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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7陳年往事

  小半個時辰后。

  廣寒城西一個片小樹林中,地面上土黃色光芒一閃,浮現出了一個人影,赫然正是黃袍中年男子。

  他現出了身影,目光朝著周圍打量了一陣,沒有發現被跟蹤的跡象,松了口氣,也不嫌棄地上骯臟,席地盤坐了下來,接著臉上露出懊惱之色。

  “最近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了,每個月都會冒出來一次,再這樣下去,神魂真的會被吞噬了……”黃袍中年人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喃喃自語起來。

  但是下一刻,黃袍中年人臉色一變,豁然站了起來,眼神猶如刀子看向了不遠處的樹林之外,寒聲說道:

  “什么人,出來!”

  “道友勿怪,在下并無惡意。”一個平淡的聲音從樹林外傳出,隨后一個身著青袍,面色微黑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正是喬裝后的柳鳴。

  “是你!?”黃袍中年人顯然還記得柳鳴,目光一閃。

  柳鳴微微一笑,上前幾步,站在了黃袍中年男子面前。

  “你跟蹤我?想干什么?”黃袍中年人身上散發出了淡淡黑氣。

  “閣下不要誤會,在下并無惡意,之所以跟過來,只是想求證一件事。”柳鳴見此,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以示無辜,說道。

  黃袍中年人聽聞此言,臉上厲色稍斂,不過看著柳鳴的目光仍然滿是敵意。

  “道友可是出身中天堊大陸?”柳鳴雙目盯著對方和沙楚兒有兩三分相似的面容,口中緩緩問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黃袍中年人聽聞此言,臉色瞬間大變。

  “呵呵,看來在下猜的沒錯了,那么閣下是否復姓歐陽?”柳鳴看到黃袍中年人的神情變化,心中的猜測頓時又大了幾分。

  “你認識我!”黃袍中年人眼睛瞇了起來,身上的黑光越發濃郁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閣下名字可是歐陽溟了!你不必擔心,在下也是中天堊大陸出身,曾經在歐陽世家聽說過你的事情。”柳鳴對黃袍中年人殺意視若無睹,繼續笑吟吟的說道。

  “你是中天堊大陸之人?哼!休想蒙騙于我,你身上攜帶的魔氣如此精純,就是一些血脈精純的魔人,恐怕也比不上你吧!”黃袍中年人聽聞柳鳴的話,先是大吃一驚,隨即根本不信的說道。

  “在下只是有些機緣,帶著的魔氣精純有些,這世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可并非在下一人吧。”柳鳴雙目盯著歐陽溟,似笑非笑的說道。

  黃袍中年人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只想問你,你可真是歐陽溟?”柳鳴目光一凝,又繼續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么,難道你和歐陽家有什么關系?”黃袍中年人不動聲色的問道。

  “歐陽世家和我無關,我只是為一個姓沙的朋友詢問的。”柳鳴淡淡說道。

  歐陽溟身軀一顫,體表黑光為之晃動不已。

  “在下在中天堊大陸之時,曾經在南蠻之地認識了一個叫沙楚兒的少女,聽聞其在尋找一個叫歐陽溟的人,據說那人是她的父親,不過她從小就沒有見過?”柳鳴語靜靜的說道。

  歐陽溟聽完后,臉上終于露出些激動之色,兩只手都顫抖了起來,原本堅毅的雙目中,也隱隱有些濕潤起來。

  柳鳴看著黃袍中年人此刻的神情,臉上露出一絲異色。

  他進入修煉世界直到現在,對于親情已經有些陌生了,此刻看到歐陽溟的神情,心中竟不覺也泛起了一絲微苦澀的感覺。

  他馬上輕呼了口氣,略微撫平了心境的波動。

  歐陽溟很快也收斂了動蕩的心情,再低首思量了片刻后,終于對著柳鳴拱手行了一禮:“多謝閣下告知小女的事情,在下正是歐陽溟,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我叫柳鳴,曾經是中天堊大陸太清門弟子,數十年前,無意之間流落到了萬魔大陸。”柳鳴也神色一怔,肅然的還了一禮。

  “原來是柳道友,剛剛在下多有冒犯,還請不要見怪。”歐陽溟有些歉意的說道。

  “歐陽道友不必如此,若是換做在下,也會如此。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相談可好?”柳鳴目光四下一掃,說道。

  “也好。”歐陽溟似乎有一肚子話要問柳鳴,自然求之不得。

  兩人很快離開了樹林,來到了一處茶樓,找了一個安靜的雅間坐了下來,

  等奉茶的人下去,歐陽溟揮手張開了一層隔音結界,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柳道友,敢問小女沙楚兒如今可好?”

