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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國防線見聞

  清晨披著薄霧,飄揚童真,輕繞腦海。晨曦鋪綴露珠,灑落純粹,潤吻心扉。壯觀之最莫過于欣賞黑暗克星,漸漸誕生的晨光。壯美之最莫過于迎接萬物君主,冉冉升起的朝陽。

  牽著羚駒兒悠閑漫步,懷著心思清揚暢想,就象點綴片片碎白云的無際晴空,藍湛湛、暖洋洋。希冀著全新的自己就象是清晨,充滿良多的可能而迷人。

  翌日,因了奶奶與鵬舉,都早起的習慣。她們便按約定,雞鳴三遍就起來,借著窗外透進的微曦,收攏隨身物品,輕步悄離,舍不得擾了這一家子好夢。

  終是不舍離去太快,便伴著愛馬羚駒兒,兩人徐步昨日河邊。

  重溫群釣畫幅,回顧近日點滴。似汩汩清流,淌過心頭,脫口而語:早晨,你好!

  有幸認識了岳鵬舉,就象飲了興奮劑,又似吞了安魂散,心情莫名舒暢與和祥。

  自我陶醉一番后,飛馬路過安陽,直奔邯鄲磁州。

  磁州實際收獲,就因北宋王安石《相州古瓦硯》一詩,讓她的行囊里多了一方磁州硯。紅玉見了,也要了一方。帶著邯鄲的種種“女媧傳說”,兩女子,一路激情翻轉。繼續揮馬北上。

  一路上,她們接受教訓,除了天天裝扮老嫗、老頭等等不同的形象外,不敢兩人一起睡,而是輪流睡去。一連幾天后,感覺確實沒有人跟蹤,也沒有什么異樣情況,這才放心下來。

  西京,忽魯勃極烈,遼王翰本府。

  勃極烈,相當于“親王、貝勒、貝子。”前綴“忽魯”,就是“宰相”勃極烈。

  “這些笨蛋,一個豪門千金,能帶一個普通的女仆出遠門嗎?這下好啦,失蹤了!你們這些吃干飯的。”他一邊生氣,一邊責備自己太大意了,應當親自去的。

  他有兩個同族女人。將近而立的他,一直想再物色一個,既才貌雙全,又小巧玲瓏的漢家女子。本族女子,基本都是大塊頭,而且都是直來直去,狗肚子消化不了黃油,缺少委婉含蓄的美。雖然,漢家女子多的是,隨便騎馬出去,一抓一大把。可驕傲的他,不屑象他的族人那么做。這樣強迫要來的,沒意思。很想此生,也能刻骨銘心地愛一場。

  就在這時,得悉有這么一位優秀女子。還沒有與趙構見過面,自然談不上彼此有感情。女真人有諺曰“好馬在養,好苗在耪。”優秀如他,自信,只要弄到身邊,就一定能夠使對方,愛上自己。雖然劫持也是強迫,但由于情況特殊,他可以先戀愛后結婚。而且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主人不用太擔心,據探子報,在安陽的趙構,對秀女吳芍芬失蹤,沒有任何動靜。只要我們加派人手,會找到的。”王府管家道。

  “那你多派人手,一定要找到人。吩咐找到后,不要驚動。一邊盯著,一邊快馬報我,我自己去請。”

  “遵命!”管家退下,匆匆布置去。

  翰本,依然坐立不安……

  安陽節度府,趙構面有怒色。

  “我說藍珪,你嘮叨第幾遍了?沒來就沒來,沒準就是進了汴京王府了。沒來更好,免添心煩。”

  “王爺,要不小的派人去汴京王府問問,也好有個準信。康都監都去了月余了,按理,就算進了王府,也應當報個信哪。”

  “用不著。我不在汴京,府中有康履在,王妃也好多個人手可以使喚。你,退下吧,讓我靜一靜。”

  藍珪退下,趙構不禁心里更加不爽。本來無所謂,可也堪不住藍珪總嘮叨。不禁思忖:藍珪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按常理,康履還不致于違抗他的命令。說了直接送這來,怎么可能接進王府?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對,出了意外,比如失蹤了、被劫持了、病了等等,康履早來報告了。抗旨?借他吳府十個膽也不敢吧。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汴京,暫時還是不想回去。難道我大張旗鼓地派人去汴京找人,丟死人了。

