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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開不了方

  北京語言大學開學要比清華晚。

  斯念原本是想借著送云朝朝的名義,早點去找師姐培養感情。

  潮流國際中心的拍賣,毫無征兆地出來一個半島截胡的,著實是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打擊。

  尤其是在二舅那兒,根本就沒有辦法交代。

  二舅的事業,遍及各種戰火紛飛的國度。

  想要回國,不是買張機票,說走就走。

  正因為如此,才會把前期收集相關資料的事情,讓斯念幫忙盯著。

  既沒有要斯念做評估,也沒有要斯念做決定,就是收集下資料和信息。

  再過兩天,斯念的二舅,就能回來了。

  斯念一直都說,肯定能輕輕松松地拿下這個皆大歡喜的項目。

  同時滿足二舅骨子里的冒險細胞,和二舅媽想要安安穩穩的愿望不說,還能就兄弟于水火。

  忽然變成現在這樣,斯念難免在二舅面前抬不起頭。

  更重要的是。

  原本說好了,等買下這棟大樓,就讓斯念參與這棟大樓的租賃和運營。

  這樣一來,他也算是有了事業。

  這樣一來,他就和師姐更近了一步。

  拍賣已經塵埃落定,但斯念并不想就這么放棄。

  畢竟,所謂的神秘,就意味著還有余地。

  萬一法院判定拍賣無效呢?

  萬一神秘買家其實并沒有達到十項要求呢?

  但凡這個拍賣有瑕疵,斯念的二舅就還有機會。

  于是乎,找了好幾百個借口,才能提前去學校報到的斯念,在北語和清華轉了不到一天,就又回來了。

  他不能就這么放棄,他的事業,他的師姐,都在等著他。

  他怎么能如此輕言放棄?

  斯小念的字典里面,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如果有,那前面必定跟著絕不。

  斯念在小危樓敲門敲了半天,都沒人給他開門。

  本著避免一不小心把樓給拍塌了的擔憂,給潮長長發了消息。

  斯念大哥:你那兒去了,快來給你斯念大哥開門。

  斯念在潮長長手機里的備注,是他自己強行改的。

  原本并沒有大哥這兩個字。

  潮長長對備注成什么,并沒有什么所謂,斯念改了,他也就懶得改回去。

  只不過,某位大哥改了別人手機里的還是不滿意,非要在自己的手機,再把潮長長給備注成二長小弟。

  幼稚的人,總是能找到自以為成熟而又霸氣的點。

  青春期的男生幼稚起來,是真的沒有什么人間的藥可以治療。

  二長小弟一頭霧水:哪個門?

  斯念大哥:就你家的門啊?別人家我會讓你開門?

  潮長長被斯念驚到了。

  這位大哥為什么會在現在這個時間蒞臨他家?

  潮長長干脆直接打了電話過去:“你怎么又回來了?你不是要和師姐培養感情嗎?”

  “啊嘿,人都快被我二舅給越洋大卸八塊了,還有臉想著談戀愛?我當然是要先回來看看這場拍賣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覺得,任何事情到了你這里,優先級都是高于和師姐培養感情。”

  “啊嘿,這事兒就說來話長了。我師姐忽然說,她有個很重要的學姐要回國,還說今晚要帶我一起去吃飯,可把我給嚇死了。”

  “怎么就嚇到了呢?”

  “你說師姐是不是知道我對她有不良居心,所以要讓她學姐給我發好人卡啊?”

  “你為什么這么想?”

  “就她以前,從來也沒有叫我出去和她的朋友一起吃過飯啊。”

  “那你不是更應該去嗎?”潮長長理解不了斯念的邏輯。

  “那怎么行,我十歲的時候,師姐和她們班班長出去討論班會的事情,我好奇就跟了過去,結果那不要臉的班長,竟然問我師姐,為什么帶個小孩子出來。”

  “然后呢?”潮長長接話。

  “然后我師姐就說,一個甩不掉非要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弟弟,我那時候都十歲了,哪里還能叫小弟弟,你說氣不氣?”斯念說得心有余悸。

  “這和師姐現在叫你和她朋友出去吃飯有什么關系?”潮長長更疑惑了。

  “那萬一她朋友又問他為什么帶小弟弟,我不是所有努力都白費了?你沒聽我剛腔調是很重要的一個學姐嗎?一句頂以前那個什么班長十句總有吧?”

