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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冰清玉潔

  斯念看完潮流國際中心的現場,拿完資料再拍了些照片回來,已經差不多晚上十點了。

  斯念沒有住酒店,非要和初一的時候一樣,住在潮長長家。

  哪怕他家已經從豪宅變成了小危樓,斯念也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

  或許,越是簡陋的環境,越是能夠激發斯念奇怪的興奮點。

  恨不能風餐露宿,屋漏偏逢連夜雨。

  斯念大哥在極限戶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早就已經到了常人不能企及,并且朝朝姑娘要吐槽的程度。

  “你在歐洲一個月,還沒有住夠帳篷呢?”潮長長一邊幫斯念從那個可以裝下整個世界的背包里面往外拿東西,一遍揶揄。

  “啊嘿,你可快別說了,你以為我想呢?我簡直……”斯念大哥說到這兒就停了。

  他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要引起長長小弟的注意。

  奈何潮長長做人小弟的時間不多,壓根就沒有表示出好奇的意思。

  此時此刻此地,潮長長的軀體和他的靈魂是分離的。

  眼前坐著的人明明是斯念,腦子里面出現的身影,卻始終都是那個剛剛接受了他表白的女孩。

  為了不讓斯念大哥一下發現自家小弟的心猿意馬,潮長長還不能出神得太明顯。

  顯而易見的是,斯念吐槽的意愿,一點都不比朝朝姑娘少。

  吐槽和被吐槽,大概是共生的關系,相輔相成,缺一不能符合能量守恒定理。

  “想什么呢你?沒見你大哥在和你說話嗎?”沒有第一時間得到回應的斯念,還是感覺到了自家小弟的不對勁。

  “聽見了,大哥您請說。”潮長長努力抽回自己的飄飛思緒。

  我家慢慢吐槽斯念時候的樣子,可真是好看啊。

  我女朋友說,不能聽斯念這個沒有女朋友的人吐槽,不然智商會欠費,我可不想就這么欠費啊。

  關于抽回思緒這件事情,潮長長確實是努力了的,但顯然沒有成功。

  “你是不知道,你大哥我和朝朝姑娘一起去歐洲的這一趟,是有多么的水深火熱。”斯念一臉的擔驚受怕,就怕差直接一開后就是和哀嚎。

  “斯念大哥的慘狀,小弟倒是還沒有機會觀摩,要不你給來個情景重現?”潮長長饒有興致地說出了自己的小小愿望。

  “啊嘿,我可沒那么自虐。我說你好話吧,她說她和你有仇,我說你壞話吧,她說我欠揍。你說她到底有仇沒仇?”斯念很是有些無奈。

  “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潮長長笑著打起了太極。

  晚上的潮小弟,和白天的潮小弟,已經不是同一個小弟了。

  “啊嘿,你可快別笑了,你這笑容怪慎人的,讓大哥有種分分鐘被小弟給賣了的感覺。”

  “斯念大哥的直覺有時候還挺靈的。”潮長長的笑意更深了。

  “啊嘿,靈什么呀!我剛到歐洲,鞍前馬后,想著要照顧好我未來的弟媳婦兒,你猜怎么著……”斯念又停下來等回應了。

  “怎么著了呢?”潮小弟終于開始配合大哥,就沖未來弟媳婦兒這六個字,也得盡可能地配合。

  “律師團的人簡直太可怕了,尤其是之前給我們家做過應訴的那兩個律助。”

  “能把斯念大哥都嚇到的律助,那一定是可怕得不行了。”

  “那倆人現在都做了律所的主任了,整天不務正業,撮合我和你們家朝朝。”

  斯念臉上掛著滿到溢出的委屈,足以淹沒整個太平洋:“好好的律所主任不當,去搶人家紅娘的活兒干。可把我給嚇哭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潮長長沒聽云朝朝說過有這樣的事情。

  最后的那個啊字,潮長長尾音拖得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啊嘿,你快別這個表情了,我的冰清玉潔可是給師姐留著的!”

  “然后你就脫團了?”

