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睿果然帶了冷顏揚帆起航離開了大盛的邊境而去。在她們動身前,君皓據說是與韓超約定的歸期已到,再不回去,大盛可就要進攻了,于是他倒提前離開了天闕城,冷顏也只是懶懶地隨口說一句“再見”連帥府的門都沒有送出去。
&首&發 這情景與她們曾經在帥府這同一個地方的恩愛相比,可真要令人想到一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人情淡薄味來。
&首&發 大海之上碧波萬頃,陽光普照,這次是冷顏自愿前往,所以也沒有在一邊刻意看守的人,她很是自由的站在船頭看著海鳥在蔚藍的天空上飛來飛去。
&首&發 安睿一身薄紗罩袍在風中飄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悠閑的踱到冷顏身邊說:“看來天氣不錯,你的心情也不錯,這次可真要跟我回臨海了,所以才這么高興的嗎?”
&首&發 “我會贏的。到時候安睿哥哥可要遵守承諾,讓我回去。”冷顏抬頭望向安睿,那雙清澈的大眼里是慧黠而自信的亮色。
&首&發 “是嗎?我很期待在這茫茫的大海上,飛鳥都越來越少了,海岸線也都消失了,會出現什么樣的奇跡呢?莫非是從天上來?”安睿抬頭看看天空,笑著說。
&首&發 “也許。”冷顏也笑:“我有感覺,這船不會走得那么順利。”
&首&發 被冷顏這話不幸說中,沒過多久,天空中竟然飄過烏云,陽光很快暗淡直至消失,看來一場風暴就要來臨。
&首&發 安睿與冷顏分手回到船艙,一進門,門竟然自己關上了,同時有一種強烈的敵視和被人注視的感覺。
&首&發 他下意識伸手就去拔腰間的佩劍,只聽船艙內一聲輕蔑地低笑:“就這種鼠膽還想擄走別人的娘子?”
&首&發 燃燒正旺的蠟燭忽地光線微微一閃,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坐在了桌旁,眉目周正面帶譏笑,那一雙如星子般的雙眸令燭火黯然失色。
&首&發 “你是誰?”安睿拔劍直向那一身玄衣的不速之客。
&首&發 “你這人是耳朵不好還是記性不好,都說你擄了我的娘子,難道還不知道我是誰?我那親親的娘子不會不告訴你她有一個多么愛她多么厲害的夫君吧。”玄衣男子對安睿手中長劍視若無睹,滿臉的笑就像貓兒見到了老鼠一般興奮。
&首&發 “方破?”安睿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大名?在天闕城的帥府后院里那幾天,冷顏不知道多少次提到這個名字,而且每次都是那么的陶醉和幸福,連他都好奇是個什么樣的男子會在冷顏心里迅速地占據了比君皓更重要的位子,讓冷顏那么自信地打賭說她的夫君決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來搶她回去。
&首&發 現在見到眼前這人,模樣與君皓相比實在不值一提,不過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能與君皓那般宛如天神降世的容顏相提并論呢?
&首&發 可是為什么安睿卻感覺到方破與君皓實在是有著一種頗為相似之處呢?是那一樣高大堅實的身軀?還是那從不掩飾自己好惡帶刺的語氣?或者就是那種藐視別人,卻又對自己自信到狂妄的神態?
&首&發 總之,這個方破與君皓何其神似,卻又比他多了一些,少了一點什么。后來,安睿才知道到原來多的是一份除卻了束縛的灑脫,少的卻是一種張狂的戾氣,才使得方破比君皓大氣一點,和善一點。
&首&發 安睿似乎就在這短短的一會功夫里明白了冷顏會什么會喜歡方破,因為他真是某個人的影子,說來說去,她還是忘不掉君皓!
&首&發 “對,我就是冷顏的夫君。誰允許你拐走我的娘子?還不乖乖地送我們回去!”方破站起來,高挑了眉道。
&首&發 安睿見他如此,反倒鎮定下來,一收劍說:“你算什么?敢用這種口氣在這種地方對本王說話?只要我一聲招呼,這船上一人一劍就足以將你剁成肉泥,如果知趣,現在趁本王心情還不壞,看在阿顏的面子上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首&發 “哈哈哈,還不知道誰放誰一條生路?人多如何?我要取你性命簡直易如反掌。”方破輕蔑地說。
&首&發 “既然殺本王是這么容易的事情,那么就來吧。大盛與臨海之間的戰爭將會因你永無寧日!”安睿淡淡地笑道:“想不到大盛議和是假,誘騙本王來此,行刺是真。難怪君皓太子那么大方,這么輕易就把阿顏交給本王。看來你們早有勾結預謀的了?想不到阿顏找的全是只會耍嘴皮子的繡花枕頭!”
