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當初都是我一時糊涂,還有母后,難道她給你賠禮都不行了嗎?”君皓忙喊了起來。
“太子難道忘了?你早已經一封休書斷了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再說,我也的確有錯,不該那么沖動任性,以致失去孩子,那也是我該受得懲罰。何況現在我已經改嫁,我的夫君對我很好,這一生無論怎樣,我都不會負他。”
“顏兒,你聽我說,方破其實根本不愛你,我才是……”君皓激動的話語被冷顏高聲打斷:“好了,你們聽,叛軍現在還沒收到撤退的命令,已經包圍了這里,我們還是快快辦完正事,保護皇上皇后離開是正事,有什么等事情完了再說。”
“你說什么,皇上也在這里?”皇后聽到冷顏的話,吃驚的問。
“是,朕一直都在,只是無顏見你們母子。”花叢深處,皇上一臉愧疚之色的緩步而來。
皇后眼中露出欣喜之色,忽然心里一酸,這一句話算是洗刷了這許多年來的不白之冤,只是來得太遲,等得好苦,她生氣的一轉身:“皇上就不怕是我們母子使陰謀詭計博取信任和同情?”
“皇后,雖然朕懷疑過皓兒的血脈,對你們諸多刻薄,但是朕從沒懷疑過皇后會使什么陰謀詭計,否則你也不會讓朕虧待你們這么多年。”皇上上前一步,站到了皇后面前,可是皇后卻緊跟著退后一步,心有所動,卻故作姿態。
這時,外面的叛軍一陣吵囔后,大約覺得這玉蘭殿看起來里面好像冷冷清清的,既沒什么人聲,也沒有什么燈火,便想繞過這一處往皇宮更深處的皇帝寢宮而去,以最快的速度擒住皇上,那是他們最終的目地,也是唯一能造反成功保住身家性命的出路。
突破御林軍防線的叛軍先鋒正欲舍棄玉蘭殿時,一個早早便在暗處關注這一場戰斗的黑女子情急地飛身而出,徑向君曜奔去,一連擊倒了十來名御林軍后,黑衣女子仰仗精湛的輕功躍上高高的屋檐,靠近了君曜。
君曜早已經發覺有人接近,只是想著身邊御林軍比較多,也沒在意,沒想到來人武功不弱,眨眼到了近前,慌忙中一個轉身,手中弓箭迅速對準了黑衣女子,就是一箭過去。
黑衣女子跑得迅猛,又要與那些御林軍過招,沒想到君曜竟會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稍稍一愣,肩頭已經中箭,要不是倉促間君曜稍稍失了準頭,她肯定已經成了箭下亡魂。
“快,調人去玉蘭殿,保護皇上和皇后!”黑衣女子大聲地叫喊道。
君曜一愣,眼中閃過矛盾的神色,但是他馬上大聲吩咐身邊的御林軍趕快調集人馬去玉蘭殿護駕。
他的傳令聲很大,以至于叛軍也有人聽到皇上就在玉蘭殿的消息,在他們將信將疑的時候,發現來增援的御林軍果然都急如風火地趕往玉蘭殿,于是他們馬上改變方向,搶在御林軍增援人馬趕到前,將玉蘭殿圍了個水泄不通。
玉蘭殿的大門不知道被何物塞住,叛軍撞不開,于是他們搭人梯往墻頭爬,偏偏這玉蘭殿的宮墻比別處都要高大結實,很不容易爬上去。
院中君皓聽了戰況的報告,對冷顏一點頭,兩人默契地一扯外衣,露出鮮明閃亮的盔甲,只要叛軍越過墻頭,不聽勸告,停止攻擊,他們的死期就到了,這一場戰斗也就將止于此。
“皓兒,前面危險,你隨父皇一起躲避一下。”皇上在護衛們的簇擁下,焦急地呼喚君皓,沒有哪一刻,他這么想與君皓在一起好好地相處,害怕失去他。
君皓回頭,半是譏諷半是玩笑道:“父皇,你忽然對兒臣這么好,真叫人不習慣。兒臣勸父皇還是多花點時間把今天的事情想想清楚,等兒臣收拾了叛軍,回頭再來跟你做過什么滴血驗親,證實兒臣的的確確是父皇的親生骨肉再說吧……”
“皓兒,不得對父皇無理!”皇后見君皓說得皇上臉上無光,尷尬之極,忍不住開口教訓,接著又擔心地叮嚀:“你要小心,照顧好顏兒,母后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
“知道了,母后,你們剛快進密道,云將軍會在出口那邊接應你們。”君皓收斂了嬉笑,嚴肅而干練地說。
看見皇上握了皇后的手被護衛簇擁而去,君皓與冷顏躍上墻頭,正好看見第一批叛軍爬上墻頭。
“本殿下是太子盛君皓,你們都給聽仔細了。攝政王已經決定撤兵,很快就會有軍令下達,你們趕快停止攻擊,放下武器,違者格殺勿論。”君皓運用內力,將這些話遠遠傳了出去,即使是喊殺一片,人馬嘶鳴的混亂中,也確保每個人都聽得到。
可是單憑他這片面之詞,那些叛軍哪里敢信?他們只知道聽命行事,如今都已經鬧到這一步,放下武器,那不是自尋死路?傻子也不信,尤其是太子鬼主意又多,手腕凌厲,誰知道是不是他誘降之計?