  越想越窩火,心下決定:既然沒有按時來,那就不用來了。就算來了也轟走,我還就不要她了。

  在前往保州的路上,吳央與紅玉下馬歇息,也讓馬兒吃點青草。

  紅玉,繼續向吳央介紹“燕云十六州”,末了道:失去十六州,中原便失去了,與游牧民族的天然與人為防線。契丹遼國便開始了,從單純的游牧,向游牧與農耕共融,不斷發展壯大。

  后來,女真完顏氏崛起,完顏阿骨打,把遼國天祚帝趕到了燕山。1122年,阿骨打與宋宣和帝,訂立“海上之盟”,約定聯合滅遼后,金歸還燕云十六州。

  翌年,阿骨打履約,把已經從遼要回的,太行山以南七州,燕、涿、易、檀、順、景、薊,如約歸還,阿骨打也不久戰死,成了金太祖。

  此后,金借題不斷搔擾,致使宣和帝心灰意冷,于宣和七年(1125年)臘月,禪位其長子靖康帝,自己做太上皇……

  聽完紅玉講解。她心下補充:由于歷史原因,北宋末國防,已然軟弱無比,幾乎不堪一擊。

  主要原因包括,喪失燕云屏障,對峙女真強悍。朝廷抑武揚文而漫長,子民富裕而圖安逸,將士溫飽而思欲等等,形成了國防孱弱的必然與無解。

  一路沉重!

  她計劃,一到保州,就安排紅玉返程,然后獨自前行。

  因為時間緊迫,她有她的使命。紅玉,自有紅玉的使命。

  告別邢州,經過衡水。雖然沒有停留,還是難免,對生長于這片土地的西漢竇太后,竇漪房,感慨一番。

  直奔保州,這座位于華北平原中部的重鎮,與燕京、薊州構成黃金三角,素有“京畿重地”之稱。秦始皇時為上谷,北宋開始繁榮為城市,改名保州。因地處宋遼邊界,雙方多次于此開戰。撇開其軍事要地不說,單就出了一堆的名人,就令人咂舌。他們是:武則天、狄仁杰、王之渙、楊繼業、米芾等。無論哪一位,皆名垂千古。

  呵呵……緬懷而已。日子還是要過,正事還是要做。依然與紅玉分頭行動,把街市、茶樓、武館、軍營走一遍。晚上,老三篇。會合、分述、分析,所見所聞。

  “妹子,我一直心里癢癢,你真會吊胃口。你快說說你的夢,我為此,心里一直惦記呢。”

  “紫萼,他們是岳飛,梁紅玉與韓世忠夫婦,還有虞允文等,皆是你可以倚重之人……”菩薩的話語突然活躍記憶。

  “姐姐,你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你自幼隨軍,而今都25歲了,之前都沒有遇到過能夠入眼的男子么?”

  紅玉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說:妹子,說來話長啊!

  宣和二年(1120年)十月,方臘起義。翌年正月,朝廷以童貫、譚稹分兵兩路,由王稟、劉鎮為兩路主將平亂。

  其中,我的祖、父、叔、兄,皆為平亂大將。卻皆因莫須有的“貽誤戰機”被問斬。當年,19歲的我與母親被“連坐”,起初就是被處置鎮江。我母女分別淪為京口“營妓”與“營仆”。自幼隨父祖兄弟,習武轉戰的我,為了不被玷污,“獻藝不獻身”,吃了多少苦啊!

  方臘之亂,禍延6州52縣,戕害百姓200多萬。他敗亡后,“所掠婦人自他的巢穴中逃出,全身,自縊于林中的,相望百多里。”直至4月27日,方臘最后被一位“小校”所捉拿。這個小校,就是王稟麾下的韓世忠。

  方臘被殺后,余部堅持斗爭,直到宣和四年三月才被鎮壓下去。童貫等平定方臘后,班師回朝,行到京口,召營妓侑酒。我與諸妓入侍,就在席上初見了韓世忠。

  韓世忠,在眾多將領大吹大擂的歡呼暢飲中,獨自顯得悶悶不樂,引起了我的注意,對韓格外殷勤侍酒。而我,按他的話說“颯爽英姿,不落俗媚。”的神色,也引起了他的注意,彼此產生好感。

  他便提出,愿籌措銀子,為我贖身。我拒絕了他的好意,因為贖身,并不能脫去賤籍。他便說,會努力向上,將來官升一定級別,便向朝廷要了我,便可脫了賤籍。

  后來,我母女被轉汴京,依然入賤籍于官方教坊。于是在開封教坊,進一步學習音律歌舞。終于,父祖蔭庇,否極泰來。父祖世交,吳家千金的你,救我出了苦海。可是妹子,我依然還是賤籍啊!

