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陽光,穿透青枝綠葉照在一個只著小衣的男子身上。手指微動,男子悠悠醒來。然而,右胸的劇痛讓男子忍不住痛哼一聲。
男子抬眼掃向四周,一堆將要熄滅的篝火,一個蜷縮成一堆長發散披的極美女子,外加一身烘干的衣物。
男子臉色一紅,面色發窘。這時才發現,右胸的傷口已經處理,外衣已經烘干。PS思想不健康的同學面壁思過去 男子望向那極美的女子,目光越來越柔和。
男子正是扶蘇,極美的女子自然是月芷。扶蘇起身,右胸傷口時不時牽動卻讓扶蘇一陣痛哼,將烘干的長袍取下,扶蘇小心翼翼的披在月芷身上。動作輕柔,生怕驚醒了睡美人。
此時的月芷青紗早已在水中不見蹤影,扶蘇靠在一旁的大樹上,細細看著月芷,好似怎么都看不夠一般。
有人說,燈下看美人,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扶蘇現在卻覺得美人睡覺的時候才是最美的,靜極,美極。
秀巧的鼻子微微一皺,抬手撩過一堆發絲遮掩陽光。睫毛微動,似乎在夢中見到什么可怕之極的事情。
扶蘇微微一笑,待身子恢復了一些力氣,起身尋了一些柴禾。在月芷身邊將火堆燃起,身上抽出兩根弩箭,裝進袖中。一搖一晃卻步履堅定的走進林中,不多時,扶蘇提著兩只肥兔回來。
又拿出一把匕首,剝皮去俯臟。身上又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個皮質小包,里面竟然裝著孜然油鹽。
不一會兒,扶蘇一陣忙忙碌之下。兩只金黃色的烤野兔散發出真真肉香!
這時的月芷秀巧的鼻子一陣抽動,悠悠醒來,眼睛一下子就看向那只金黃色的烤野兔。
扶蘇用兩根弩箭箭桿串了起來,看著被肉香吸引的月芷道:“你醒來的真及時,剛剛好!”
說著將其中一支遞給月芷,然后自己拿出小匕首挑著肉吃了起來,月芷有模學樣,也拿出自己那把精美的小匕首挑著肉吃。
吃完早餐,兩人對視。月芷看著披在身上的長袍,臉色一紅。扶蘇也是面色發窘,小森林又是陷入了靜寂。
扶蘇一看,心想人家女孩子面皮薄,總不能指望人家先說吧。于是開頭道:“月姑娘,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扶蘇這么一說,月芷面色發紅,臉色突然一板:“我不姓月,月芷是我名字。救命之恩就算了,我手下救下的貓貓狗狗也有幾十條!”
扶蘇被月芷這一通話嗆得說不出話,敢情自己這條命跟貓貓狗狗一般了。沒奈何,扶蘇又換上笑容:“扶蘇水性不好,多謝月芷姑娘救下在下這條小命。”
月芷臉色更紅了,那句“水性不好”更似將月芷溫柔的脾氣倒了過來,惱羞道:“救你一命,你反倒跟我生分了!從此以后,不要再提此事,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扶蘇撓撓頭,一陣失語。好嘛,說月姑娘不對,救命之恩也不對,怎么說都是自己的錯。可不管她怎么說,都是救命恩人,就是發火也不能怪罪。
扶蘇氣悶,干脆不說話,看向天空發愣。扶蘇不說話,月芷也板著臉,看著篝火。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扶蘇耳朵一動。站起身來:“你可聽到有什么聲音?”
月芷把頭扭過去:“沒有。”
扶蘇自討了個沒趣,坐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扶蘇忽然起身朝林間望去,一回頭見到月芷朝這邊看來:“月芷姑娘,應該墨者或者我的親衛來了。”
月芷抬起頭看向扶蘇,眼神清澈不帶一絲煙火氣息,不似凡塵中人。問道:“若是秦軍來了,你會強行將我擄走么?”
扶蘇愕然,被月芷的話弄得有些手足無措。眼睛直視月芷,一字一頓道“月芷姑娘,你是我救命恩人,救我兩次,我怎么可能做這等禽獸之事!”