  “我和沙姑娘最后一次見面,已是在百余年前了,那是的她已經進階化晶期,而且拜入了南荒傀帝座下,甚得其寵愛,想來如今應該過得不錯。”柳鳴想了想后,如此說道。

  “那道友可有聽其提過她母親的事情?”歐陽溟有些緊張的問道。

  柳鳴看了歐陽溟一眼,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沙楚兒的母親身為沙族之人,早已壽元耗盡,去世了。”

  歐陽溟聽聞此話,身體頓時一陣搖晃,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片。

  柳鳴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不過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來安慰,只好低頭喝茶。

  良久之后,歐陽溟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歐陽道友,人生于世便是如此,即便我等修煉之人,壽元也不是無窮無盡,總有耗盡的一日,道友還是不要太過傷心了。”柳鳴搜腸刮肚,想出了這么一句安慰的話。

  “柳道友說的是,是在下太過執著,呵呵,我等雖然是天象修士,但是說不定明日便會因為某種原因,神魂消散,隕落死去……”歐陽溟臉上露出一絲慘痛之色,呵呵慘笑的說道。

  “道友正值壯年,何必說此悲觀之話,莫非是因為道友體內的魔魂之故?”柳鳴目光一閃,神色淡淡的說道。

  歐陽溟聞言,臉色豁然大變,猛地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柳鳴,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如何知道我體內的情況?”

  “歐陽道友不必如此,在下修煉的功法有敏銳神魂感應的作用,而且我以前見過和道友一樣的人,今日見到道友在翠竹居大顯身手,才能窺探出一二。”柳鳴微微一笑的說道。

  歐陽溟看著柳鳴,半晌之后才坐了下來,苦笑的說道:

  “道友目光敏銳,不錯,在下體內是存在了另一個魂魄,所以身體才有些隱患。”

  “若是道友信任柳某,柳某或許能幫助一二。”柳鳴端起杯子,飲了一口茶,有些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

  “此言當真。閣下既然知道魔魂,應該知道其厲害之處,當真有辦法?”歐陽溟一驚,根本不敢相信。

  “還請歐陽道友將體內魔魂的出處和在下說一下,柳某或許沒有什么好的法子,不過在下有一個朋友,對神魂研究極深,應該會有辦法的。”柳某呵呵一笑的說道。

  歐陽溟聞言,臉上浮現出了沉吟的神色,片刻后才嘆息一聲的說道:

  “閣下告知在下妻女的信息,歐陽溟感激不盡,既然柳道友想知道,在下自然奉告。說起此事,還要追溯至數百年前我遇到內人的時候。當時的我奉家主之命,前往南荒執行任務,后來被人追殺,慌不擇路之下,逃入了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荒漠之中。”

  “這片荒漠給我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過當時我身受重傷,為了逃命,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結果對方并沒有追進來,我當時還頗為高興,結果卻發現這荒漠當真詭異之極,身處其中不僅修為受到了壓制,法力也根本無法恢復,最關鍵的是,身處其中根本無法回頭,只能一路往前走。”

  “直到后來我才得知,那里正是傳聞中的詭漠。”歐陽溟緩緩說道。

  柳鳴聽到這里,心中不由的苦笑一聲,歐陽溟的這段經歷與自己當年進入詭漠之時,何其相似。

  “結果我這一走,就是整整半個月,途中遭遇了數次沙獸襲擊,由于修為受限,靈石消耗極快,傷勢更是難以痊愈。”

  “我心中清楚,這絕不是長久之計。終于,在進入詭漠不到一個月時,我遭遇了一次大規堊模的沙獸圍攻,我拼著舊傷復發,將所有沙獸全部擊斃,但終于法力不支的暈了過去。本以為這次將殞命于此,結果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帳篷之中,身邊一個白紗蒙面的少女正目露驚喜之色的看著我,那一幕,我至今記憶猶新……那少女,正是楚兒的母親。”歐陽溟一邊說著,面上現出一絲回憶之色,冷峻的雙目中,難得的流露出幾分暖意。

  柳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目光微微閃動。

  “……在她的悉心照料下,我傷勢得以漸漸恢復,并因此得以結緣,后來便有了楚兒……不過我并非沙族之人,在詭漠中法力流逝越來越厲害,修為也是根本無法復原,只得依靠之前攜帶的靈石丹藥勉強進行維持,如此倒也罷了,畢竟那段時光,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關鍵是,在進入詭漠的兩年多后,我開始不斷出現昏迷癥狀,并且時間越來越長,且在昏迷之時,會突然變了個人一般……后來我才弄明白,是體內不知何時多了另一個魂魄。”歐陽溟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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