  如今,前后五年過去了。我與韓世忠,自京口一別,他便杳無音信。也許,他就隨口一說,早已經把我忘了吧。

  雖然無緣,他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生,是再難看上別人了……

  看著紅玉,沉入無限惆悵中,吳央好感慨。“姐姐,你真是應了大唐元稹之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哪!姐姐不用擔心,我相信,有情人終成眷屬。至于賤籍,更不用擔心。只要你我共同努力,姐姐必將成為名揚四海的女子。”

  “那你說說,我該怎么做?”

  “姐姐出身將門世家,曉暢軍事,武功了得,自然是要發揮所長,為挽救大宋于危難之中,盡自己一份力量。這一路來,你也看清楚了,靖康國防,已經微弱到什么程度。倘若大兵壓境,則回天無術矣!”

  她嘆一聲,接著道“至于我們個人怎么做,我還是說說我的夢境吧。我之前已經對你說過,做了一個好長好奇怪的夢。夢中見到一個女將軍,武功好生了得。夢里的我飄在空中,一路跟著她,見到她做了好多好多了不起的事情。突然,她不見了,我急得不行……下面,我就具體地一述此夢內容。”

  她的神情,似乎真的沉浸在回憶里。然后,悠然而娓娓道來:小姑娘飄在空中,看見汴梁河北之相州一帶,時常出沒一支約三五十人的隊伍。隊伍的頭領就是紅玉。她命名這只隊伍,就象大唐平陽公主的軍隊一樣,叫“娘子軍”,要部下叫她“軍姐”,以一個懂軍事的男子為軍師兼團練。因為人少,部下只分兩級。她們不分晝夜地跟著幾個男教練,強行操練,訓練時,常喊一句口號:“招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能勝。”

  雄壯的口號聲,劃破長空,威震四野,深深地激勵了小姑娘,恨不得飛下去與她們一起訓練。可是無論她怎么掙扎,也無法落地。只好作罷,依然在高空跟著她們。

  有一天,軍姐到訓練場,站在排列整齊的隊伍前說:兄弟姐妹們,我們只有刀、劍,弓箭、纓槍這些冷兵器,光靠這些,是打不過敵寇的。我們要逐步去弄些霹靂炮、震天雷、引火球、鐵火炮、火箭、火球、火槍、火炮等等火器,并加強訓練,如何使用這些火器。另外,我們還要盡快配備戰馬。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提高我們的戰斗力。可是,我們暫時還不是正規軍,所以沒有官方配備,又沒錢買,怎么辦?

  ——這時,空中的小姑娘,就聽到了一段精彩對話。

  女兵答:那我們先去賺錢吧,又不能去偷去搶,因為我們要遵守娘子軍紀律:一切行動聽指揮,不拿民眾一針一線,損壞東西要賠,不打人罵人,不損壞莊稼,不褻瀆男子等等。

  軍姐答:我們的紀律,可沒說不拿朝廷一針一線,是不是?

  女兵問:那我們也不能,去偷去搶朝廷的呀?

  軍姐答:是不能搶,但可以“暗渡”。

  女兵問:什么是暗渡?

  軍姐答:就是不動聲色地悄悄弄來。

  女兵問:那還不是偷嗎?

  軍姐答:有所不同。一般的偷,往往是為自己去巧取別人的東西。而我們是為了什么?為了大宋強兵!就算偷,那也叫“國偷”。為國偷國,那也算,不得已而為之的天經地義。姐妹們,我們今天為什么會離開溫暖的家,聚集在這里?

  女兵齊聲答:為我大宋,為了大義!

  軍姐答:對!因為朝廷軟弱,敵寇強大。且看當下之動蕩時局,令我們無時不刻地感受到,“山雨欲來風滿樓”。也就是說,我大宋即將大難臨頭了,民眾即將失去溫暖的家園了,而朝廷呢?還在做著美夢呢!所以,姐妹們,請跟我說:非常時期,采用非常手段。

  女兵齊聲答:非常時期,采用非常手段。

  軍姐答:對!因此,只要是為了大宋,為了社稷,為了民眾,官方的,我們沒有什么不能要。我們不能去搶,因為那樣會被污蔑為“叛亂”。我們卻可以“暗渡”,我們所急需的,來強化我們的戰斗力。

  不然,那些戰備物資,不是擱置在官方倉庫里,就是配備給了一些,守著武器不強兵的家伙,另外還有可能留給了敵人。所以,我們要怎么做?

