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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輕徭薄賦養生息【二更送達】

  在扶蘇未改賦稅之前,口賦的標準是每丁一百二十錢。意思就是說,一戶人一個丁口交一百二十秦半兩。以當下物價,便是一戶需要交納至少十二石的糧米來交納口賦。

  十二石,便是十二畝地的出產。這個稅賦,對那些士紳鄉豪自然算不得什么。可對于那些貧無立錐之地的無產者,便是分外艱難了。如此,也難怪收上來的稅賦逐年都是降低。

  而今,扶蘇將口賦降低,降到每丁口三十錢。足足降低了四倍,這個降低的額度,委實嚇壞了不少人。只不過這個驚嚇對每個人而言都是難得的驚喜,少了如此多的口賦,對于每一個百姓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被減輕。

  對于楊蓮的表現,東博也是心有同感。對楊蓮道:“雖說如此,可這些每丁只交三十錢的戶口只限于去年有交納過丁稅之人。那些去年未有交納口賦的便要和那些隱戶一起交納三百四十錢的口賦了。當然,這非是年年如此,使君體諒只今年一次交納。算作對這等奸猾之人的懲戒,若是今年未有交齊稅賦的。明年依舊交納十倍的口賦。還望楊先生與眾位鄉鄰多多講明,不然,到時候就莫要怪小子無禮了。”

  對于東博的這番隱隱威脅的話,楊蓮并沒有如往常那般暴怒。反而是微微頜首,表示同意的樣子。

  作為正統的士紳鄉豪,這些人并非如話本傳奇所言那本作惡多端,靠著剝削勞苦大眾而發家致富。事實上,古代雖說惡紳劣豪不少,可終究只是占據一小部分。大多數的士紳鄉豪還是恪守傳統美德,造福鄉里為任的。

  所以,對于此次驚喜大喜的消息,楊蓮自然不會希望鄉鄰再犯下什么愚鈍不堪的錯事。當下,楊蓮便站起身對東博道:“東有秩請放心,這種田納糧,天經地義。你且放心,老夫這般骨頭還是有些分量的。此次若是有那敢胡攪蠻纏的,休怪我翻臉無情!”

  東博笑顏滿面,彎腰大拜:“多謝楊先生。”

  “哈哈!”楊蓮笑著扶起東博:“客氣客氣。如此,便隨我走吧,此時日也請東有秩多多說明,到時候老夫也不希望出那不該有的差錯啊。”

  “此應有之理。”東博大笑應下。

  這般場景,在雁門郡十二縣無數個鄉里之中演繹。或許有些差距,可扶蘇已經成功將政令貫徹到了鄉里之間。這不僅是新的行政體系的功效,同時也是扶蘇個人威望不斷提升后得到的后續效應。

  而此次扶蘇減免口賦惠及百姓,又以重罰震懾那些偷稅漏稅之輩。可謂是收效甚大,當特科的回饋反應到扶蘇手中時,扶蘇心中愉悅自不言待。

  甚至特科的情報上還寫有,往日那避之唯恐不及的稅吏離開鄉里時,竟然有人送別三里又齊齊朝著郡守府的方向遙遙一拜。一想到那場景,扶蘇心中的得意是難以言表的。只不過在眾人面前還要裝作矜持,擺擺手:“這個東博倒是帶了個頭。”

  也沒說是好頭還是壞頭,不過卻讓這么個習俗流傳了下來。

  除去丁稅的下降,對于徭役,扶蘇也做出了改變。當然,扶蘇是不可能廢除徭役的。畢竟扶蘇忙完稅賦改革還要去長城,透過長城的修建將影響力滲透到北方軍團去。

  而且,并非是所有徭役都是被人厭惡,痛恨的。對于徭役,后世不少人都有相當大的誤解。

  徭役,便是以國家政府的名義無償地要求百姓付出勞動的一種行為。

  這樣看,似乎怎么都是暴政的樣子。可實際上,并非如此。有句話說的好:“不要問國家給了你什么,問問你為國家付出了什么。”

