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琦的身份對秦強來歸正是個謎。
作為一個市政干部,秦強的思想跟從來不守舊,門當戶對的概念從沒在他腦海里,他所想的,就是女兒找一個真正對他好的男人。
不談工作,不談出身,只要人品過得去,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至于攀強附貴,實話秦強從沒有這個想法。
第一是怕女兒嫁過去受苦,畢竟人家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外面有些花花腸子在所難免,第二是怕萬一出了事,自己沒能力給女兒討個公道。
他雖然只見過兩次張琦,但對這個青年的了解少的可憐。
“好了閨女,趕緊忙活吧,弄熱菜上來,你爸都餓了!”秦強笑著把女兒轟回了廚房,隨后自己悶了一口酒,眉毛擰在了一起。
不管張琦身份如何,如果這小子能死心塌地的對自己閨女好,就算談戀愛也沒什么。
秦強雖然和女兒溝通不多,但在家教方面還是非常嚴,他相信自己女兒絕對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
“一會來了看看那子到底想干嘛吧,今天白天剛見了晚上又過來湊熱鬧……”秦強搖了搖頭,看著女兒端出一盤水煮肉咽了口口水,剛要話,就聽見有人敲門。
“嘿,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小子真是有口福!”咧著嘴叨咕了一句,秦強把酒杯放下,朝著沙發上走了過去。
飯菜還沒做好,他肯定不能自己一個人先坐那自酌自飲。
事實上,張琦已經盡可能的早趕過來了,在打車到這之前,某人和整個中央跺一跺腳都晃三晃的大佬打了頓架。
事情很簡單,這家伙從校門口趕到孫滿弓辦公室的時候,后者正老神在在的整理資料,而他趁著對方不注意,二話不卷起抽屜里拿桶茶葉就要開溜,結果被孫滿弓發現,厲聲喝住了。
一雙眼睛紅的好像兔子一樣,孫滿弓顫抖著要把茶葉搶過來,可張琦攥在手里死活不給,氣得他臉都有些抽筋。
打又打不過,罵又耍賴皮,孫滿弓看見張琦拿起拿桶茶葉心都涼了。
這一兩茶葉,可是比一斤黃金都要貴,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啊,張琦就那么大刺刺的拿著,塞在兜里還晃兩下。
一張臉苦的像土豆一樣,孫滿弓最后用了另外一桶賣相不錯的紅茶換回了張琦之前拿的那桶花茶,雖然也心疼,但至少還能接受。
張琦這才過來,馬不停蹄的走到秦舞兒家,恰好趕上秦舞兒上菜。
“你來了啊……”秦舞兒掃了一眼張琦手里的塑料袋并沒在意,拿出一雙特地給張琦準備的拖鞋,隨后悄聲道。
之前還記得把圍裙摘掉,秦舞兒這次卻因為和秦強話忘了這茬,現在等于是扎著雙馬尾,系著圍裙站在張琦面前。
“你這身打扮,不會告訴我今天是你的手藝吧?”張琦饒有興趣的打量了秦舞兒幾眼,隨后忍不住把嘴湊到女孩耳邊輕聲問道。
親昵的動作立刻讓秦舞兒俏臉發紅,好在門口和客廳沙發之間隔著一個巨大的水族箱,秦舞兒稍稍躲開了一,隨后嬌羞的低下了頭。
“媽媽的手藝,我只是打個下手而已。”秦舞兒直接從實招來,這丫頭平時從沒過假話,除非為難自己。
“嗯,我自己呆會就行,你先接著忙活去吧,別讓阿姨沒幫手了。”了頭,張琦對著秦舞兒了一句,隨后看了眼沙發上坐著的秦強。
秦強并沒往這邊看,兩個人今天已經來過一場對手戲,現在身份換了,總不能再來一場。
張琦看著秦舞兒回到廚房,當先朝著客廳走了過去,對著秦強喊了聲叔叔好。
兩個人今天算是第二次見面,相視一笑頗有一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咳咳……”作為家里的主人,秦強還是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張琦兩眼:“也沒回家換身衣服啊?”
張琦一下就聽出了秦強話里有話,干笑著撓了撓頭,把手里的塑料袋遞了過去。
“今天從競標會出來沒回家,直接去了一個叔叔家,管他要了茶葉。”張琦把塑料袋打開,把里邊的一個紅茶禮盒拿了出來。
不得不,之前看見張琦手里的塑料袋,秦強真沒覺得是什么好茶,可此時此刻看見禮盒上燙金的兩個大字,瞬間血液都加速了起來。
“紅魁,我滴個媽呀,這小子不會是要送我吧……”秦強心跳都加快了好幾倍,眼睛盯著那盒紅魁,但臉上卻是盡量表現的不動聲色。
他喜歡和紅茶,自然對紅茶也有些了解。
紅茶中最貴的有兩種,一種就是安徽省的祁門紅茶,又叫祁紅,極品祁紅又號稱祁門香,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茶。
而另一種,就是江西省修水縣的紅魁,這種茶普普通通的也要在兩三千元一兩,而這個禮盒裝的精品紅魁,那簡直就是有價無市!
