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行程可謂乏善可陳,雖然車上多了四個人,但卻并沒有讓陳新的旅途多出什么變化來。
比起張成廣他們三個航天員來,陳新對于曾柳四人并沒有太多的信任,所以也就沒有讓他們來幫忙開車。
而且曾柳他們四人當中也就老唐會開車,但老唐顯然沒有辨識雷達掃描圖像的專業技能,就算讓他來開,他也不太會用陳新車上的這些設備,反而可能造成危險。
不過相對而言倒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有人洗碗做飯,對于現在傷了一只手的陳新來說,倒是省了他不少事。
原本陳新計劃是在下一個縣城就把曾柳等人放下,但事情就如同他之前所預料的那樣,這個縣城也和曾柳他們之前所在的縣城一樣,所有的人口都撤離了,縣城里只有極少數滯留下來的幸存者。
陳新沒有和這些人打交道的想法,也沒有和他們接觸,只是用雷達掃描了一下縣城,見縣城里沒有什么人了,便調轉車頭,繼續著他的行程。
“陳新先生,前面還有其他避難所嗎?”坐在駕駛室的副駕駛座上,曾柳見陳新沒有在這座縣城停留,有些忐忑的向他問道。
曾柳很害怕,害怕其實已經沒有其他避難所了,陳新這一路把他們送下去,很有可能到最后開到了路的盡頭也不會有下一個避難所了。
然而陳新對此卻毫不擔心,只是搖了搖頭說道:“鄂省境內估計是沒有了,不過皖省應該還有避難所。我要去的地方算是皖省比較重要的城市,就算是底下縣城也是有通鐵路的,應該不至于把所有人口都遷移走。”
聽到陳新這么說,曾柳心里依舊忐忑,但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閉上了嘴。
事實上這也是老唐和寧姐的擔憂,再身體恢復過來之后,之前就是四人中的主心骨的寧姐就把曾柳和老唐叫在一起商量了他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無論是曾柳還是老唐和寧姐都感覺得出來,陳新并沒有收留他們的意思,帶著他們一起走也只不過是因為曾柳給他治了傷。
現在沒有趕他們下車不過是覺得前面有避難所,到時候把他們放下就行,而且陳新傷還沒好,需要有個人幫忙照顧。
剛離開的時候他們倒也沒有這種擔心,只是沉浸在能夠離開那個死寂的縣城,可以 但這一路走來,沒有發現新的避難所,這不免讓他們的期待在不斷的下滑,變得心情忐忑。
畢竟前面還有避難所這件事一直都是陳新自己在說,曾柳他們早已和外界斷絕聯系很久了,對于這些情況他們根本沒有一個概念,所以他們覺得可能已經沒有其他避難所了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曾柳之前的詢問也是想探探陳新的底,他們很害怕陳新真的把他們從車上趕下去,那樣的話他們四個人是肯定活不下來的。
但是很顯然,曾柳的試探并沒有什么結果。
這不免讓老唐和寧姐心里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只有小葉子因為年紀比較小,對此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感覺,反倒在苦惱自己到了避難所還要繼續讀書的事情。
對于曾柳他們的忐忑不安和擔心,陳新并不知曉,就算知曉他也不太可能去安慰他們或者做些什么。
說到底,陳新對曾柳這些人的想法依舊只是順手幫一把,能救就救,但也不會刻意去在意什么,更不會說對他們有多少關心。
雖然積雪導致山路難行,但在耽擱了幾天之后,陳新還是順利的抵達了鄂皖邊界。
“看來鄂省確實是沒有新的避難所了,那么我們接下來就要去皖省了。”陳新看著路邊被積雪掩埋了一多半的界碑,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皖省會不會也一樣沒有避難所了?”曾柳忐忑的看著路旁的界碑,以及界碑旁邊那塊已經殘損的幾乎看不太清的“歡迎您再到鄂省來”的標語,心情變得十分復雜和擔憂。
陳新搖了搖頭,對此并沒有擔心,只是對曾柳說道:“不用擔心這個,皖省肯定還有避難所,而且鄂省是因為交通運輸不便才將兩個縣的人口都遷走,皖省這邊我要去的地方有鐵路、公路和機場,交通還是很便利的,不需要把人口遷移走。
而且如果沒有新的避難所,大不了你們在我車上再留一段時間,等我返程的時候路過三鎮,把你們放在三鎮好了。”
“三鎮這真的可以嗎?”聽到陳新提起鄂省的省會,曾柳不由得顯得有些激動。
雖說擔心已經沒有其他避難所了,但三鎮對于鄂省人來說,還是有著很深的地位的,在曾柳意識里如果鄂省哪里還有避難所的話,三鎮一定是其中之一。
廣個告,\\app\\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竟然安卓蘋果手機都支持!