  女兵齊聲答:暗渡!

  軍姐答:好,下面,我們仍然采取,集思廣益的辦法。各自按“什伍”回你們營帳,討論暗渡哪里,怎么暗渡。一個時辰后,執戟長匯集大家意見,報給我。軍師,各統領去我營帳,一起商議。

  ——這下,空中的小姑娘沒輒了,因為什么也聽不見,看不見。

  后來的一段日子里,看見她們喬裝分散外出,大概是“暗渡”去了。

  因為她們都是夜間暗渡,所以具體哪里不知道。只知道主要去了兩個地方,汴梁城內,和汴梁附近的夷山馬場。

  城內的不知底細。夷山馬場好象是夜間,弄走了天字號、一號、二號,三間馬圈的所有馬匹,有好幾千匹呢。這三間的馬,是夷山馬場的好馬。跑得快,一夜跑出老遠。

  到了白天,她們全部男裝,而且是馬販模樣,把馬分成好幾批,分別走不同路線,迂回到娘子軍營地附近的,一座香火冷淡的寺廟,把寺廟當做她們的馬場與倉庫。然后,每天換不同的幾十匹馬,進行騎兵訓練。

  幾個月后,好象是靖康元年,也就是今年。十月后,主要是臘月前后。她們的口號又多了一句:“該出手時就出手!誓死保衛王爺!”

  因為她們的軍姐對她們說“時局驟變形成了,王爺是趙宋幸免于大難的,唯一皇家血脈。他在,趙宋就在;他亡,大宋即亡。”

  此后,這位王爺,在女真的一路追殺中,只能一路南下。

  娘子軍也或明或暗地,一路南下,見機行事。

  在南下途中,軍姐邂逅了,卓而不群的韓將軍,更加投緣,率部投靠將軍麾下。從此,并肩作戰,生死與共……

  “怎么沒聲啦?后來呢?”紅玉急了。

  “后來,我也想知道后來,可是夢醒了。呵呵,我想后來,軍姐一定成了大英雄,大將軍,大夫人。你想啊,這位軍姐誓死保衛的,沒準就是真命天子,那不就是大宋的特大功臣么?好啰,本故事到此結束。”

  接著,講起應當分開,各行其事。紅玉也覺得是有必要這樣,因為離開教坊前,與那些共命運之教坊人員,還約好等紅玉的。只是紅玉不放心吳央一人前行,擔心再出什么意外。吳央便陳述了不用擔心的理由,言之已經有了一定經驗,再經一路艱苦磨練,不會再象開始那樣了。她會自己凡事謹慎的,還是各自辦正事要緊。

  商量好了,吳央說“夜深了吧,你先休息,我去泡澡。”

  等她沐浴回房,紅玉已經沉沉睡去。

  她輕輕推開窗,遙對天上星星,心說:紅玉姐姐,當然有后來啊……但愿這次編的故事,能夠令你有所領悟。領悟其故事情節,就是我希望你,怎么去做的方向與步驟。但愿,我的苦心沒有白費。因為,我需要一支自己的隊伍。

  然后,她拿出事先備下的紙墨筆硯,給父親吳近,寫信。好讓紅玉,信達錢到。

  她將攜帶的銀錢,一分為二,一人一半。好讓紅玉在見到吳近前,有個基本溫飽的過度。準備次日早餐后,就與紅玉各行其是。

  至于分頭行動的理由,已經很充分了。一路的所見所聞,外加時間的緊迫性。作為愛國、正直、熱情、仗義,文武雙全、曉暢軍事,而又心懷遠大抱負的人杰,響鼓何用重捶。

  紅玉返回,吳央到了渤海之濱,薊州(天津薊縣)。

  薊州,隋前為無終邑,隋改名漁陽。薊州位于燕、冀腹心,南距滄溟,西連太行,東放碣石,北負長城。古來為兵家所必爭。準備稍作逗留,歇個腳。不為別的,就為“東臨碣石有遺篇”。

  薊州的慘不忍睹,令人揪心不已。自然而然聯想,曾經困頓漁陽,割愛玉環,愴然涕下的李隆基。其當年當時,是何等的無奈。于是乎,留下了“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之千古辛酸與悲涼。不禁惦記,那位暫避安陽,尚未謀面的康王,是否也將因“漁陽鼙鼓動地來”,而“驚破霓裳羽衣曲”啊!