月芷點點頭,幽幽道:“我知道了。”忽而對一側樹林喊道:“田樊叔叔,你要在哪里隱藏到何時?”
樹上一個隱藏之人差點跌落下來,被月芷這一喊。林中忽然竄出一群人,皆是黑衣勁裝,一看就是訓練有素之士。
田樊上前一拜,賠笑道:“這不是看你們這,嘿嘿!”說完眼睛在扶蘇和月芷兩人身上看來看去,其意不言而喻。
兩個男女青年都是面色大窘。
月芷一跺腳,徑直走了,口中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個詞:禽獸不如……
而此時,扶蘇身后也奔出一群群秦軍將士,為首的正是期澤以及扶蘇僅存的七八個心腹親衛。
期澤俯身一拜:“屬下無能,竟讓公子陷入險地,請公子責罰!”竟是虎目含淚,因為扶蘇身上四五處皆是滲著鮮血。
扶蘇拍拍期澤的肩膀:“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這流點血有些什么!”
忽而,扶蘇眼角瞥見田樊分給月芷二十個墨衛,月芷竟不辭而別。連忙追上大喊道:“月芷姑娘請留步!”
月芷依言轉身,直視扶蘇眼睛,清澈如水:“扶蘇公子有何事?”
扶蘇從腰間取下佩劍,走上前:“芷姑娘你救我兩次,扶蘇無以為報。這把佩劍名尚方,隨我十數年,是冠禮陛下給我的禮物。今天贈于你防身,另外,上面我名字的銘刻,以及宗正府的印章。憑此,遇到官吏糾纏,你可以此震懾他們!”
月芷默默接下,一言不發,轉身欲走。
扶蘇:“芷姑娘,在咸陽時我已經釋放了無辜的儒生道士,現在墨家門徒為王師剿賊立下大功,你醫術又這么好。咸陽那么多患病的百姓,何不去那里施展才華!”
月芷腳步一頓,旋即繼續走!
扶蘇:“再說,我身上的傷這么重,你若不來醫治。難不成前面兩次救命之恩都白費嗎?”
扶蘇這么一說,月芷的腳步卻越來越輕快,聲音清脆悅耳:“好!”
扶蘇臉色笑容化開,如春雨連綿。
“公子,公子?”期澤呼喊。
“啊,哦。期澤,何事啊?”扶蘇恍然大悟問道。
“公子,山外五千大軍已經進駐。請公子令下搜山!”期澤正聲道。
“好,你去尋向導。即刻,搜山,尤其要注意那些山洞溶洞!”扶蘇聲色一正,道。
兩個時辰后,降至正午,一個偵騎進了中軍大營。
“報公子,山外擒了五個俘虜。道是賊寇沒了食物,下山打獵來了!”
扶蘇聞之大喜:“好,你且下去,先賞錢一千記下一功!”
“謝公子!”那偵騎大喜,面對著扶蘇,正身退下。
扶蘇起身,英姿勃發。喝道:“來人!”
“屬下在!”
“傳令,并發神農山!”
“諾!”
“眾將何在?”
四周將校齊出:“末將在!”
“各自回營,點齊兵馬。隨我,入山擒賊!”
“謹遵公子令!”
“擂鼓!”
大營頓時沸騰起來,秦朝立下二十軍功爵制。平民要取得出身,出人頭地最好最直接的辦法莫過于從軍入伍,取得敵人首級。
再加上,秦朝基本國策:耕戰的影響,秦人聽聞戰爭。都是興奮得跳腳,好似逢年過節一般。
因為敵人的衣甲財物可以搶奪,首級可以換取功勞財帛,自己爛命一條。死了是為國為家,活著殺敵則是萬利不虧。
秦人尚武之風,可見一斑。
大軍威武,兵分數路,徹底圍山。
扶蘇那匹汗血寶馬因為立下大功,扶蘇賜名飛翩。此時扶蘇騎著飛翩,身后五千大軍,人喊馬嘶。舉目所望,皆是人影。可謂聲勢浩大!