“沒什么不可以,也沒什么可以,反正我會把你們送到一個還在運轉的官方避難所。”陳新為這件事定下了基調,沒有再說什么。
左右不過是在哪里放下曾柳他們的事情,對于陳新來說哪怕回程還帶著他們,到三鎮再把他們放下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
只不過這樣做的話,陳新覺得自己的車多少還是要再改造一下,畢竟接到他的父母之后,車上的空間可能不夠,他也不希望曾柳這些人和自己的父母有太多的接觸和交集。
一邊想著這些事情,陳新一邊將車開過了鄂省與皖省的邊界,進入了皖省境內。
皖省是陳新的老家,盡管四歲的時候他就隨著父母去了湘省,在那邊生活了近三十年,但家鄉始終是家鄉。
雖然在陳新的印象里,老家是個窮地方,也挺破舊的,每次回來過年的時候總是有這里那里的不方便,但家里的親戚卻都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
疼愛自己的長輩,家里的其他親戚,全都生活在這里。
盡管不太喜歡這個地方,但無論怎么說,這里都是陳新的故鄉。
而且最關鍵的是,陳新的父母在這里,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把父母接回去的。
穿過了省界,道路依舊是一樣的坎坷難行,這一點倒是并沒有因為鄂省和皖省的分界而有什么區別。
尤其是陳新走得這段路,無論是在鄂省還是皖省,都屬于在群山之間穿行的山路,災難之前還好,現在這種積雪封山的情況,也就是陳新這種履帶車了,普通汽車根本不具備通行能力。
“陳新先生你知道上哪里去找你的父母嗎?”曾柳對這個問題有些好奇。
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大家都了解,交通和通訊都早已斷絕,陳新穿越湘、贛、鄂、皖四個省來接自己的父母,花費了這么大的精力和代價,甚至還斷了一只手,他是怎么確定自己一定能接到他的父母的呢?
陳新點了點頭說道:“在災難之前我和我爸媽還有聯系,他們的位置是在老家的山里,那里也修了小型的避難所。
那個避難所是按照我的建議去修的,食物、飲水、供暖各方面問題都有考慮,基本上和我自己住的避難所是一樣的,我能夠活下來,我爸媽自然也能活下來。
而且那個避難所里住的都是我老家的親戚,有什么事他們也能照應著我爸媽,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聽到陳新這么說,曾柳也沒有再多問,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打擊陳新的話。
盡管在曾柳的心里還是覺得陳新的父母不一定還活著,或者他能夠順利接到自己的父母。
在曾柳遇到陳新之前,雖然她的同伴只有老唐、寧姐和小葉子,以及那一群并不能算同伴的流浪者,但在這之前他們的人并不是只有這么幾個的。
只是在縣城大撤離之后,他們缺衣少食,物資匱乏,同時還缺少藥品和有效的醫療,以至于很多人是病死、餓死,以及凍死的。
曾柳清楚的記得自己的一個朋友就是一覺睡過去,第二天就這么沒有醒來。
而更多的同伴甚至連這樣睡死的機會都沒有,曾柳曾經親眼看著一個孩子哭著對自己說不想死,但還是病死了。
所以曾柳對于陳新的父母是否能夠幸存下來抱著悲觀的態度其實并不奇怪,因為她已經見過了太多的悲劇,內心早已對這個世界持悲觀的態度了。
不過曾柳也不是那種不會說話的人,這種潑冷水的話怎么都不可能這么直接對陳新說。
畢竟萬一讓陳新生氣了,直接把他們趕下車,可是曾柳他們所承受不起的代價。
所以在略過了這個話題之后,曾柳就沉默了下來。
陳新并不知道曾柳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話,陳新或許真的會把她和她的同伴趕下車也說不定,盡管陳新并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其實曾柳的擔心陳新自己也有過,但在親眼見到父母之前,陳新心中都滿懷著希望,將事情往壞的方向發展的想法壓到了最低。
不管怎么說,人總是會期待事情往好的一面發展,沒有誰會期待事情往壞的一面發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