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汪克凡還在行軍途中,各個方向的明軍就相繼送來捷報。
東路的戰果最為輝煌,突圍的清軍被徹底消滅,兩千多名綠營兵幾乎無一漏網。
從東路突圍的清軍是王立福所部,因為楚軍的援兵主要從西南方向趕來,東邊的兵力相對薄弱,王立福自以為抽到了一個好簽,突圍后立刻就往東北方向跑,不料卻遭到岳州營的迎頭痛擊。
岳州營在這場戰役中傷亡過半,損失慘重,和交手的清軍已經結下了死仇,聽說援兵已到,屯布兒倉皇逃走,全營上下士氣大振,將士們磨拳擦掌,都憋著要為犧牲的同伴報仇,把斷后的清軍全部消滅。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兩千多綠營兵一窩蜂般的往外沖,岳州營毫不猶豫地迎了上來,硬碰硬把清軍殺散,看到勢頭不對,王立福只好命令分頭突圍,岳州營卻窮追不舍,死死咬住不放。
十幾個幾十個楚軍士兵,就敢追殺上百幾百個綠營兵,完全是拼命的打法,楚軍的騎兵也及時趕來支援,把王立福堵在了贛江岸邊。
眼看陷入重圍,王立福搶下一座土丘死守,憑借地利一直堅持到拂曉,終于看到了清軍水師的戰船。他立刻點起火堆,向水師求援,然后帶著殘兵敗將向江邊沖去。
由于沒有碼頭,清軍水師的戰船無法靠岸,但是王立福走投無路,已經顧不上這么多了。沖到江邊的時候,他的身邊只剩下一百多人,都來不及脫掉盔甲,就紛紛跳入江中,或踩水,或狗刨,或者抱著一塊木頭,拼命向自家戰船游去。
按說到了這個地步,為了避免冒險,追兵不至于下水來追,但是岳州營的士兵卻紅了眼睛,不管不顧仍往江里跳,只是脫下了盔甲,手里還拿著單刀匕首等短武器。
江南大多數人都會游泳,但并不代表人人都是浪里白條張順,穿著一身沉重的盔甲,在冰冷刺骨,水流湍急的贛江里搞冬泳,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綠營兵的能力,不時有人沉入水底,江面上只留下一串串氣泡。
下水的楚軍士兵卻脫掉了盔甲,基本上也都是水性精熟的好手,水性不佳的,自然就留在了岸上,所以比綠營兵要靈活得多,眼瞅著就一點點追了上去。
追到跟前,楚軍士兵向下扎個猛子,撲向前面的綠營兵,他們手里拿著鋒利的刀子,綠營兵卻赤手空拳,只好空手入白刃,拼命和楚軍士兵搏斗。
空手入白刃,就得靠拳腳傷人,再伺機奪下對方的兵刃,可是水里阻力太大,無論揮拳踢腳都沒有任何威脅,這些綠營兵只好伸手去抓對方的刀子,十個倒有九個被劃爛了手掌,切斷了手指。
水花不住翻騰,鮮血一股股涌起,綠營兵一個個接連沉入水底,楚軍士兵卻嘩啦一聲冒出水面,又追向下一個敵人。
清軍水師放下兩條舢板,向著岸邊劃來,試圖把王立福救走,王立福作為領兵的大將,自然要身披重甲,在水里顯得尤其笨拙,要不是有親兵護衛幫忙,早就沉入水底。
舢板來的飛快,轉眼到了他的跟前,船上船下的清軍士兵一起使勁,連拉帶推,把王立福像面口袋一樣滾上了甲板。
“快,快幫我卸甲!”
王立福穿的鎖子甲屬于高檔貨,把全身都護得嚴嚴實實,幾乎不留一點縫隙,穿脫的時候就非常麻煩,剛才被這套重達三十五斤的鎧甲拖累,他差點被淹死。
“你自己慢慢脫吧,我們顧不上!”
幾名水兵根本不理他,拼命劃槳,想要盡快逃走。
但是,舢板卻停在原地,幾乎一動不動。
王立福抬頭一看,原來有十幾個綠營兵扒在船幫上,正在拼命往上爬,周圍還有很多的清軍士兵朝這邊游來。
不知道從哪冒出一股力氣,王立福翻身坐起,拾起一把鋼刀,啪啪啪連著砍了下去,只聽慘叫連連,舢板上血肉橫飛,扒著船幫的綠營兵要么斷手,要么斷指,咕嚕嚕沉入了江底。
“快走!”
王立福橫刀而坐,滿面猙獰。這些綠營兵大多是他的心腹親兵,為了逃生不得不向自己人下手,他的情緒受到了嚴重的刺激。
周圍的綠營兵愣了愣,紛紛掉頭游走,舢板沒了阻擋,乘風破浪向前駛去,眼看離著水師大船越來越近,卻突然在江水中打了個半旋,船身猛烈的來回晃動。
“船下有水鬼!”
