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最需要天賦的事情。
不是學習。
不是畫畫。
不是唱歌。
而是愛一個人的能力。
有些人,終其一生,都學不會要怎么愛上一個人。
差不多的人生,差不多的生活。
差不多的對象,差不多的情感。
最高境界,是連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愛。
但也有可能。
愛本來就是意見無師自通的事情,取決于你有沒有遇見那個讓你無師自通的人。
云朝朝回清華軍訓之后,潮長長每天都加班加點地給人補習。
之前為了準備表白的驚喜,又是給寫歌,又是給音樂噴泉做PLC編程,還要重拾已經差不多有六年沒有吹過的口琴,更要保證自己在穿過噴泉水霧的時候不要被淋成一個落湯雞,多少都落下了一些進程。
潮流國際中心二拍成交的消息,讓潮長長一家都很高興。
這個消息一經放出,連買家是誰都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有一個憂心忡忡的人了。
今天,是小危樓和阿華大排檔拆遷的日子。
雖然拆遷指揮部有派了降塵的灑水車,一邊查出,一邊噴灑水霧,但還是難免會塵土飛揚。
贏曼而身體不好,沒辦法待在這么大灰塵的地方。
潮一流也就留在盧境碩的房子里面陪著她。
小危樓是潮一流發家的地方。
這一次,又見證了潮長長一家的絕境重生。
潮一流和贏曼而就讓潮長長過來拍個視頻,做個紀念。
拆遷過后,板美社就再也不會有小危樓。
阿華大排檔的老板,大概也有差不多的想法。
他對板美社的感情,肯定不比潮家夫婦要少。
估計想要留個紀念,又不忍心,親眼看著人把阿華大排檔給化為塵土了,就派了林多義過來拍。
林多義明顯有些提不起精神。
沒有了創業的激情。
沒有了放光的雙眼。
只要隨便關注一下當地新聞,就能知道潮流國際中心易主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即便一開始,林多義并不知道道潮長長和潮流國際中心的關系,在云朝朝和斯念來過之后,也什么都知道了。
林多義這會兒已經非常清楚,是什么事情,把潮長長那樣的一個人,困在了阿華大排檔后面的小危樓。
這個能讓家長開著邁凱倫過來追著要輔導的人,原本就不屬于這里。
那他怎么辦?
潮長長之所以會答應和他一起做教育培訓,是因為潮流國際中心爛尾的事情壓在那里。
現在這個事情解決了,潮長長多半就是要回到先前的生活。
不管是潮長長自己,還是潮長長的朋友,都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屬于那個林多余向往已久的,創業成功之后的世界。
這樣一來,他的創業夢想,還沒有開始,就直接宣告結束了。
讓林多義沒想到的是,潮長長竟然還會關心培訓班的進展:“你招到新的學生了嗎?我這幾天輔導,怎么沒聽有人愿意出來上培訓班的。”
“我還以為,那棟爛尾樓一賣出去,你就不會再上輔導了呢。”林多義就差直接在臉上寫你又不缺錢為什么還要給人輔導。
“我之前答應給競賽的項目做輔導,一收都直接是五個月的錢,會一直持續到競賽結束,不可能輔導到一半撂挑子,他們臨時再找其他的輔導老師,肯定會拖慢進度。”
“是嗎是嗎?”林多義一下就來勁了,抓著潮長長的肩膀,激動地搖晃:“真的真的真的?”
“反正肯定不是煮的。”
林多義精神不過三秒,就又蔫了:“你同學的舅舅沒能拍下潮流國際中心,是不是之前約定好的一整層的辦公樓,就都沒有了?”
林多義還想要在第一高樓里面,折騰出一家教育上市公司,然后去納斯達克、港交所或者A股上市的。
原本路徑都已經那么清晰了,現在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上市了。
林·創業夢想家·多義才不想做哪些三年五載都上不了市的公司。
“你還想著天使投資的事呢?”
“那我能不想嗎?我可是第一次這么廢寢忘食地創業呢。我跑那些手續,跑得腿都斷了。昨天還想著都沒用了,就差直接給撕了。”斯念做了一個瘋狂撕扯的動作。
“那你怎么沒撕?”潮長長在林多義變成電動發條之前,阻止了他更近一步的表演。
激情泛濫,是不是創業夢想家的標配?