  “斯念大哥,女生帶你去見她非常重要的朋友,不是在給你表現的機會嗎?”

  “兩個女生吃飯我有什么好表現的?師姐竟然還說她學姐是經商的,可能和我有共同語言,可把我給嚇宕機了,我就讓師姐帶朝朝姑娘去了。你家朝朝的生意經,可不是比我還多?”

  斯·鈦合金直男·念的點,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斯念大哥,你母胎單身到現在的案件,應該是告破了。”潮長長已經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勸了。

  對了,他還得要和朝朝說一聲。

  什么幫斯念在師姐面前說說好話一類的無用功,就算了。

  鈦合金這種航空發動機型的直男,地球人是真的帶不動。

  “那我還不是為了你嗎?”

  “我怎么了?”

  “師姐約今天晚上吃飯,但是你家的樓都拍掉了,我還不是應該第一時間來看看你啊?”斯念理所當然地表示。

  “你要追的人是師姐,又不是我?你為什么要第一時間來看我?”潮長長不想背鍋。

  “啊嘿,你是我兄弟啊!”理所當然×2。

  “那我謝謝兄弟啊。但我這兒又不著急,拍賣完了,怎么都至少還有十天才能知道最后結果,你真要來看我,你完全可以和師姐吃完這頓重要的晚飯再來,是不是?”潮小弟苦口婆心。

  “是什么啊!師姐的朋友又不是師姐,那哪里會有自己的兄弟重要啊?”理所當然×3。

  “那萬一師姐是想要給你介紹重要的朋友,帶著你融入她的生活圈呢?師姐可是說你的朋友她都認識,那她的朋友你認識的多嗎?”潮小弟循循善誘。

  “我要追的是師姐,又不是師姐的朋友,不是說防火防盜防閨蜜嗎?我守身如玉這么多年,我容易嗎?她要說是師兄我可能也就去了。”理所當然×4。

  潮長長扶額,防火防盜防閨蜜什么時候成了描述這種場合的話了?

  “算了,就當他什么都沒有說過吧。”面對某大哥的理直氣壯,有心幫忙的潮小弟最終還是放棄了。

  “你到底要多久才來開門啊,你要不來也行,朝朝姑娘讓我給你帶的東西,我就直接扔門口了啊。”

  斯念大哥不知道哪根筋,還是有些不爽利:“反正這邊,也就你們一家了,只要野狗不叼,肯定沒什么事。”

  “朝朝讓你給我帶東西了?!她怎么沒告訴我?”潮長長的驚喜之情,隔著個電話線,都能傳到斯念這一邊。

  “是的吧。”斯念回答得心不在焉。

  “什么叫是的吧?有就是有,沒有就就是沒有。”

  “就是那么點沒意義的東西,給你你也不會要的。”斯念繼續心不在蔫。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要?你女朋友送你東西,你會不要嗎?”潮長長很認真地反問。

  “啊嘿,你有女朋友你了不起啊?就一煎餅果子,我不扔你還真吃啊?”

  “當然吃啊!”這會兒輪到潮長長理所當然。

  “你們一個兩個腦子是不是都不太正常?你那什么女朋友一大早,拉著我師姐帶她去買煎餅果子,要是自己在哪兒吃完了也就算了,還非要讓我給你捎一個回來。”

  “我就隨口一提,沒想到女朋友還專門去買。”潮長長的心里簡直不要太熨帖。

  他是說過讓云朝朝請他吃北京的煎餅果子,可他想的,是等他考上清華之后。

  隨口的一句話,能被女朋友放在心上,還是云慢慢這種平時大大咧咧還有那么點別扭的性格。

  潮等等的心里,怎么能不比吃了蜜還甜?

  “對啊,我也是說沒有必要啊。”

  斯念會錯了意:“我雖然是坐飛機回來的,可北京的通勤,加上飛機上的時間,你就隨便想想,怎么都得要半天多去了。”

  斯念越說越嫌棄:“放了半天的煎餅果子那還是能吃的東西嗎?要不是師姐非讓我幫著帶,我到機場就直接給你扔了。”

  “你要真扔了,那兄弟就沒得做了。”潮長長嚴肅而又認真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啊嘿,潮小弟,你剛說啥?是我信號不好?還是你腦子有問題?”

