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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七七事變”(九)

  電話竟然是張自忠打來的。

  各位書友不用太過吃驚,歷史史實就是如此。盡管是日后以身殉國的抗日烈士,是抗日戰爭中犧牲的最大級別軍官,但其抗戰初起時的歷史局限卻是如此的。第一個方面就是他太過于考慮小團體乃至個人的利益,為了保住29軍富庶的平津根據之地不被國民黨中央勢力奪去,不惜鋌而走險,希望能借助日軍的力量來抵住蔣介石的滲透、侵吞。當然,和宋哲元、馮治安的不對付,也讓他對于宛平的事變漠不關心,企圖獨身事外,更期望甩開29軍自己和日本人達成協議,進而取代宋哲元;第二個方面就是應了中國古人的一句成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看他駐守天津身邊的那幫幕僚、顧問、朋友、結義兄弟吧:齊燮元(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張允榮(沙河保安隊司令)、潘毓桂(冀察政務委員會政務處處長)、張壁、陳仲孚、陳覺生(北寧鐵路(北平至沈陽)局局長).....,日本人打進華北,這些個家伙清一色的投靠日本人成了大漢奸。有這么一般重量級的蒼蠅天天在耳邊嗡嗡亂吵,解說起投靠日本人來要遠比汪精衛的“曲線救國”理論更隱蔽、更具有吸引力,他張自忠就算再有主見也要被影響。其三就是日本人十分善于欺騙,對于張自忠這樣擁有一個實力強勁的38師的悍將,那是極盡拉攏引誘之能事。拍胸脯要將他扶上華北政務委員會委員長的寶座;又邀請他于37年4月率團出訪日本,接待的很是到位,完全一副親密友人的形象。對38師,日軍也是給予了一些支持的,這一點從38師大量配備擲彈筒就能看出些端倪來。

  說實話此時日本人是將38師給歸攏到了可以利用的力量里面的。他們與張自忠有密約“對三十八師不開戰”,天津保持穩定。就這樣,華北駐屯軍司令官香月清司為了廣部大隊的行動順利,就“托關系”找到了張自忠疏通關系。張自忠出于要將宋哲元等人趕出北平的想法,自已也磨不開面子,于是就有了這個神秘的電話。

  679團團長劉汝珍是第143師師長劉汝明的親弟弟,早在老西北軍時期就出來當兵打仗了,和張自忠也是老熟人。張自忠告訴劉汝珍,過一會,將有日軍憲兵隊從這里經過,要回北平的使館區兵營。你通融通融,讓衛兵放行吧。

  劉汝珍是個精細的有原則的軍官,大家熟歸熟,可是你38師師長來指揮我132師的團長,似乎不大合規矩吧?!有宋委員長的命令嗎?有?那行,兄弟可以通融!放下電話,他劉團長心里總覺得不踏實:放日軍進北平城,這可不是小事,尤其是在眼下這么劍拔弩張的氣氛下。于是他就將電話搖到了宋哲元那里進行請示。這就體現出現代通訊的好處了,否則,靠通訊兵來回通報,恐怕日軍早就到了!

  宋哲元一聽,哪里有這回事?!不對,這里面有問題,大有問題!找來值班軍官一調查,使館區500日軍憲兵衛隊好好的呆在城里根本就沒有挪窩!好險哪,日軍這是準備來“詐”城門的啊!顧不得擦去額頭的冷汗,宋哲元趕忙下令,679團必須馬上做好準備,將這伙居心叵測的鬼子給拿下!

  接到29軍老大的緊急電話,劉汝珍趕緊下達命令:緊閉城門,不得放日軍入城。轉身他抓緊時間指揮部隊構筑工事、架設街壘、疏散百姓,廣安門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廣部大隊的車隊到達廣安門城下時,所面對的就是一個緊閉的城門和高大的城墻了。這天色尚早,夏天的四五點鐘,日頭還掛在半天空老高,怎么就關上城門了呢?支那沒這個傳統啊!看來支那軍已經有了防備,憑這區區的500人強行攻城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北平大使館的那幫特務開始出面與廣安門守軍接洽去了。由頭就是那個冒名頂替、魚目混珠的“詐”城計。我們是北平大使館的憲兵隊,到城外去演習的,回來晚了,請打開城門吧。

  城上守軍忍住笑,還得裝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啊,是日本使館的憲兵衛隊啊?你們要進城?你們哪里去的?有報備手續嗎?噢,沒有啊,那就不好辦了!得請示官長才行!等著啊,咱們長官不在,這就派人去找!乖乖,這么多汽車,真是有錢人啊!......東扯葫蘆西扯瓢的磨嘰著,就是不開門!為毛?時間太緊,城里沒部隊還沒準備好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城下的廣部大隊急了,八格!就這么干晾著皇軍不開門,支那軍到底是搞的什么鬼?老子火起來......,噓——,還是再等一等!

