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色徒 鑒寶師沈泉拿著放大鏡對桌上放的那件瓷罐看的是不亦樂乎,他不亦樂乎不要緊,可急壞了在一旁等待結果的時遷和李毅,前前后后算下來,這沈泉能看了快一個小時了吧,可除了他臉上那陰晴不定的表情以外,愣是一句話也沒說……bxzw
沈泉畢竟是時遷帶過來的朋友,加上人家還是來為自己鑒別古董的,李毅就算再怎么著急,也不能開口打斷沈泉的行為啊。
可時遷卻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都這么半天了,你一聲也不吭,到底在搞什么鬼啊。想到這里,時遷拍了拍沈泉的肩膀,問道:“泉子,咋回事,你倒是說個話啊,你這么看來看去,都快把這罐子看碎了。”
沈泉精神正高度集中著呢,忽然被時遷拍了這下嚇了一跳,但很快,他便知道時遷在為什么著急了,看了一下表,可不是嘛,都快到一個小時了,只不過剛才自己太過于專注,以至于沒有注意時間的流逝,頓了一下,沈泉微微一笑,隨即將視線放在了李毅的身上,道:“小兄弟,能告訴老哥這瓷罐你是從哪搞來的嗎?”
“這……”李毅猶豫了一下,雖說這沈泉是時遷帶過來的人,但自己那盜墓的事還是不能輕易就和一個和自己剛剛見面的人說出去吧,可是如果不說的話,又顯得對沈泉有些不太尊重,遮遮掩掩的,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一時間,李毅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時遷顯然是發現了李毅的猶豫,雖然他也不知道李毅是從哪搞到的這些古董,但他卻不難猜出,李毅這些古董的來路肯定不會很正當,否則的話,憑借李毅的性格,他是沒有必要猶豫的。想到這里,時遷連忙幫李毅解圍,對著沈泉道:“哪來的你就別管了,你就說這東西值不值錢吧,值錢的話大概能值多少錢,我這兄弟現在準備出手呢。”
聽完時遷的這番話,李毅心中一陣的感動,自從在兩年前在看守所里結識時遷開始,這位老大哥對自己可真是夠樣,無論什么事,只要自己一張口,這老大哥從來沒有推辭過,如今,在自己尷尬的時候,他還能主動的幫自己解圍,人生能夠得到這樣一位朋友,知足啊。
見時遷這么說,沈泉只好嘿嘿一笑,對這個問題不再追問下去,但只是瞬間,他的臉色便變得凝重了下來,仿佛有什么重大的心事兒在困擾他一般,足足過了五秒,他才緩緩的開口道:“我剛剛認真的看了一下這個瓷罐,這瓷罐的確是一個古董,不是什么贗品,經過我的初步判斷,這瓷罐是東漢末年到三國戰亂這個時代的東西。”
時遷和李毅相互對視了一下,除了對這個瓷罐的年代久遠有些震驚以外似乎并沒有其他的問題,可沈泉的表情為什么會這么凝重呢,以至于給人一種迷霧重重的感覺。
沈泉沒有說話,而是拿著他的放大鏡繼續對著這瓷罐觀看了起來。
時遷再次忍不住了,隨即對著沈泉問道:“這瓷罐什么年代的我們不在意,你就告訴我兄弟這瓷罐到底能值多少錢吧,他準備出手呢,明天就會有買家過來看貨,到時候別讓人家給忽悠了。”
沈泉有些詫異的看了眼時遷,他本以為在自己說出那句“這瓷罐產自東漢某年到三國戰亂”這個時代以后,時遷就會明白些里面的含義,可眼前的情況是,不但時遷沒有明白,就連李毅的表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無奈的嘆了口氣,沈泉只好再次將手中的放大鏡放下,繼而對著兩人解釋了起來。
“你們對歷史有了解嗎?”這是沈泉的第一個問題。
“我初中還沒畢業呢,對歷史了解個屁啊,我就知道改革開放是在新中國成立以后。”時遷打趣的說道。
“我也不了解,我上學的時候天天睡覺,加上歷史老師長的有點對不起觀眾,我也不懂啊。”李毅也搖了搖頭。
沈泉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個問題就被這倆人噎了個夠嗆,一陣無語過后,沈泉接著問道:“你們對歷史不了解可以,那我問問你們,歷史朝代歌你們會背嗎?”