  “我,我,我腦子有問題。”潮長長趕緊背起這口自己不小心砸下去的鍋:“你等我半小時,我現在就回去。我的煎餅果子要是沒了,你就……”

  “啊嘿,我就怎么了?怎么著,潮小弟難不成還想為了一個煎餅果子弒兄?”

  已經涼了的煎餅果子,在斯念這兒,是有原罪的。

  最大的原罪,是居然要讓他在登山包里面,裝個有味道的小吃回來。

  是煎餅果子重要,還是背包重要?

  一個煎餅果子才多少錢?

  怎么能和他的登山包比?

  “沒,哪敢弒兄呢,我是想說,我的煎餅果子要是沒了,你就還得重新回北京給我買一個。”

  “你至于嗎?這種東西,你當然是要去北京吃啊,該熱的涼了,改脆的軟了,哪里還有口感?你怎么和個女人一樣,凈想著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斯念嫌棄到無以復加。

  潮長長在勸兄弟放棄治療,和最后再拉兄弟一把,這兩個選項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后選了后者。

  “有的時候,你看到的是煎餅果子,但實際上并不是。”

  “那還能是什么?武大郎燒餅嗎?”

  “這是女朋友因為男朋友喜歡,所以專門去問了在北京生活了五年的師姐,然后再拜托男朋友的兄弟幫忙人肉過來的。看起來是一份煎餅果子,吃的,是一份心意。”

  潮長長停對了一下,給足斯念思考的時間,好幾秒之后才開口問:“現在你知道這個煎餅果子有什么不一樣了嗎?”

  “知道了知道了,本來就已經很難吃,還玷污我的背包了,你要再這么說下去又不讓我扔,你就得直接賠我一個登山包了。”斯念大哥開始不耐煩了。

  長長小弟放棄了最后的努力。

  他的兄弟已經病入膏肓,不是他這等凡夫俗子能夠解救得了的。

  古有爛泥扶不上墻,今有斯念開不了方。

  “別說賠一個,十個都行,你等我啊,我半個小時應該能趕回去。”潮長長說完就準備掛電話。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不就完事兒了嗎?你還非得讓我在這殘垣斷壁的地兒待著等啊,也不怕你斯念大哥被拆遷的機械給廢了。”

  “你可說點吉利的話吧,一個廣告牌,就把我們家給砸破產了。”

  “那你斯念哥哥的命,夠不夠你萬劫不復。”

  “不用啊,你手上的煎餅果子要是出了事,就夠我萬劫不復的。”

  “出息啊!我認識你這么多年,怎么以前沒發現你這么沒有出息?”

  “這大概就是你認識我這么多年,還一直單身的原因吧。”

  “啊嘿,你今天這是真的不想和你斯念哥哥愉快地聊天了是吧?正煩著呢,要不你給個地址,咱們約一架。”斯念說道這兒,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一下。

  潮長長掛了電話,給斯念發了一個鷺江道的地址過去,順便附帶了一行字。

  二長小弟:發起了位置共享。

  二長小弟:我在碩哥這里,你要是對怎么打架感興趣,剛好可以和碩哥學一學。

  斯念大哥回過來一段語音:“你有碩哥你了不起哦,你別忘了,碩哥那也是我哥,我們真打起來,他幫誰還不一定。”

  二長小弟:斯念大哥,等你來了,我們再看看要怎么打。碩哥這邊有一些潮流國際中心買家的消息,你應該會感興趣的。

  斯念大哥又回過來一段語音:“啊嘿,你有和拍賣有關的消息你不會早點說?不都告訴你我回來是干嘛的了嗎?你做人還有沒有重點了?就你這樣的,是怎么平安無事地活到今天的?”

  二長小弟徹底敗給斯念了:斯念大哥,我錯了,你趕緊來吧,你的潮哥和你的贏姐,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人貴有自知之明。

  但沒有自知之明到斯念的這個程度,也是一種藝術,凡人難以企及。

  在等著斯念過來的這段時間,云朝朝給潮長長來了個電話:“男朋友,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說!”

  “我已經知道了。謝謝女朋友。”

  “啊?你已經知道潮流國際中心是誰拍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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