是忍不住會想打電話追問事情的進度。

  云朝朝其實是能夠理解潮長長的。

  越是曾經優秀的人,越不能接受自己的隕落。

  學業上的,生活上的。

  知道最好的自己是什么樣子的,就很難會不負責任地,把喜歡的人,拉到最差的自己的身邊。

  少年的心性,不羈中帶著稚氣。

  云朝朝之所以能感同身受,是因為她也有著非常類似的少年心性。

  她可以當著斯念的面,毫無顧忌地承認自己喜歡潮長長。

  雖然最后加了句一天可能變八回的玩笑話。

  但她在承認的時候,是一點負擔都沒有的。

  但她不可能當著潮長長的面,主動說出任何表白性質的話。

  這是十七八歲特有的擰巴。

  再早幾年,或者再晚幾年,她可能都不會這樣。

  但現在,她就覺得兩個人的付出應該是對等的。

  一份感情的起點,就應該是男生主動的。

  在云朝朝的眼里,勢均力敵的愛情,是同等程度的付出。

  潮長長也是擰巴的年紀。

  在他的眼里,愛情的前提,是沒有一堆都解決不完的麻煩。

  他其實并不介意門當戶對一類的事情。

  如果他是個一無所有的人,他都有勇氣遵從自己的內心。

  但他不是一無所有。

  他是泥潭,是深淵,不是他努力一下,就能改變自己的現狀。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又如何能忍心,把幫自己走出深淵的女孩給拉進泥潭?

  潮長長慫了。

  盡管這并不是他的本意。

  可是。

  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夠一直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

  “啊嘿,小潮潮,思念你斯念大哥了沒?”

  斯念在潮長長思緒凌亂的檔口打來電話了,一開口就和繞口令似的。

  “想了的話,你能馬上出現在我的面前嗎?”潮長長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嘴角還沒有來得及上揚,就和他這會的心情一樣,耷拉了下來。

  “你給哥等著,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哥一定邁著修長筆直的兩米大長腿,風度翩翩地出現在你的面前。”斯念回答的很干脆。

  “謝謝哥。”潮長長附和了一下。

  “哈哈,小潮潮真乖,那我明天快到了給你打電話。”

  “你真來啊?”潮長長不大不小地吃了一驚:“我開玩笑的,你不好好追你的師姐,跑來這兒干嘛。”

  “師姐上班了啊,我都考上北語了,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開學再去追,你斯念大哥有四年的大好時光啊嘿。”聽得出來,好為人哥的斯念同學很興奮。

  “暑假上什么班?”潮長長隨口表達了疑惑。

  “你是不是沒文化?大學輔導員哪有那么長的暑假?多得是放假不回家在學校待著的學生。談戀愛的,打工的,哪個不需要輔導員操心啊?你以為大學輔導員是吃閑飯的?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師姐的工作?”斯念一下就來了個靈魂五連擊。

  “斯念大哥,我錯了。我剛就是隨便那么一說,你馬上要到北京上大學了,有時間多陪陪你爸媽,不用特地過來看我。”

  潮長長確實是想找個老朋友說話,但他真沒有讓斯念特地跑一趟過來看他的嬌氣想法。

  “特地過來看你?美得你。”斯念滿嘴的嫌棄:“你兄弟我是去看云大美女的好嗎。看你,那就是最多占1%的順便。”

  潮長長很快就根據斯念打電話的節點,反應過來了:“朝朝邀請你參加MK FairWill的發布會了?”

  “你不知道這事兒?”斯念頗感意外。

  “我就一個給圍墻涂鴉的畫農,我哪能知道發布會的事兒?”潮長長打趣道。

  和斯念說話,潮長長還是很放松的。

  嚴格說起來是踏實感。

  就是那種以前沒事的時候是朋友、現在出事了是朋友、以后有事沒事肯定還是朋友的踏實感。

  “那你下周要和我們一起去歐洲嗎?朝朝姑娘前幾天問我有沒有簽證了。”斯念直接問了。

  云朝朝這次找他過來有好幾件事情,潮長長沒理由像現在這么毫不知情。

  “我……”潮長長的心里,劃過一種叫失落的情緒,“沒聽她說起過。”

  “沒有嗎?怎么會呢?就她說大后天發布會,然后發布會結束之后,就過去,和起訴云姚織帶的歐洲協會溝通一下。”

  斯念有點不太理解這是什么操作:“國內涉外律所的人也一起過去,然后還有她爸爸和行業協會的人,應該都能組個旅行團了,怎么會沒和你提呢?”

  “這有什么奇怪的,和歐盟打過反傾銷官司的是你們家,帶我過去不就是個累贅嗎?”潮長長接受得很坦然。

  “啊嘿,誰敢說我兄弟是累贅?你至少還能當個翻譯吧?云叔懂英文?”斯念一直都想著潮長長也會去的。

  他這趟答應去歐洲,也就是個憶往昔的功能。

  人請了一個專業的律師團,斯念家那些跨行業的經驗,就不一定還有特別大的用處。

  斯念原本就存了帶自家兄弟到歐洲散散心的小心思。

  “云朝朝懂啊,她英文又不比我差,人狀元高考英語150分,你沒聽說嗎?”潮長長笑了笑。

  “啊嘿?滿分啊?我去!”斯念驚了。

  “對啊。”潮長長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不還有作文嗎?”斯念繼續吃驚。

  “人作文也滿分啊。語文作文都能滿分,英語作文沒理由不允許滿分吧?”