“你說攝政王要撤兵,軍令呢?或者你拿出證據來,否則我們憑什么相信你?”有人在混亂中喊道。
冷顏也不愿這些只是領命行事的小兵們無辜枉死,幫君皓大聲叫道:“只要你們愿意停止進攻,原地待命,可以暫時不用繳武器,本宮擔保放下武器的人都不會有生命之憂。”
“大家不要聽他們的蠱惑,皇上皇后就在里面,不然他們為什么要調那么多御林軍來保護這里?趁著援軍未到,他們只有兩個人,大家有什么好怕的?先抓了太子夫妻,再捉皇上皇后,大事眼看就成,千萬不要被他們幾句話騙了,他們是故意拖延時間……”
“對,他們就兩個人,心里害怕,騙我們住手,還在這里裝恩賜給我們活路……”
“廢話什么?趕快抓住他們。”
冷顏搖搖頭,嘆口氣,只聽君皓說:“反正我們仁至義盡,好話說盡,他們不聽,也算不得我違背答應皇叔的事情,難道等著他們來砍咱們的腦袋不成?”
冷顏見那些揮舞著鋼刀,眼中閃著嗜血而興奮光芒的家伙,知道君皓說的有理,你死我活的關頭,只說道理是沒有用的,冷聲道:“就按原定計劃辦。“
君皓一揮手,只見玉蘭殿里那些開得或清雅,或艷麗,或小巧的花叢里,花樹上,仿佛像漫天的流星墜落一樣,寒光點點,盡是尖利的箭支射向叛軍。
這就是他們刻意選玉蘭殿來講故事的目地,這里宮墻高深,花木繁茂,十分適合隱藏人馬,易守難攻,且有密道通向別的宮殿。
一時間驚呼迭起,剛爬上墻頭的叛軍無一幸免,全部被箭支射中,栽了下去,墻下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在那些叛軍栽下去后,一個個黑甲紅袍的士兵,手持弓箭象從天而降一樣,站滿了玉蘭殿的整個宮墻。
黑龍騎!怎么會有這么多?叛軍懵了。他們這才發現大事不妙,筆直的通道兩側都是高高的宮墻,宮墻的一側是威風凜凜的黑龍騎,另一邊是窮追不舍的御林軍,而身后還有源源不絕的御林軍向這邊趕過來,前面也逐漸閃出一點點,一隊隊,迅速擴大的火把光亮。
他們已經被牢牢包圍,與外面的聯系完全被切斷,猶如甕中捉鱉。
此時才有聰明人意識到太子與太子妃不是在嚇唬他們,因為這陣勢明顯是布好了局,故意讓他們鉆進來,他們的生死進退早掌握在別人手里,根本沒了談判的籌碼,太子是在給他們一條生路。
叫囂聲,喊殺聲,在腦袋完全暴露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馬,有多少箭支指著時,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鐵頭指揮下屬清點敵軍和武器時,心中油然而生自豪的感覺。
他不再是人見人怕,背地里被人唾棄罵遍祖宗的山賊,而是令人仰望的黑龍騎,這種感覺真是妙極了,這都是太子給的再造之恩,此生必將誓死相隨以報。
攝政王府大門打開,一匹匹快馬帶著傳令兵奔向城中各處有叛軍的地方,所到之地,叛軍都從攻擊的狀態改為防守,等待新的指令。
天亮后,這些叛軍才發現,昨晚他們都經歷了怎樣危險的處境。城外白須飄飄的韓超帶著精神抖擻的韓寧,悄無聲息的率領漫山遍野的大軍,早將龍城圍了個水泄不通,十幾門紅衣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瞄準了城門處,只等一聲令下,城門還不化為齏粉?
而城外易辰的人馬也在君皓暗中活動中,早已經被控制,投降的,被手下策反取而代之轉而投靠太子的,有那么些死忠也被韓超的大軍擊敗生擒。
這一仗,早在君皓心里演練交戰了無數次,他不能讓自己有一點點疏漏,不會再讓身邊的摯愛親友受到傷害,那樣顏兒也許還能再回到他身邊。
夜色中,君曜抱著剛才被他射中的黑衣女子在宮墻上急速地奔跑,終于找到一處遠離戰場的無人所在,將懷中的人輕輕放下,扯開她的衣襟,為她包裹上藥。
她忍著疼,問他:“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什么要幫著我把叛軍引到玉蘭殿去?”
她想要皇上的命,她也知道君皓必定有安排,所以退而其次就算要不了皇上的命,太子護駕有功,必定會讓皇上另眼相看,對他會比從前好,那樣的結果她也覺得值了。只是聰明如君曜怎么會猜不透她的用意,冒著忤逆的大罪幫著她?
君曜握緊姜幼萱的手,沒有回答她的問話,急切而熱烈地說:“幼萱,我們走吧,離開這里,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我有足夠的能力照顧你,你絕對會比現在快活一百倍,不要再等那個根本就不會喜歡你,珍惜你的男人了,他不值得你這樣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