“我這不是想著給公司省錢嗎,到了冬天,可以省點暖氣,燒紙取暖。”斯念想好了沒有撕掉的理由。
“在辦公室燒紙?”潮長長已經不是第一次懷疑,斯念是不是適合創業了。
這么不靠譜的一個長夜夢想家,自己是承了情一份情要還,就沒必要拖著其他人了。
潮長長表明了態度:“潮流國際中心這兩天就能辦理完交割手續了,我們兩個人的創業,不一定要帶上我的同學。”
“對呀!我明明有一根看得見摸得著的大腿,為什么還想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林多義終于反應過來,他這幾天都白擔心了。
林多義的大腿,形容得潮長長有些發毛。
怎么就大腿了?
怎么就抱還不夠,要摸上了。
和林多義說話,大概需要準備速效救心丸。
“可惜,大腿有了,我卻已經決定放棄了。”林多義的態度,忽然來了一個180度的大轉彎。
“啊?所以……你的意思是,手續辦下來了,但是你決定不做了,對嗎?”潮長長終于知道,阿華之前為什么會和他說,林多義長這么大,就靠譜了做教育業大亨策劃著一件事情。
“也不是我要放棄啊,是現實不允許啊。”
“我們還是可以和之前一樣合作的。”潮長長是一個非常注重承諾的人。
這一點,和他漫不經心的外表,很是有些不協調。
他答應葛功明,去給YC的競賽項目做輔導,更多的是出于生活所迫。
但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好。
就像他也記得,自己答應了林多義,要參與他的“創業”。
潮長長和林多義,自然不可能有像和葛功明那么深厚的感情。
可是,在他自己都完全看不到未來的時候,只有林多義,還想著要拉他合伙做生意。
這份特殊時期的肯定,不算很大。
林多義的創業方式,也不算很靠譜。
但不管這么樣,也曾是是黑暗路上的一點星光。
“你愿意合作,但是家長非暴力不合作啊。你不是把之前輔導的人的聯系方式都給我了嗎?我一個一個和那些學生,還有學生家長溝通。他們都沒有要出來上培訓班的意思,還是希望你能到學校或者是家里。”
心急如林多義,早就已經開始i正式上崗。
“之前倒是沒有聽你說。”
“我以為很簡單啊,我都看人家長開著邁凱輪來找你,結果就連那一個,也說之前只是特殊情況才會過來,一聽是在安置房里面辦的培訓班,都說擔心不安全。這能有啥不安全的,你說?”林多義有點想不通。
“家長嘛,肯定想的比我們多。”潮長長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你這不還是從小危樓里面重新崛起的嗎?也沒見你缺胳膊少腿的。輔導環境,哪里有輔導的老師重要?”
潮長長指出林多義的邏輯問題:“他們可以在家兼顧環境和老師,為什么要出來?”
“好像也是哦?”林道義仿佛才想到這個問題。
潮長長有心安慰:“之前是我們準備太倉促了,之后可以慢慢再想想看。”
“那也沒意義了啊,你都這樣了,還會有之后嗎?”林多義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什么樣?”潮長長問。
“你家不是馬上沒事了嗎?”林多義有點蔫蔫的。
之前是一門心思跑手續,跑下來之后,他就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些什么了。
“做教育培訓,是我和你的事情,我家有事的時候你沒有介意,我家沒事了之后,我為什么要撤退?”
“哇塞,看不出來,你這么夠兄弟!”林多義手上沒點數地拍了好幾下潮長長:“那你是不是去哪兒給我搞幾層樓來?我要求也不高,就市中心、5A甲級,外加無敵海景就行了。”林·不靠譜·多義又上線了。
“雖然是我和你一起創業,但是還搭上了我女朋友考高狀元的名聲和筆記,一應要求肯定是要聽她的,半年,50萬,你可要好好加油了。”
林多義只有滿腔的熱情,真正執行起來,遇到問題,就不知道要怎么處理。
如果林多義現在能解決這些小事情,那以后就肯定也解決不了創業路上的大問題。
“那你這不玩兒我嗎?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招到一個新的學生呢。”林多義有點氣憤。
潮長長無奈:“你負責招生,招不到學生是我的錯嗎?”
“那當然啦,你要厲害一點,學生不都巴巴地往這邊跑啊。”
“他們明明有權要求我提供上門服務,為什么還要巴巴地往這邊跑呢?如果你的生源就是我原來輔導的學生,那你的方向肯定是搞錯了。”
“是這樣嗎?那我再想一想。像我這種為創業而生的人,根本就沒有事情能夠難倒。”林多義又有干勁了。
“那……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