“不會,我就會背《十八摸》歌詞。”時遷嘿嘿一笑,他現在搞不懂沈泉究竟在想什么,但他對沈泉的性格還是十分了解的,知道沈泉有些學識,做事的時候喜歡愛賣一些關子,等他把該賣的關子都賣完了,到時候他自己就全說了。
“得嘞,靜觀其變吧。”時遷心想。
“這個我倒是會。”李毅忽然想起了曾在高二分文理科之前的時候一次因為上課睡覺打呼嚕,之后被恐龍級別的歷史老師恐嚇了一頓,要求李毅將朝代歌背下來,否則不但精神上要飽受歷史老師話語的摧殘,而且上還要承受歷史老師下課后將其帶往辦公室的折磨,當時,萬般無奈之下的李毅只好花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將歷史老師交給那個背誦朝代歌的任務搞定下來。
“三皇五帝夏商周,歸秦及漢三國休。晉終南北隋唐繼,五代宋元明清收。”還別說,這朝代歌真是朗朗上口,時隔十來年了,如今李毅背起來依舊朗朗上口,看來那恐龍級別老師當初并不是在害李毅,在這個和沈泉對話的節骨眼上,竟然真就把這首詩歌用上了。
“很好。”沈泉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的他,已經徹底將時遷放棄了,于是對著李毅繼續問道:“那我再問你個問題,你知道咱們中華民族的陶瓷工藝是在哪個朝代盛行起來的嗎?”
李毅萬萬沒有想到這沈泉竟然問個沒完沒了,這哪是找他來鑒寶來了,這簡直就是找了一位歷史老師上門嘛,但礙于時遷的面子,李毅也不好將自己的不滿表現出來,于是只好開始苦苦的回憶起了在以往的歲月中,自己聽到的一些關于陶瓷的事情,終于,李毅想到了一個名詞:唐三彩。
“唐朝?”李毅疑惑的說了一句,唐三彩肯定是唐朝的吧。
“哈哈。”沈泉忽然大笑了起來,隨即拍了拍李毅的肩膀,并點了點頭,道:“沒錯,咱們中華民族的陶瓷的工藝水準就鼎盛的時候正是唐朝。”
聽完這話,李毅嘿嘿一笑,蒙對了。李毅本以為沈泉在問完這一系列的問題之后會說到正題,說一些關于桌面上目前這個瓷罐的問題,可沒想到的是,這沈泉竟然表演欲大發,開始為李毅和時遷二人普及起了陶瓷知識了。從陶瓷的起源一直說到了陶瓷的發展,又從陶瓷的發展追溯到了陶瓷的起源,一番講述下來,沈泉的吐沫星子橫飛,那真是猶如黃河泛濫,大堤崩潰,滔滔不絕。
李毅和時遷簡直都聽傻了,不是因為他們對沈泉知識淵博的敬畏,而是因為他們實在是搞不懂沈泉說這些話的用意所在。最后,李毅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沈泉根本就不適合去做什么古玩生意,他天生就是一個歷史老師的料子啊,只不過誰若是真成了他的學生,那可就要遭大罪嘍。
終于,沈泉將關于陶瓷的事情講的差不多了,但在末了,沈泉的神色卻忽然變得凝重了起來,緩緩道:“陶瓷的工藝是我們國家的財富,可遺憾的是,在科學高度發達的今天,古人的那些制作陶瓷的工藝多半都失傳了,就算現在利用科學的手段,我們也再也制造不出來類似于唐三彩那種高水準高品質的器具了,這是我們民族文化的損失啊,唉。”
說完這些話后,沈泉陷入了良久沉默當中,仿佛在這一刻,他已經不是了那個開了一個小規模古玩店的沈泉,而是一個承擔著強大民族責任感的偉人。
“喂,泉子,要不咱們先說說正事……?”看著單手支著腦袋的沈泉,時遷試探性的問道。
“哦、哦……”聽到了時遷的話,沈泉這才從沉思中驚醒,繼而抬頭對著李毅問道:“我剛才說道哪了?”
如果此刻在自己對面的不是沈泉而是和尚,那李毅早已一腳將其踹到樓下了,但對于沈泉,李毅也實在不好意思抱怨,于是只好回道:“剛才你讓我給你背朝代歌呢。”
“哦,對了對了。”沈泉一拍腦門,隨即對著李毅問道:“你都說了,陶瓷的最高工藝水準是在唐朝,這點毋庸置疑,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早在唐朝之前的一個朝代,陶瓷的工藝已經有了很高的造詣,只不過那時候烽火戰亂,狼煙四起,那些手藝人的手藝紛紛失傳,當時做出的那些陶瓷也都被損壞掉了,可以這么說,那段歷史當中,是中國陶瓷工藝的一段空白,但從間接來講,那個朝代的陶瓷工藝,才是中國最早將陶瓷工藝達到頂峰的時期。”
頓了一下,沈泉似笑非笑的盯著李毅,語氣有些玩味,但又有些沉重的對著李毅問道:“你知道我說的這個朝代是哪個朝代嗎?”
隱隱約約中,李毅已經感覺到了沈泉話題重心的所在,但他還是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發問,沈泉還是會說下去的。
果然,看著李毅沒有吭聲,沈泉忽然站起了身,聲音壓低了幾分,道:“我說的那個朝代,正是東漢明末年到三國戰亂之間這個朝代。”頓了一下,他指了指桌上的那個瓷罐,繼而拍了拍李毅的肩膀,道:“兄弟,你發財啦,這是一件世間少有的寶貝,非常有研究價值,價值連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