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深水灣。
林建春從外面跑完步回來,就見吳媽已經做好了早飯。
妻子周玉娟正坐在桌前翻看報紙。
林建春今年六十有二,周玉娟剛好六十。
但是兩人保養的很好,看起來也就是五十來歲的模樣。
“回來啦。”看到林建春回來,周玉娟放下報紙,示意吳媽把早餐端上來。
但緊接著,她皺了皺眉頭,“怎么這么多汗啊,要不要去沖洗一下再吃早餐。”
“老嘍,稍微運動一下,就出了這么多的汗。”林建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
“你還知道你老了?還是去沖洗一下吧,小心著涼,吳媽,你先等一下。”
“行,對了,澤宇這周回來嗎?”林建春隨口問了一句。
“說跟同學一起出海釣魚。”周玉娟道。
“釣魚?”林建春聞言笑了笑。
不過孩子大了,有點事情,他也放開了。
林建春在浴室沖洗出來,吳媽正好把早餐都端了上來。
林進春喝了口豆汁兒,一股暖意從腹部散到四肢。
剛運動完的他感覺渾身舒暢。
“吳媽,你做的豆汁兒就是好喝,澤宇那臭小子怎么就不愛喝呢。”林建春抬頭贊了一句旁邊的吳媽。
吳媽本身也是夏京人,在林家已經待了很多年。
實際上不是老夏京人,很少人喜歡夏京豆汁兒的,一股餿味。
“上午你去公司?”周玉娟問。
自從婉婉丟失以后,夫妻二人尋找了六年,天南地北地跑遍了整個大夏。
飯店長期無心經營也早已倒閉,加上奶奶去世,心灰意冷的夫妻二人在婉婉舅舅的建議和資助下遷居香港。
三年后他們又有了個孩子,就是他們口中的林澤宇。
因為遷居香港較早,加上又有婉婉舅舅周正國這樣的大富豪幫襯,很快就事業有成。
當然本身林建春也很有能力,否則也不會八幾年就敢在夏京開私人飯店。
時至今日,林家在香港已經有九家大酒店。
在香港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足以讓幾代人衣食無憂。
“當然,不去怎么能行,當初就不應該讓澤宇上什么醫學院,要不然他早就應該接手我的生意,那至于我現在都這把年紀了,天天還忙東忙西的。”林建春抱怨一句。
但臉上卻滿是笑容,其實兒子能考入香港大學醫學院,一直是他的驕傲。
周玉娟在旁邊聞言低頭沉默沒有出聲。
林建春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今年春節我們回去一趟吧。”林建春看了一眼她說道。
然后低下頭繼續喝豆汁兒。
周玉娟聞言抬起頭來,有驚訝,也有驚喜。
“真的?”周玉娟語氣有些驚喜問道。
自從定居香港以后,他們就很少回內地了。
這接近三十年來,他們一共回去不超過十次。
最近一次回去還是五年以前。
“內地現在發展越來越好,特別是互聯網技術非常發達,有可能……”
林建春沒說完,但是周玉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婉婉一定嫁人了吧。”周玉娟喃喃地道。
“何止嫁人,肯定有自己的孩子了。”林建春接過話道。
“那我們不都是外公外婆啦。”周玉娟嘴角噙著笑容。
仿佛看到長大的婉婉,拉著一個跟她小時候很像的孩子,向她走來。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林建春低著頭,無意識地用勺子攪著碗里的豆汁兒。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但是夫妻兩心里都明白,但從來都不敢往那處想,更不敢說出來,但其實都心知肚明。
“路上慢點。”周玉娟幫林建春整理了下領帶。
然后又對旁邊的司機道:“阿健,開車慢點,照顧好你林叔。”
司機張子健,是香港本地人,已經給林建春開車很多年。
從年輕單身漢,到結婚生子,都是林建春夫妻一手幫忙操辦的。
可以說林建春夫妻對他真的沒話說。
加上現在香港就業困難,對他來說有這樣一份高薪水,又輕松的工作,對夫妻二人真是無比感激。
“周姨,你放心,我開車一向穩當得很,這么多年,我就沒收到過一張罰單。”張子健頗為自豪地道。
“對了,你今天呢,準備去哪里?”林建春正準備出門,想起這茬,轉身問道。
“我跟蘭英她們約好了,今天準備去保良局看孩子。”周玉娟問道。
林建春聞言沒有意外,自從周玉娟做了全職太太以后,她就經常去敬老院和福利院這些地方參加慈善活動或者義工。
林建春坐在后座,車子平穩的駛向山下,在轉彎的時候,林建春無意中看到路邊站著一位年輕人,背著雙肩包,正好奇地四處張望。
他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年輕人看起來像是旅游的游人,但是這里屬于半山道住宅區,游人很少能上來的。
“阿健……”林建春叫了一聲。
但是張子健仿佛沒聽見一般,車直接轉過了彎,然后才到:“林叔,我答應過周姨,你別讓我難做啊。”
“你呀,我就想問問,是不是迷路了,捎上一截,帶他下山去。”
“我知道林叔你心善,可是現在社會亂的很,誰知道是不是歹人。”
“不能吧。”林建春從車后鏡往后看了一眼,就見那年輕人正站在后面看著他的車子,心里不免一突。
他這么大歲數了,其實比張子健見識多了,但人老了以后,反而不像年輕人那樣把人心想的太復雜。
也許這就叫返璞歸真吧。
周玉娟和謝蘭英去的是一家保良局育嬰園,也就是幼兒園。
謝蘭英是周玉娟弟媳,也就是周正國的夫人。
兩人買了一些繪本和玩具帶過去。
她們不是第一次來,孩子們見她們很是開心。
看到周玉娟,都叫她周奶奶,圍著她又蹦又跳的很是歡喜。
周玉娟也很喜歡他們。
“修明,你又長高了呀?”
“明軒是不是長胖了,不能再吃肉肉了,要不然很快變成小胖墩。”
“小冉,見到周奶奶,怎么沒叫我呀?”
周玉娟彎著腰,摸摸這個小朋友的頭,捏捏那個小朋友的臉,細聲細語地跟他們打著招呼,說著話。
就在這時,她看到不遠處花壇的臺階上,坐著一個小女孩,一只手里抓著個撥浪鼓,一只手里提著個紅燈籠,呆呆地看著她。
不,也不能說看著她,她臉上蒙著一條紅色絲巾,只是臉朝著她這個方向。
但是她有一種感覺,小女孩正看著她。
她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莫名的有種熟悉感,但也沒多想,只當是新來的。
于是對圍在身邊最大的孩衛修明問道:“修明,那小女孩是新來的嗎?她眼睛怎么了?”
“沒有啊,最近沒來新的小朋友啊,而且那里也沒有人啊。”衛修明疑惑道。
“咦?”周玉娟抬頭望去,那花壇臺階上哪有什么小姑娘。
“可是剛才真的有個小姑娘坐在那里呢,梳著個丸子頭,穿著紅色背帶褲,白色藍邊體恤衫……”
周玉娟越說臉色越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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