  “得,我不去了,這姑娘傷自尊啊。”斯念擺出了一副撂挑子的架勢。

  “行啦,你趕緊過來吧。”不管怎么說,能見到斯念,潮長長還是開心的。

  “就我和小姑娘這么雙宿雙飛的跑歐洲去,你得多膈應啊?”斯念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行啦,剛不還說是個旅行團嗎?不用照顧我的感受。”

  潮長長稍作思考:“我猜,我應該是被人申請限制出境了,所以她才沒有和我說吧。”

  “啊嘿,這樣子嘿?看不出來嘛,我們朝朝姑娘這么體貼的?”斯念開口閉口都是貧。

  前有雙宿雙飛、后有我們朝朝姑娘,叫得潮長長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潮小弟啊,你別不說話啊,你這樣弄得哥哥我很尷尬啊。”

  斯念有點受不了潮長長的沉默:“這事兒整的!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吧。”

  “你都答應了,還能出爾反爾的啊?我這1%不要面子的啊?”潮長長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云老板有沒有讓你帶滑板啊?她那發布會還帶極限運動的,你肯定會喜歡的。”

  “啊嘿,發布會帶極限運動?真的假的啊!那你等我哈!”斯念說風就是雨的,說變卦都不需要讀秒的。

  掛完電話,潮長長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然后用力地甩了甩頭。

  他的心里有點堵。

  和云朝朝是不是要和斯念一起去歐洲沒有關系。

  要換做以前,別說是歐洲,北極他都無所畏懼,說走就走想去就去。

  現在嘛……

  一個老賴,哪有什么現在?

  認清現實吧,你連陪人去歐洲應訴都做不到,你還要存哪門子的非分之想?

  潮長長有心無力,氣得一拳砸在了洗臉池旁邊的墻上。

  叮鈴鈴鈴……

  電話又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潮長長整個人一哆嗦。

  連手有沒有被剛剛的那一拳砸破,是不是疼,都感覺不到了。

  叮鈴鈴鈴……

  響了好久,潮長長才帶著點手抖地接起了電話。

  “什么事啊,老潮。”潮長長故作輕松地問:“怎么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

  “也沒什么事兒,就我和你媽,想去看看你。”潮一流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來。

  “怎么忽然想到要來看我?是有什么事嗎?”

  “兒子出去工作了這么長時間。每個月還給我們寄生活費,我們想去看看不是很正常的嗎?”潮一流解釋了一下,語氣里面還帶著那么點自豪,聽不太出來有什么異樣。

  “我媽她身體怎么樣啊?”潮長長決定直接問。

  “好著呢,不然我會帶她一起去看你啊?”潮一流反問道。

  “真的嗎?”潮長長不敢確定。

  “當然是真的,你還希望你媽有點什么事?”

  “我聽碩哥說……”

  “小盧現在怎么這么不靠譜了,他早年要是這個樣子,哪能讓他做保鏢啊!”潮一流顧左右而言他。

  “這怎么能怪碩哥呢,明明是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我這兩天還有點事情要收尾,我后天就能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媽,我后天回去就不走了。”

  “打住啊,長長,爸爸還指望你給寄生活費呢。你媽真沒事。之前在山村,兩天暈倒了三次,我也是真的嚇到了,才把小盧給叫過來了。”

  “碩哥不是說在做進一步檢查嗎?”既然已經出賣了,潮長長就不介意更徹底一點。

  “是沒錯,醫生一開始以為你媽總暈是腦子里面有什么問題,你媽第一次暈的時候我沒來得及扶,頭撞臺階上,拉了個口子。”

  潮一流也索性把情況都說明了:“到醫院全都檢查了一遍,最后就是貧血有點嚴重。真沒多大點事兒,連個腦震蕩都沒有,調養調養就好了。”

  “那你們等我兩天,我去看你們,我得親自去看了檢查結果,問了醫生,才能放心。你們錢夠嗎?”

  潮長長說過兩天,一是秀場的涂鴉還沒有做完,二來也想著要等斯念來了,實在不行就找斯念先借點錢,回頭再想辦法還。

  “檢查就花了兩千多塊錢,你之前寄給我們的錢,都夠的,你別擔心。”

  說完,怕兒子還是不放心,潮一流又笑著加了一句:“小盧都把我和你媽給出賣了,真有什么,還不能讓他出點血啊?”

  “爸,謝謝你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潮長長如釋重負過后,有點哽咽:“我總覺得,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好消息了。”

  “會好的,兒子。”潮一流出聲安慰:“不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嗎?爸爸從二十二樓縱身一躍都能沒事,以后有的是福氣。”

  “嗯,會好的。”潮長長擦了擦眼角:“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對吧?”

  “沒錯!潮一流的兒子,肯定超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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