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余信微微一笑:“既然陳道友要賭,老夫當然肯奉陪,不過你能出多少賭資呢?”
夏塵咬牙切齒地道:“十萬元石,你們可敢賭?”
衛宏和單余信臉色一變。
即使對衛家來說,十萬元石也不是個小數目,更何況衛宏只是一個低級子弟。
沒想到土包子這般瘋狂,竟然把全部身家都擲在一場必輸的賭局上,看來真是置氣了。
見三人不吭氣,夏塵冷笑著譏諷道:“這就慫了?區區十萬元石而已,你們都不敢賭,看來什么武陵衛家,鑒髓世家,其實連我這土包子都不如。”
衛宏年少氣盛,哪里能夠受他相激,忍不住怒道:“你敢瞧不起衛家?大言不慚的土包子,我跟你賭,今天讓你輸得一干二凈。”
他一拍腰間,將儲物袋重重拍在水晶柜臺上,大聲道,“我雖然沒帶十萬元石,但是這出儲物袋里面有一瓶月靈水稀釋后的元石髓,此外還有兩件中品法寶,十枚聚靈寶丹,一套我衛家的鑒髓寶典,還有兩萬元石,所謂物超所值,這些東西應該夠你的賭資了吧。”
單余信和那兩個伙計頓時咂舌。
所謂人的名,樹的影,衛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僅僅是衛宏一個神通二重五代子弟出門,就帶著將近十萬元石的財富。
夏塵撇了撇嘴,除了那用月靈水稀釋的元石髓外,其他物品對他等同雞肋。而且即使加上稀釋后的元石髓,衛宏這些東西也遠遠不夠十萬元石,只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不過他設下賭局本就不是為了贏寶貝,因此倒也無所謂。
“你賭什么?”他又面無表情地看向單余信。
單余信冷笑道:“你的十萬身家已經全部跟衛公子對賭了,又拿什么來跟老夫對賭?跟老夫賭,那是要性命的,你賭得起嗎?”
夏塵淡淡一笑,伸手入懷,掏出兩個儲物袋來,砰的一聲仍在柜臺上:“這里是二十萬元石。其中十萬是跟衛公子對賭的,還有十萬跟你賭,我當然賭得起,不知道你賭不賭得起。”
眾人吃了一驚,這土包子擁有十萬身家已經令人頗為驚異,想不到他居然還能拿出十萬元石來,當真是深藏不露。
此時柜臺上的儲物袋都已經打開,衛宏神念輕輕一探,臉上不由得變色。
他本來不相信夏塵有二十萬元石。以為只是糊弄人的,但是查看之下。卻發現兩個儲物袋里密密麻麻裝滿了元石,十萬之數,絕不是虛言。
單余信臉色先是一變,隨即不加掩飾地掛滿了貪婪,恨不得沖上去就將兩個儲物袋抓走。
但是他沒有任何賭資,而且還欠了張店主和張夫人一屁股債,哪里還有能拿得出的東西,嘴唇囁嚅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夏塵看著他。忽然又道:“我知道你拿不出東西和我對賭,不過就象剛才你說得,和你賭是要性命的,既然如此,你就用性命來賭我這十萬元石如何?”
眾人臉色微變,單余信更是臉色發僵,微微退了一步。
他剛才那句話本就是信口開河。哪里能當得真,而且他性子又缺乏堅毅果決,聽到性命賭博,心里頓時怯了。忍不住就想開口拒絕。
夏塵看出他的念頭,搶先譏諷道:“原來單先生只是胡吹大氣,坑蒙拐騙有能耐,真到見真章的時候就變成了軟蛋,難怪你這么老了,還是神通一重境界,就你這慫包樣,一輩子也就止步于此了,趕緊滾吧,你這樣的人,也就配靠耍無賴,才得到我那一萬元石。”
這話說得犀利,雖然聽得人不多,但是單余信一張老臉還是漲得通紅,心中怒極。
但是賭命事關重大,而且人越到老,反而越珍惜性命,雖然受到了屈辱,單余信還是心中猶疑著,不敢答應。
他不敢答應,衛宏卻是不耐煩了。
這位衛家公子年輕氣盛,傲氣凌人,自是不理解單余信人老惜命的想法,皺著眉頭道:“單先生,我不明白你還猶豫什么?這土包子買的就是廢石,不可能出髓,咱們明擺著就是必贏之局,他只不過嚇你一嚇,你就不敢了?如果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那就真是廢物了,我衛家也不想要濫竽充數的人。”
衛宏的威脅可比夏塵的羞辱給力多了,單余信見剛剛抱住的大腿馬上就要把自己踢飛,臉色大變,心里惶恐無地,知道自己不能再退讓,否則就真是連最后一條路也沒有了。
索性一咬牙,橫下心道:“無知蠢貨,老夫不想和你對賭,那是因為心存良善,不忍心見你輸得太慘,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老夫了。老夫就跟你賭上這條性命,贏你那十萬元石。”
他心中一個勁地安慰著自己,這只不過是夏塵嚇唬他而已,就憑那二環石,怎么可能出髓呢?