  左等右等,城下的鬼子一會兒舉槍,一會兒放下,耐心都快磨沒了。終于等來了負責人679團團長劉汝珍。嗯,原來是這樣!那么,好吧,打開城門!

  噓——,城下的廣部大隊整個的大松了一口氣,武器的統統收起來,開路開路的干活!路邊的鬼子紛紛撅起屁股爬上汽車,呼啦啦的往城里開去!當然,廣部少佐知道,城頭的支那軍隊已經有了防備,原先預想的奪城門計劃看來是不可行的了,還是先進到使館里再說吧!

  就在廣部少佐左思右想,東張西望地觀察防衛時,突然城門外由城頭落下路障,將14輛汽車堵死在城外。緊跟著,城門一關,城頭的槍炮對著城外的汽車就開了火!成捆的集束手榴彈從城頭落下,將靠近城門的兩輛汽車炸飛了起來!陡然遇襲,鬼子呆滯了一會,反映過來,馬上組織向城頭還擊。汽車兵也急忙倒車后退!

  城外的算是反映快,一氣兒退出老遠去;城里的可就慘了!城頭、街道兩邊的房屋一起開火,彈潑如雨。也算得日軍訓練精良、悍不畏死,在突然的打擊下,紛紛奪路突圍,跑得半個城都是!相比之下,倒是北平使館的特務差了一老截:除了中島邁著羅圈腿撒鴨子跑了,佐藤茂祭了29軍的大刀,櫻井掉進了糞坑里,渾身臭哄哄地被撈上來綁了!三個折了兩個。

  29軍這幫士兵一看鬼子跑散了,也不開槍了,拎著大刀片就攆著砍頭。開玩笑,就算是個列兵鬼子,那也是120大洋不是?那可不能放跑了!追啊,砍啊,一路將幾個漏網之魚攆進了日本使館才算作罷!

  眼見同伴被砍了頭,鬼子個個嚇得臉色都變了:這是不打算讓咱魂歸故土啊!怕怕!慌不擇路間,有鬼子一頭鉆到中國老百姓家里,磕頭如搗蒜,哀求救命!原本有些事不關己的,在聽到29軍開出的30大洋的賞格后,就悄悄的跑去找到29軍:長官,我們家豬圈里有30個大洋!

  有保安軍的大手筆收購人頭生意,歷史在這里有了些變動。城里的鬼子僅有幾個在熟悉地形的中島帶領下跑回來使館,其他的被679團一營顆粒歸了倉。城外的鬼子不知死活,還想反攻城門接應陷入城內的鬼子,可也不看看,人家早有四個營的士兵繞道圍了過來。來的是趙登禹師679兩個營和681團兩個營。好歹都是自家弟兄,有財大家發不是!一通猛揍,城外的鬼子拼了老命跑出了4輛汽車,一溜煙地向豐臺飛馳!

  媽了個巴子的,可惜了!有上萬大洋哩!一個東北籍的士兵懊惱的直拍屁股!

  出了這么大的事,日本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首先找上門來的是北平日軍特務機關長松井太久郎大佐。他本來是找宋哲元負責面交香月司令官的最后通牒的,不過宋哲元不見,只好和秦德純扯皮!突如其來的“廣安門事件”讓松井大驚失色,顧不得通牒,著秦德純要說法!

  說法?沒有說法!北平廣安門怎么會有日軍哩?搞擰了吧?你們使館憲兵衛隊不是好好的呆在使館里嗎?咱廣安門那是抓逃匪的吧!油滑的秦德純一推六二五,來個死不認賬!

  不能自圓其說的松井氣得臉色慘白。好,好!你們29軍有種!你們等著!撂下場面話,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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