  帶著難以揮去的緬懷與感慨。抵達燕京及其附近地區。總算到了燕山府的吳央,已經累得快趴下,趕緊找家客棧,睡一覺再說。

  次日,依然起個大早,換上在一農家,弄來的農夫衣服穿上。隨便用點早餐,便守候在軍營必經路口附近,等待每天送菜的農夫。

  遠遠的,來了三輛獨輪車,車輪是木輪。她迎上最后一輛,交涉一方后,掏了些錢,讓農夫在外等候取車,自己代而進了軍營。到了伙房,又掏了一些錢,讓一伙夫,與她對換衣服,要他將車子送出去,交給農夫,然后去街市逛逛。約好天黑前,他回來。伙夫二話不說,就照辦。推著車子出去還想著,今個天上掉餡餅了,竟然有這等好事。不僅可以玩一天,還有人出錢讓他玩。

  “你是誰,怎么穿了二黑子的衣服了,王二黑子呢?”看來象伙房掌勺的。

  “師傅行個方便,我是王五。二黑子是我堂哥,我大伯有點急事,要他回去一趟。怕耽誤了師傅的大事,就讓我來替一天。我哥天黑前一準回來。我也會很勤快的,師傅讓干啥就干啥。”說罷掏一包上好的煙絲給他“伯父讓給師傅帶的,一點心意。”

  他看看金黃發亮的煙絲,果然上好的“好吧,少個把人也忙得過來。你手生,看看哪能夠搭把手,就搭把手吧。有啥不懂的,就過來問問。”說吧,過癮去了。

  按今天送來的菜,供千余人差不多。燕山府,不是駐防邊軍十萬嗎?她似隨便溜達看新鮮的樣子,從菜間走到飯間看看。擺在地上,準備做饅頭的高粱面、玉米面、小麥面總量,差不多也是這個數。就按千余人說,備飯、菜各十幾人,也忙不過來呀?嗯,得先找掌勺的嘮嗑去。

  她與掌勺的拉家常。原來各營都有伙房,這里是總伙房。一會都會來領面、領菜。他們只管軍官的飯菜,只有三桌。比之各營伙房,最輕松的勞動量,也最難侍侯。燕山府軍,節制順、檀二州駐軍,總共不到三千兵力。另外就是,其他各鄉都有一些鄉兵(民兵)。加之,兵力不會超過一萬。

  中午,開飯了。沒有戎裝的,都便裝。果然三桌不滿。

  她溜出去,到其他伙房看看。不用進伙房,倒是都穿普通兵服。三三兩兩,到處蹲著。一手抓幾個混面餅子(饅頭),菜碗擱地上。難怪,之前,她拿塊抹布,要擦去大圓桌周邊,環形坐凳上腳印等。卻聽說,不用擦,沒人坐的,都是蹲站環凳上用餐的。

  河南兵?回說起碼一半是,其他人也跟著習慣了。因為剛設燕山府不久,將士都是從河南各處調防來的。

  還不到五分鐘,都吃完了,各自散去。

  她往回走,好嘛,遠遠就傳來,“五魁手啊,六個六啊,七個巧啊……”賭酒猜拳聲,此起彼伏。不是一撥,似乎是好幾撥。

  她不想進去看了。眼不見,心不煩。找一角落貓著去,等著他們走了,再進去吃飯。

  飯后,約過了一個時辰,總算開始操練了。

  她端張小凳,坐在伙房外不遠處,能夠看到操練現場的地方。倒是蠻熱鬧,舞槍弄棒的,耍大刀的,摔跤的。有比劃著的大小教頭,有剛開始學基本要領的,也有比較好的自己練著。總體是一撥三腳貓,訓練一批花架子。

  她感覺自己是走進了戲班了。無法看下去,后悔約了一天時間。還有兩個多時辰,怎么辦呢?還不如與掌勺的繼續嘮嗑呢。

  原來,大多數是鄉兵,為了湊數的。只有少數是禁軍,都成了大小兵頭、大小教頭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于是好話幾句,得到掌勺首肯,允她提前離開。

  走出軍營,萬分沉重。不禁仰天心呼:燕山,大宋第一道東北防線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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