  “那可不就得脫團嗎?我要再不單獨行動,那倆能把死人給說活的律師,估計都能直接拉我倆進大教堂。”斯念越說越夸張。

  潮長長面無表情地欣賞著斯念的表演。

  最后留下一句中肯的評語:“你想得倒是挺好。”

  “啊嘿,這也叫好?”斯念坐正了身姿:“我和你說啊潮小弟,不是大哥不幫你,到了北京,真沒辦法幫你做雷達了,這讓律師阿姨們誤會了也就誤會了,萬一讓師姐也誤會了,那我可怎么辦?”

  斯念話里話外,都是超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程度的后怕。

  “不用你做雷達。”潮長長在意味深長過后,給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和朝朝有的是感情基礎,哪里需要什么雷達?”

  “啊嘿?我這才走了幾個小時,你倆咋就有感情基礎了?上次在倉庫,你可不是這么和我說的啊。你說什么來的?你說就算我喜歡朝朝姑娘,那也是我的自由,對吧?你斯念大哥都不稀罕打擊你。”

  斯念的言下之意,只有他和師姐的那種青梅竹馬,才叫有感情基礎。

  “那是今天之前的朝朝姑娘。今天之后,你就和你的自由說再見吧。”

  “啊嘿,你這是真有情況啊?”

  “嗯哼。”潮長長裝作漫不經心地用兩個語氣詞,回答了斯念的問題。

  “啊嘿,真的假的啊?我剛才吃飯的時候,看你倆眉來眼去的,就有想要問問清楚,又怕弄得你們胎死腹中。”

  “你還會不會說人話了?”潮長長特別不能接受斯念最后用的那四個自己。

  “啊?啥?啊嘿?你反應這么大干什么?你們不會真的到了珠胎暗結的程度了吧?”

  “滾你的!”

  “啊嘿,我是你大哥,你給我放尊重點。”

  “嗯哼,我是你小弟,你給我放愛護點。”

  “啊嘿,不得了不得了,這才放養了幾個小時,我家小弟氣場都能大過天了。這是誰給你的勇氣?”

  “我女朋友給的。”潮長長的表情里面,寫著非常欠扁的一句話:我有女朋友,你有嗎?

  “這么快?”斯念扯過一張椅子,直接拖到了潮長長的邊上,一副認真聽八卦的架勢:“你和云朝朝表白了?”

  “我們是相互表白。”潮長長頓了頓,頗為得意地補充道:“就是這么個你永遠都不可能了解的情況。”

  “啊嘿,潮老弟啊,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你這是想要造反啊。”

  “我不敢。”某位嘴上說著不敢的人,臉上卻笑得肆無忌憚。

  “你確定人朝朝姑娘是和你表白?人可是說了,自己一天能邊八回,回回人都不一樣的。”

  “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人朝朝姑娘,十八年都沒有變過一回。她對我,就像你對你的師姐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的喜歡是相互的,而你,是單方面的。”

  “我和你說,潮小弟,至少接下來的這一年,你還都有求于我,我勸你要善良。”斯念是真的有點被潮長長打擊到了,差點重新回到了初一時代,被潮主席只配的恐懼。

  “我求你什么?”

  “就朝朝姑娘那種外形和條件,往清華建筑學院的報到處一站,你就等著看你得有多少競爭對手吧。”

  “這有什么,那些人有被我們家朝朝牽過手,認過證嗎?師姐五歲的時候,你才出生,朝朝五歲的時候,可就已經對我念念不忘了。”

  潮長長挑了個事實說,說的又不是事實的全部。

  緊接著就把男孩和女孩的故事,嘚嘚瑟瑟地說了一遍。

  “我覺得你還是沒有自信的時候比較可愛,你現在這樣真的有點欠扁。”斯念被刺激到了,轉頭就來了一句:“你也不想想自己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斯念是真的被刺激大發了,才會這么說話。

  “談戀愛的情況啊,還能是什么情況。”潮長長根本不理會斯念的打擊報復。

  “你這會兒怎么不怕耽誤人家了?”

  “只要不結婚,就無所謂我們云老板的男朋友是不是老賴啊。”潮長長已經想過這個問題了。

  “你還真是一上來就準備耍流氓啊?”

