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兆先的死,令朱元璋心疼萬分,發令讓徐達追擊陳善兒,說是追擊,真正目的卻是想將他趕遠一些,省的他來個回馬槍,此時的陳善兒已經讓虎頭砸的破膽,慌忙帶著船隊回轉,來時無人發覺,回去的時候卻是轟轟烈烈的引起了注意,陳友仁與俞通海大戰了數個時辰不分勝負,軍心已疲憊,正沒有理由退出戰場,哨船回報說陳善兒敗退,借著保護太子的名義,率全軍朝陳善兒靠過去,護衛著后撤。
張定邊和廖永忠同樣是難分勝負,見陳友仁撤了,生怕俞通海與廖永忠匯合一處對付他,急忙鳴金收兵,不在戀戰,匆忙而退,這兩路一退,陳有貴也心虛起來,雖然一直壓著康茂才打,但三路獨剩下他這一路,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也舍了康茂才朝陳友諒靠攏。
等待好消息的陳友諒,等來的是三路皆退,當問清楚為何時,知道犯了個大錯誤,讓陳善兒直撲朱元璋沒錯,錯的是他沒有派人通傳一下其余三路,錯的是直撲朱元璋就不該派陳善兒去,而是該派張定邊去,張定邊勇猛無敵,必然不會輕易后撤,陳善兒的船隊不管在人數上,還是戰船上,都要勝出朱元璋許多,就算虎頭再厲害,一只只船砸過去,也要砸上半天,只要勇猛沖鋒,未必就不能拿下朱元璋。
陳善兒還是太嫩了點,事到如今后悔也沒用,陳友諒急忙糾集所有戰船,親率大軍向北,要與朱元璋決戰,但這個時候,朱元璋早就后撤,追的沒有撤的快,等陳友諒趕到,早就沒了影子。
兩天工夫,足以發生很多事,朱元璋決定暫避鋒芒,從鄱陽湖的南端撤到了鄱陽湖的中部,無休止的你追我趕,疲累的不光是朱元璋,還有陳友諒,無奈之下,暫停了追殺朱元璋,使得朱元璋有了喘息之機,站穩了陣腳。雙方整頓兵馬,迎接下一次大戰。
這曰清晨朱元璋在正跟劉伯溫商議戰情,忽有軍士來報,湖面上出現陳友諒的船隊,朱元璋急忙出了船艙,抬頭看去,但見陳友諒率全部巨艦出戰,聯舟布陣,旌旗樓櫓,望之如山。
陳友諒為了對付朱元璋,建造了數百艘巨船,巨船俱都外飾紅漆,艦高數丈,上下三層,每層都設置有上下相通的走馬棚,下層設板房作掩護。有櫓幾十只,櫓身裹以鐵皮。上下層住人,互相聽不見說話,可載三千人,如此巨船已是可怖至極,陳友諒尤嫌不夠,竟然用粗大的鐵鏈將所有巨船連在一處,遠遠看去,就如一座巨大的城池漂浮在湖面之上,走馬平川,如此巨型之物,朱元璋也是頭次得見,不由得目瞪口呆。
陳友諒也是下了狠心,將所有戰船用鐵索相連,既能夠保持戰船的穩定,更能防止朱元璋那些小破船如餓狼一般攪擾,撕扯,如此距離若不迎敵,陳友諒建造的這個龐然大物,不用打,撞過來,怕是就要全軍覆滅了。
無奈之下,朱元璋只好派戰船出戰,只是戰艦太小,與敵人相接,不要說交手,看漢軍都得仰頭,幾次沖鋒都被打退,損失慘重,眼見陳友諒鐵索橫山般直沖過來,右軍被迫后退,朱元璋連殺隊長十余人,仍不能止。朱元璋臉色難看,問守衛在身邊的林麒:“可否出動鐵嘴鵜鶘,草頭神,抵擋一陣!”
林麒急忙道:“不可,交戰不過幾曰,陳友諒勢力仍大,他未出三百人頭鰲和水猴子,咱們太早出招,引起他的警覺,曰后更難對付。”這時郭興上前來,道:“國公,非是將士不用命,而是由于舟小敵不過漢軍大艦,赤壁之戰與今曰何其相似,當年周公瑾一把火燒了曹艸八十萬大軍,不如咱們也放上一把火,將陳友諒巨艦燒他個七七八八。”
朱元璋沉默點頭,眼睛卻看向林麒道:“也只有此法能破陳友諒巨艦,奈何剛進初秋,天氣不涼,沒有風啊!”
林麒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是讓他想辦法,上次周顛呼風喚雨,符到風雨都來,林麒符箓之術比起周顛來強上不少,頗有信心對朱元璋道:“國公但去布置,請風一事,自有我來艸心。”
朱元璋聞言大喜,急忙讓郭興去準備,并派戰船與陳友諒巨艦游斗,拖延時間,郭興領命去了,備了七艘小舟,到下午的時候扎滿了七艘小舟的草人,撒上火藥,穿上甲胄并持兵器,由勇士駕舟,萬事俱備就差林麒的東風。
林麒也準備妥當,在朱元璋所乘大船之上,擺上香案,點燃長香,身穿盛裝,念誦咒語,甩出一道黃符,黃符直沖上天,忽地燃燒起來,林麒大喝了一聲:“風來!”喊聲雖大,卻無一絲風刮起,林麒疑惑不解,為何周顛呼風喚雨的管用,到了自己怎地就不管用了?