夏塵微微一笑:“看來單先生還有幾分血性,很好,你真敢賠上性命,自然也就值得我出十萬元石。”
單余信哼了一聲:“你輸了別不認賬就行。”
忽然,一個淡漠地聲音從店內傳出來:“聽說陳道友要賭買下的二環石出髓,不知道能不能算我們夫婦一份?”
話音落下,張店主和張夫人從內堂走了出來,定睛看著夏塵。
他兩人在內堂等待多時,也不見單余信誆騙夏塵進來,不耐煩之下,便用神念窺探,意外地發現了夏塵受激不過,要和那衛公子和單余信對賭之事,立即便來了興趣。
鯤鵬店鋪里的髓石,本就是他夫婦從一個小家族里淘來的沒人要的垃圾貨,甚至連成本也沒有多少,本意只是想騙幾個外地散修,賺點黑心錢了事。
但是他倆當初根本不懂行,那小家族自然也不會說明,直接將連初級菜鳥都看不上的二環石處理給了他們。
二環石擺在店鋪里,自然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別說宰肥羊,就是雞仔都沒有一只。
沒想到鴻運當頭,突然降下夏塵這么一只天大肥羊,兩口子心黑手狠辣,又趕上夏塵憤怒之下,做必輸無疑的賭局,自然不會放過眼前的大好機會。
夏塵微微一笑,他正琢磨著怎么把謀財害命的三人組合一網打盡,沒想到這兩口子就主動送上門來,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于是不動神色地道:“當然可以,在下恰好還有點身家,就一并跟兩位道友賭了吧。”
他又從懷里掏出一個儲物袋,扔在柜臺上:“這里也是十萬元石,不知道兩位道友能出什么賭資?是要押上這店面嗎?”
張店主兩眼放光,陰惻惻地道:“就是壓上這間店也不值十萬元石,我們兩口子也沒有這么多的賭資,不過身為修行之人,自然不能婆婆媽媽,十萬元石,我們夫婦就跟你賭這條爛命,不象某些廢物,明知道是必贏之局還畏畏縮縮,真丟修行人的臉面。”
他說話毫不客氣,單余信的臉登時就紅了,變得滾燙,但是對債主卻是敢怒不敢言。
衛宏見髓石店的老板居然也上陣賭博,不禁有些驚訝,這不明擺著是打自己的招牌臉面嗎?
不過想想這店里擺得爛石頭,也就明白過來這兩口子肯定不是真心開店的,既然對方是站在自己這一方,自然也就不言不語。
夏塵點頭道:“可以,三十萬元石就能賭下兩位老板夫婦,一名高級鑒髓師的性命,再加上武陵衛家衛公子的身家寶貝,也算是值了,嘿嘿。”
張夫人忍不住冷笑道:“土包子,你還以為自己贏定了?”
夏塵點頭道:“當然,我若是不認為自己買的髓石里面會有髓,又怎么敢和你們設下這個賭局?怎么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你們若是慫了,還可以退出,我不會追究。”
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然是誰也不會退出。
那嬌氣少女譏諷道:“你少說廢話,你趕緊開髓石吧,否則我們只會以為你拖時間,你還以為你能拖黃了呢?”
夏塵正要動手,忽然單余信象是想起了什么一樣:“且慢。”
眾人一怔,隨即都是皺著眉頭看著他,以為他又臨陣退縮,不敢再賭了。
單余信連忙道:“你們別誤會,我不是臨陣退縮,但是我想這個賭局既然設下來了,就應該有點效力,否則不論誰贏誰輸,怎么兌現承諾?陳道友如果輸了,到時把三十萬元石一收,只要你矢口否認,我們又能奈你何?”
衛宏三人意動,不禁都點了點頭,這老家伙雖然一無是處,但是這幾句話倒是說得在理。
夏塵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那你說該怎么約束這個賭局?”
單余信道:“既然都是神通修士,自然是以發下心魔毒誓約束賭局為好,省得到時誰誰誰輸了,賴賬的話難免麻煩,陳道友,我這個建議如何?”
夏塵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很長時間,才富含深意的一笑:“極好。”
當下,五人依次發下心魔毒誓。
心魔毒誓是依賭局而發,如果有人不發,賭局不成,毒誓便不具效力,因此倒也沒有人偷jiān耍滑作弊。
夏塵放下三塊髓石,正要打開。
忽然,單余信又道:“且慢。”
眾人不知他想干什么,又皺起眉頭,衛宏更是不客氣地道:“你又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