  “沒有的事。我一個不到法定婚齡的人談戀愛,為什么要想那么久遠以后的問題?而且,我不會努力嗎?我斯念大哥不會幫我嗎?你二舅沒有想要拍下潮流國際中心嗎?”

  潮長長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才說出了自己的真是想法:“我就想過好現在的每一天。這怎么就叫耍流氓?”

  “行啦行啦,別拿我勸你的那一套,反過來說服我。”斯念難得沒有再計較自家小弟的沒大沒小:“你真想通了,兄弟我肯定是支持你的。”

  “支持的話,就得來點實際行動。”潮長長一點都沒有客氣。

  “你要多大程度的實際行動?”斯念那一百多萬壓歲錢,一直都還給潮長長備著,就等著潮長長開口。

  “當然是給我做雷達啊。”潮長長要的和斯念想的不太一樣。

  “啊嘿,你不是說不用我做雷達嗎?你是失憶了還是智商欠費了。”斯念終于找到了找補回來的機會。

  “我那是為了告訴你,我和我女·朋·友有深厚的感情基礎。”潮長長一字一頓地把女朋友這三個字,加重了好幾個分貝。

  “你的雷達已報廢,即刻進入永久休眠狀態。”

  “玉兔號月球車都能被喚醒,你的休眠又怎么會有永久狀態?”

  “我樂意休眠多久,就休眠多久,你管得著嗎?”

  “管得著啊。”潮小弟忽然就切換到衣服老大哥的語氣:“你別有事沒事就和朝朝一驚一乍地說話,就正正常常相處,她看在我的面子上,肯定能幫你在師姐面前師姐說說好話的。”

  “啊嘿,你少塞一口狗糧會死啊?她能說我什么好話?”斯念很清楚云朝朝對他的態度。

  “不說好話也行啊,你不說師姐會直接到機場接,然后報到完了,中午請你們吃西門烤翅嗎?”

  斯念想要讓師姐去機場接他,師姐不同意,他就說還有個高中女同學要去清華,想讓師姐給介紹點清華周邊好吃的店,軟磨硬泡地終于是把師姐給騙來接機了。

  騙這個字,出現在這里,是因為斯念和云朝朝根本不是一個航班,連出發的地方,都是同一個省份的不同城市。

  斯小念同學,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了上大學的第一天,必須要師姐接、要師姐陪著吃飯的執念。

  師姐不答應,他就算拉著云朝朝,也要把執念給落到實處。

  斯念在歐洲,除了給師姐做徒步的攻略,就是對云朝朝各種軟膜硬泡。

  朝朝當然是不答應的,最后被斯念用西門烤翅的美食傳說,給拿下了。

  斯念比云朝朝找一個小時抵達,他的算盤打得很是響亮。

  女孩子去外地上學,家里人肯定是要送。

  到時候師姐到了機場,就說云朝朝的家人也來了,不需要幫忙,也不跟著一起了。

  這樣師姐的一天,就屬于他一個人了。

  哪知道在從歐洲回來的路上,云之磊聽說斯念就在隔壁學校,還找了學校的老師一起來接朝朝,就說他也要一起去吃西門烤翅。

  還當下就讓斯念打電話,問北語的老師,多個學生家長會不會不方便。

  這簡直就是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斯念毀得腸子都青了。

  清華大學報到要比北語要早。

  斯念根本就是找個送同學去清華報到的借口,想著在北語開學之前,和朝思暮想的師姐有一段獨處培養感情的時間。

  現在好了,師姐都有意無意地開始誤會了。

  還說,女生既然帶了家長來,她就作為男方的家長,肯定要幫忙見上一見。

  還有什么比這更慘的?

  有一個男生,從有記憶以來,就在喜歡一個女生,而那個女生,卻只想做那個男生的家長。

  斯念把這事兒和潮長長說過。

  最后從潮長長的嘴里,收獲了活該。

  僅僅只有兩個字,卻冷冷的,格外扎心。

  弄得斯念后來再有這一類的事情,都不愿意第一時間和潮長長分享。

  這也是為什么,斯念會對被律所主任撮合的事情,有那么大的反應。

  斯小念一秒都不曾忘記——他的冰清玉潔可是給師姐留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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