&首&發 “你敢污蔑太子與我?”方破冷哼一聲:“將顏兒送于你的是太子,是大盛,與你簽訂盟約的也是他,不是我!顏兒是我的娘子,他憑什么送,你又憑什么收?我不管什么戰爭,天下,百姓,我只要我的娘子。有膽就與我來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贏了我就帶顏兒走……”
&首&發 “輸了,你們就任憑本王處置,不得有半句反悔!”安睿要冷顏心甘情愿地跟自己走,要讓她看到在她心目中無可比擬的夫君并非無可戰勝的,所以他要用男人的方式來徹底征服贏得一個女人的心。
&首&發 “好,一言為定。”方破說著,身影一閃就到了門口,一拉開門,門口守衛的士兵陡然見一個陌生的男子從大王艙房里出來,忙舉起手里的刀槍就向方破刺了過來。
&首&發 方破一閃身,一手一個,就將兩個士兵丟進已經卷起尺許波濤的海里,叫道:“來啊,海里空地方多得很,那些王八肚子只怕還空著呢。”
&首&發 冷顏聽到甲板上的騷動,心里一喜,忙拉開門,就在這時,一個大浪打來,將她的衣衫打了個透濕。
&首&發 明明是晌午,可是天色卻陰暗如同黑夜就要降臨,風越刮越緊,浪頭一個個地向船撲來。巨大而結實的船體開始搖晃,冷顏這不習慣海上生活的,只覺得難以維持平衡,暗暗在腳上使力,才穩住身體抬頭看去。
&首&發 此時方破一路在船舷上輕點,遇見前來阻攔的士兵,全部以閃電般的手法一個接一個的丟進了海里,還叫囂道:“來吧,一起上。”
&首&發 緊隨其后的安睿見那些士兵根本不是方破的對手,大聲命令道:“都給我看好船,不要過來。”
&首&發 說話間正好冷顏遠遠地看見了方破,高聲呼叫:“你是怎么來的?”
&首&發 方破也一直邊跑邊尋找冷顏,看見她衣衫盡濕,姣好美妙的身段一覽無余,手一揮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丟了過去:“別讓人占了便宜。”
&首&發 看見冷顏迅速地將衣衫裹好,他咧嘴一笑,叫道:“對付這群笨蛋還不容易?我這易容高手早就和他們稱兄道弟,走了一路。我要不現身,非得被他們帶回臨海去不可了。”
&首&發 安睿這才知道方破是易容成某個水手的樣子,一直大搖大擺的混跡于那些士兵中間,居然一直都沒有人發現。
&首&發 可怕的是他一出手,安睿就知道此人內力渾厚深不可測,招式精純,自己也絕不是他的對手,假如他是存心要謀害自己,恐怕也不是什么難事。看來他和自己想的一樣,是想在冷顏面前好好表現表現,那么這場風暴來的正好!
&首&發 安睿可是自小在海上作戰長大的,擅長的正是在水上各種惡劣環境中都能應付自如的戰斗。而方破一身高超的功夫卻因為不慣在這搖搖晃晃的地方打斗,而大打折扣,這么一來兩人倒是各有進退,誰想在短時間內取勝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首&發 偏偏方破見了冷顏就格外的高興,不免就想賣弄一番,一邊在顛簸的越來越劇烈的甲板上有些搖晃的與安睿過招,一邊還不時抽空擠眉弄眼地與冷顏調侃一番,辦的是性命相搏的正經事,可是他這個人怎么看都正經不起來。
&首&發 冷顏見一邊有臨海士兵蠢蠢欲動想暗箭傷人,飛身過去,一腳將那家伙踢進海里,怒道:“誰敢動手,大家就都一起上,看是你們厲害,還是我們夫妻聯手厲害。”
&首&發 “娘子,你這么說倒是提醒為夫了,咱們那雙劍合璧還從來沒派上用場,要不今天就拿他們當靶子試試?”方體隨著船體一個傾斜,差點撞上了安睿的劍尖,一個急翻身,他縱身就上了掛帆用的繩索,腳背一個倒鉤,頭沖下,將剛剛繳來的劍直向安睿刺去。
&首&發 安睿知道如果冷顏動手,更加麻煩,何況他也不想冷顏卷進來,只想兩個男人痛快的打一場。自從他稱王以后,高踞金鑾寶座之上,再很少能這樣遇見一個真正過招的對手了。
&首&發 方破邊和安睿過招,邊抽空對冷顏笑瞇瞇地說:“顏兒,你要不要過來試試,這繩子蕩秋千感覺不錯,咱們一起玩啊。”
&首&發 此時大海就像是翻了個底朝天一樣,一排排的滔天濁浪呼嘯著狠狠撞擊上甲板,又不甘心的退下,然后緊接著下一個浪頭又呼嘯而至。
&首&發 天空已經完全地暗了下來,就像被一塊極厚實的黑布嚴嚴實實的遮住了日頭一樣,黑得陰沉,又下起了瓢潑大雨,而不時相交的兵刃聲又帶來了一陣陣殺氣。
&首&發 臨海的戰船可以說是這塊大陸上最堅固結實的,尤其是安睿所用的,選料,做工均是極品,但是在這咆哮奔騰的汪洋之中就像一片凋零的落葉一般,輕飄飄的時而被推上高高的浪尖,時而又象沉入深深的谷底。
&首&發 現在沒人再有余力去幫別人,冷顏和那些士兵一樣都用力抓住身邊牢固的物件,以免被不斷襲上甲板的浪頭給卷走。此時只要落入那好似滾水沸騰一般翻涌的海水里,馬上就會連個響聲也聽不到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在憤怒的大自然面前,再高的武功,再熟識水性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首&發 而方破與安睿兩人各自騰出一只手拉著繩索,另一只手還不空閑地逮到機會就攻擊對方,嘴里也唇槍舌劍的斗個不休。
&首&發 就在這時,船身猛然一震,徹底的停滯了,只聽有人大叫:“不好了,觸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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