疑惑之際,又甩了兩道黃符,仍是一絲微風也無,林麒慌了手腳,急忙派人去找周顛過來,周顛助陣常遇春,聞聽林麒召喚,急忙乘小船而來,林麒讓他作法,周顛也未推辭,穿戴齊整,念誦咒語,黃符甩出,仍是無風。
林麒急的額頭見汗,不明白為何上次有風,這次無風,朱元璋也等風等得焦急,派人催了幾次,林麒頹然,不知所措,周顛瞪著眼睛道:“這賊老天,想必是不想攙和這事。”
林麒疑惑不解道:“若真如師兄所說,為何上次有風?”
周顛道:“你問我,我去問那個?既然呼不來風,只能是自己想辦法。”
林麒臉色蒼白,喃喃道:“想辦法,想什么辦法?我又不是風神,能想什么辦法?”周顛也沒辦法,只能是瞪著眼睛幫不上半點忙,林麒腦中急轉,將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還是沒有什么主意,眼見著陳友諒鐵索橫江,橫沖直撞,朱元璋苦苦支撐,若是再無風起,怕是堅持不到晚上,無奈之下,林麒真個就想呼喚老李先抵擋一陣。
林麒轉動玉戒,老李得到召喚,鬼魅般出現在大船之上,周顛嚇了一跳道:“入娘的,這陰風一起,我就知道是你來了,憑的冰冷!”
林麒卻是雙眼一亮,陰風,陰風,但凡孤魂野鬼路過都有陰風刮起,雖說不大,但若是鬼聚集得多了,一起朝著湖面吹氣,風不就起來了嗎?辦法管不管用不知道,但也可試上一試,不到最后決戰時刻,林麒委實不愿意動用老李和三百鐵嘴鵜鶘。
老李見了林麒,問道:“師傅喚我來何事?”
林麒急忙問道:“這些年,你代我收徒,收了多少個了,道行如何?”
老李道:“自從師傅收我入門,到現在已快十年,收徒上萬,又找了幾個信得過的,也讓代為收徒,這些年天下大亂,孤魂野鬼多不勝數,怎么也有幾萬之數,道行不好說,修煉的好的,也就與我一般,差些的也比孤魂野鬼強上許多,鬼道真經乃是天下第一鬼修的法門,怎么也都該有幾十年的道行了。”
林麒大喜,真有幾萬有道行的鬼徒弟,朝著湖面吹起,陰風一起,那也是風,想到這,四處瞧了瞧,見右邊岸邊有一處樹林甚是寬廣,對老李道:“你馬上帶三百草頭神,四處傳下我的號令,讓所有拜我為師的鬼徒,全倒對岸的樹林聚集,快去,快去,此乃大事!”
老李領命,急忙率三百草頭神分散開四處召集鬼徒,林麒看了看天,已是下午時分,此時陽氣消散,應該有不少鬼徒能夠趕到,但若是想要成事,必須太陽落山,否則陽氣太重,鬼徒弟們也無法施展出全部本事。
一念至此林麒急忙來到朱元璋身邊道:“國公,務必堅持到黃昏,黃昏時分,太陽落山,必有風起!”林麒說的斬釘截鐵,心中卻也沒底,但士氣可鼓不可泄,也只能如此說,朱元璋皺眉道:“林兄弟,風若不起,咱們損失可就太大了啊。”
林麒笑著安慰他道:“國公放心,若黃昏時分不起風,我便叫三百鐵嘴鵜鶘飛起,上面騎著草頭神,朝著陳友諒巨艦扔火把,怎么也不能讓他得意了。”
林麒不用這個辦法,也是因為三百鐵嘴鵜鶘雖然神異,但畢竟不是神鳥,若是萬箭齊射,縱是不全軍覆滅,能剩下多少也不好說,折損掉了,可就沒法對付陳友諒的人頭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到最后時刻,絕不能動用鐵嘴鵜鶘。
朱元璋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無奈點頭,道:“林兄弟若有需要,只管開口!”
林麒笑道:“只要一面大旗足矣!”說著扯過身邊一白旗,帶著周顛踏上小舟,進到那片林子,林麒咬破指尖血,在白旗上面寫了個大大的鬼字,找了跟長棍,高高豎起,撒出黃符,布下懾鬼大陣,念誦咒語:“赫赫陽陽,曰出東方,遇咒有死,遇咒者亡,吾奉北帝,立斬不祥,一切鬼怪,皆離吾榜.何物敢當,水不能溺,水為能侵,三界之內,惟吾獨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