一旁的田樊疑惑問道:“公子這般聲勢的確浩大,但荀檢徐福,皆是一時豪杰。恐怕一聽聲勢,又是撤得毫無蹤跡了吧?”
扶蘇聽之一笑道:“田墨首,那荀檢徐福兩人,自以為對我性格了若指掌。以為我好大喜功,我這般聲勢過去,就順順他們的意!”
后面幾字,扶蘇卻是說的咬牙切齒。
“報公子,賊寇都入了山洞洞穴,將士們深入險地,難以攻下!”一個校尉來報。
“哼,果然如此!”扶蘇一聲冷哼下令道;“給我準備煙火,在洞口燃放柴禾,給我熏死他們!”
“還有,若有煙溢出的洞穴,要一一派兵把守。不可有一絲缺漏!”扶蘇補充道。
“諾!”校尉領命。
“走,現在我倒要看看那徐福和荀檢還有何手段,逃出生天!”扶蘇話落,眾人都是大笑。
“報,公子!徐福率領一眾術士,自稱身上懷著陛下圣旨,拒不受降!”一個偵騎來報。
扶蘇臉色一沉:“走,隨我看看,我到要看看這個徐福有何能耐?”
隨即一馬當先,身后親衛護在左右。
扶蘇及一眾將士來到一處外凹內凸的丘陵,四周皆是嚴密看守的秦兵。
看到扶蘇,一個校尉打扮的秦軍拜道:“公子,徐福持有陛下圣旨,我等不敢妄動!”
扶蘇一揮手:“不必多禮,我去會會那徐福,辨別一下圣旨真偽!”
“諾!”
扶蘇徑直騎馬來到丘陵邊上:“誰是徐福?”一眾術士看向一個披頭散發,身著道袍之人。
那人抬頭,面色灰白,眼神渾濁:“:某就是徐福,徐君房!”
“圣旨拿來?”扶蘇眼神銳利直刺徐福道。
徐福不為所動!
期澤一怒,拔劍直指徐福:“還不與公子!”
扶蘇親衛亦齊聲喝道:“還不與公子!”
徐福臉色更見蒼白,身子顫抖,一言不發。
“還不與公子!”四周軍士又是齊聲喝道,秦戟直指,向前一步邁出!
徐福雙膝一顫,跪在地上。從懷中掏出一塊杏黃色的錦帛。
扶蘇取出銀白色鐵槍,槍尖抵在徐福心口,將錦帛拿在挑了過來。
扶蘇看完,神色不改,一聲冷哼:“這分明就是父皇命你采仙藥所下圣旨,竟然敢亂用圣旨,罪該萬死!”
那徐福抗辯:“既然陛下命我尋訪仙藥,扶蘇你就不得殺我!”
扶蘇凝神看向徐福,忽而舉手向后一揮。所有軍士宮衛全部揮退,只留下十數個扶蘇的心腹親衛!
扶蘇看向藍天悠悠道:“徐福抗逆王師,被我斬殺馬下!”說著,銀槍一掃,徐福咽喉血箭噴涌。
所有術士大嘩。紛紛怒目相向,扶蘇看到這一幕,忽而詭異一笑道:“徐福可真是舍得。一個替身,還有這么多為他殉葬。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十余個親衛忽然掏出墨家連弩,一百余支弩箭須臾間激射而去。一團團血霧迸發,大好生命就此消散人間。
不多時,一對宮衛來報。擒下了荀檢發現了審落的遺骸。
扶蘇閉眼,似乎又看到了昨日血戰的場景。對一旁的親衛道:“讓田樊好生辨別一下那些儒生,有罪的,犯下人命案件的送到此處。無罪的,押回咸陽!”
扶蘇嘴角一翹:從頭到尾墨家被荀檢和徐福聯手坑得死死的,損失慘重,更是差點面臨滅門之禍,如此大仇,也就給他們一個順水人情罷了。
說完,扶蘇下令道:“所有人,坑殺在這片小丘吧!”
一隊隊秦軍將士,割下首級,拿起鏟子,不多時,一個山丘立成。埋下數百尸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