這東西送給自己,秦強往危言聳聽了,恐怕自己進監獄都不定。
“你這個茶葉,是你叔叔給你的?”秦強并沒拿起來看,只是在茶幾上掃了一眼,隨后看著張琦輕聲問道。
“嗯,我我想送人,他就給我拿了這個。”張琦了頭,起瞎話比真話都流暢。
如果孫滿弓此時聽見這話,恐怕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那個……你叔叔是干嘛的?”秦強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之前他想著不問張琦的身份,可此時此刻看著這盒精品紅魁,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心了。
“他不是本地的,他在溫州,今年過年在這邊呆段時間。”張琦繼續編著瞎話,不過秦強還真是信了。
“這盒紅茶他沒跟你提多少錢么?”秦強繼續問道。
“沒有,他不怎么喝茶,這都是人家送他,他就是家里來客人了喝,平時都是擺著,想都想不起來。”
張琦的話聽的秦強一張臉都黑了,這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就這么一盒紅魁,如果讓秦強來喝,恐怕一月也就喝上一次,而這一次至少要喝上三天。
管它是不是隔夜茶,根本舍不得扔。
“第一次來還送東西,這伙子這么客氣干嘛。”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久,秦強最終還是把這盒茶葉收了下來,臉上忍不住泛起了一絲尷尬的笑容。
不得不,光從秦強的角度,張琦這盒茶葉已經收買了土地局的這尊領導。
“上次不是送您么,這次正好就帶過來了,對了,今天的事您別告訴別人,我是背著家里人瞎湊熱鬧的。”張琦對著秦強眨了眨眼,隨后輕笑著道。
“沒問題,別給家里惹出麻煩。”了頭,秦強自然不會把這種事擺在桌子上,不過看向張琦的眼神卻是越來越順眼。
兩個人閑扯了幾句,很快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秦舞兒喊了一聲‘開飯啦’,秦強立刻坐回了椅子上,喝了一口酒壓壓驚。
衛生間里,秦舞兒解下了圍裙,而張琦則是輕輕拿香皂洗著手。
“你把袖子往上弄,全都沾上水了。”秦舞兒溫婉的聲音在張琦耳邊響起。
張琦剛想什么,卻看到兩只白皙的手伸了過來,輕輕攥住自己的袖口網上翻折,每一下心翼翼,生怕弄上水滴。
左邊,右邊。
秦舞兒似乎并沒注意到,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從后面和張琦貼在了一起,兩個人的身體都是稍微僵了一下,隨后才各自分開。
拿毛巾擦了擦手,張琦看著臉色通紅的秦舞兒,忍不住揶揄的打量了幾眼,輕輕伸手捏了一下。
“怎么這么燙啊,不會發燒了吧?”這家伙本想伸手再摸摸額頭,可惜卻被秦舞兒連忙把收拍開,只能悻悻然的縮了回來。
“趕緊過去吧,我洗個手就過去!”白了張琦一眼,秦舞兒輕輕把雙馬尾解開,輕輕搖頭間,長發好像瀑布一樣垂了下來。
這一幕好像從女孩蛻變成女人一樣,饒是張琦都看得愣了一下,隨后干笑一聲朝著餐桌走去,而秦舞兒則是輕輕摸了摸自己鹿亂撞的胸口,咬著下唇對鏡子照了照。
鼻子一皺,秦舞兒對著鏡子仔細的看著自己,下一刻目光看向了坐在餐桌上的身影,心里莫名的泛起一陣失落。
也許此時此刻的張琦只是她一個人的,可終究這個男生是齊微微的男朋友,自己可能去搶好閨蜜的男人么?
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不出格的情況下和張琦相處,在齊微微面前盡量表現的坦然。
鼻子忍不住有些發酸,秦舞兒突然感覺自己特別可憐,就好象孤零零的在房間里一樣,努力抬頭仰望著繁星,看到的卻依舊是一片烏云,沒有一亮芒。
“走一步看一步吧,秦舞兒,你要加油!”對著自己打了打氣,秦舞兒用清水洗了把臉,隨后連忙從衛生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