隨著清軍士兵的喊聲,王立福的腳下霍然冒出一個刀尖,只來回幾下,就在船底劃開了一個窟窿,江水立刻涌了進來。
“快來救我!”王立福放聲大叫。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附近的綠營兵向他看了看,轉過頭越游越遠。
隨著更加猛烈的一陣搖晃,小小的舢板終于被推翻,船底朝上倒扣在江水中,王立福咕咕嘟嘟沉入江底……
北路是楚軍的重點攔截方向,兵力比其他方向要多得多,張石塊所部三千多綠營兵基本被全殲。
在楚軍的層層堵截下,清軍像碰到濾網的沙子,一道道被留了下來,張石塊帶著兩百多人的殘兵敗將,被困在一條小河邊,只能束手待斃。
所謂束手待斃,就是無法抵抗,也無法逃跑,對河對岸的楚軍騎兵盯著,張石塊雖然很想逃跑,卻無路可逃。
過河肯定會遭到攻擊,轉身往回走更不行,他只好沿著小河繼續往前走,但這只是求生的本能反應,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對面的楚軍騎兵一直不緊不慢地跟著,綠營兵這邊卻越來越緊張,漸漸的有些騷動。有些心思活泛的就越走越慢,慢慢落在隊伍后面,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溜走,沒過多長時間,張石塊手下就有四五十人開了小差。
爹死娘嫁人,各人顧各人,如果兩軍交戰的話,張石塊手下的親兵還算賣命,現在就是眼睜睜地等死,很多人卻無法承受這樣的心理壓力。
逃兵越來越多,張石塊卻沒有阻止。現在軍心已經散了,剩下的這些士兵之所以還跟著自己,只是不知道該往哪去罷了,如果強行阻止那些開小差的士兵,搞不好大家都會一哄而散。
“是啊!干脆就一哄而散吧,能跑出去幾個算幾個!”
張石塊瞬間拿定了主意,把剩下的一百多個綠營兵召攏在一起,低低吩咐幾句,然后叫了一聲,向著周圍四散而逃。
對面的楚軍騎兵見了,連忙渡河來追,如果清軍沒有喪失斗志的話,這個時候轉頭截殺,正在渡河的楚軍騎兵肯定要吃大虧。但是這個時候,清軍士兵早已經跑散了,楚軍騎兵沒有遇到任何抵抗,輕松渡過小河,分頭向前追殺。
張石塊混在一群親兵中,拼命地向前跑,一邊跑著,一邊脫下身上的衣服鎧甲,隨手扔在路旁。夜晚天黑,綠營兵又只顧著逃命,誰也沒有注意他的動作。
“嗖!嗖嗖!”
身后不停有箭矢飛來,張石塊突然哎呀叫了一聲,合身撲倒在地,仿佛中箭受傷,幾個親兵扭頭看過來,只見張石塊順著土坡骨碌碌滾了下去,撲通一聲掉進了小河。
天亮之后,顧宗福等人檢點戰果,此戰全殲綠營兵三千余人,只是沒有敵軍主將張石塊,不知道是死了,還是跑了……
西路的戰斗結束的最快,綠營的趙道榮壯士斷大腿,把大部分部隊都扔在西邊,只帶著幾百名親兵悄悄溜走,下落不明。
南路的萬元吉也送來捷報,此戰消滅了兩千多名清軍,各種繳獲無數,敵將李成棟孤身逃走,或許已經死于亂軍之中。
只憑直覺,汪克凡就感到這份捷報有問題。
他不得不承認,凡是能在歷史上留下鼎鼎大名的人,必然都有其過人之處,李成棟選擇從南路突圍,的確出乎自己的意料,所以在指揮上犯了一個錯誤,把戰斗力最差的贛軍派到了南邊。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贛軍竟然給了自己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不但干脆利落的打敗了李成棟,甚至還是一場漂亮的殲滅戰,唯一的遺憾就是讓李成棟本人跑了。
別人不了解李成棟,汪克凡卻對他很熟悉,也一直非常關注。在南明時期的武將中,李成棟差不多能排到一流二流之間的樣子,卻被萬元吉如此輕松的打敗,就好像關羽被華雄一刀斬了。
仔細詢問報捷的使者,又發現了更多的疑點。那使者雖然滔滔不絕,大講特講贛軍如何英勇善戰,具體的戰斗經過卻語焉不詳,還有幾個前后矛盾的地方。
“足下遠來辛苦,先下去歇息吧。”
汪克凡打發走使者,又獨自考慮了一會兒,吩咐親兵,去把情報局的權習找來。
時間不長,權習趕到,汪克凡屏退左右,對他介紹了相關情況,以及自己的懷疑,命令情報局盡快查清這件事。
“查的時候小心些,不要驚動了萬督撫。”江西的形勢很復雜,打草驚蛇要不得。
“卑職明白!”權習答應一聲,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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