  徭役便是百姓應當為國家付出的一種義務,并不該毫無選擇地否定。就如義務兵制,便是徭役。

  徭役是秦賦役制度的重要部分。徭役主要有更卒,正卒和戍卒,以及復除。更卒、正卒、戍卒這些都是軍役,也就是百姓入伍參軍以服軍役。除去軍役,還有力役,雜役。

  政府名目繁多的徭役可謂是讓百信難以安息,若是扶蘇一廂情愿的以為減輕了口賦,減少了田租收取的比例就能讓百姓休養生息,那便是大錯特錯了。

  對于百姓生產造成的影響,田賦兩樣都遠遠不如徭役多。

  軍役還好,畢竟是國家軍事體系里。有軍糧、軍服可以供應,甚至入了高階軍功爵光是軍餉也有不少。可其余的力役、雜役就難辦了。這些往往繁瑣,辦完這個就緊接著要去辦那個。

  按照秦朝的徭役制度,男子17歲后開始服徭役,稱之為傅籍。

  若是想要逃役,秦律對逃避賦稅和徭役的行為是做了明確的處罰規定的。《秦律傅律》為防止逃避人口賦(即人口稅),規定隱匿成年男子,以及申報廢、疾不實,里典、伍老要處以耐刑;在戶籍上弄虛作假的民戶、典、老、同伍都要被罰"貲甲"、"貲盾",并判流放刑。

  先講秦朝的軍役,軍役分為正卒、更卒、戍卒。以男子從十七歲開始傅籍算,需要在家鄉所在郡縣的郡兵參加每年一個月的更卒以保持戰斗力,也就是一個月的新兵訓練。然后初始則要服一年的正卒役,這樣的日子一直要持續到男子五十六歲才會免除。

  同時,在秦朝吏員體系內,游徼、亭長這些實際上并不是單純的官職。按照秦朝的律法來解釋,這些都是徭役的一種。

  也就是說,這些一直以來被認作公務員的人實際上只是為帝國服徭役。也就是做,劉邦的亭長之位只是運氣好服徭役時選到了一個好差事。并非是劉邦謀到了亭長的一個職事。盡管后來這些徭役逐漸成為一個個體制內的職位。

  一般而言,占據徭役時日中最長的是軍役。可秦朝卻有些不同,尤其是邊郡地區。邊疆地區多有戰亂,自然國家會時常修建一些關塞,堡壘。這些自然不是軍士去建造的,這些大多就輪到力役出場了。

  力役,簡單直白意為賣力氣的徭役。比如長城,除去那些囚犯自然就是從各郡出來服徭役的百姓。當然,自扶蘇將這活攬下的時候便成了雁門百姓徭役的一個主要目的地了。

  最后一項,便是雜役,雜役的情況很復雜,甚至還帶著貪腐的味道。在中國歷史上徭役最沉重的宋朝時,在許多地方官家中忙上忙下的未必是這個官員的下人,極可能實在百姓在服雜役。同樣,在倉庫門口,城門處站崗的這些手持長槍短刀的,也未必是軍人極可能也是雜役。甚至,在衙門里跑上跑下,上傳下達的也未必是郡署里的吏員,而是雜役。

  也許要說了,宋朝跟著秦朝那么遠,似乎并無借鑒意義。可實際宋時為中國徭役最為沉重的時期,很大原因是因為宋朝延續時間長。有足夠的時間讓后世曉得這個時期百姓在徭役上的負擔,可秦朝卻是短短一瞬,秦末集中爆發的矛盾突出在徭役的頻繁上并不亞于宋時。

  博大精深的漢字給了官員們無限找便宜的可能。于是,雜役的名目也有了無限的可能。繁多的雜役讓百姓難以安息,以致一有喊出“天下苦秦久矣”的口號,無數人便如深閨怨婦一般找到了知己。爆發了最猛烈的力量摧毀了這個制度優越,二世白癡的皇朝。

  有著穿越者的優勢,又終于掌握了一個郡的權力。扶蘇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于是,在減免了口賦之后,扶蘇的下一刀落下向了徭役。

  對于徭役,扶蘇先將目標瞄準了軍役。嬴政給了扶蘇向稅賦開刀的權力,實際上也讓扶蘇有了插手軍事改革的權力。從秦朝的兵員來看,實際上是源自義務兵。實際上就是那些傅籍百姓成為的秦軍戰士。

  對于服軍役年限,扶蘇將其改成了三十五歲。實話說,對于四五十歲的士兵。扶蘇并不看得入眼,盡管這些人也許作戰的經驗更加豐富。可這個年代的勞動人民老得快,一個老農站在你面前,四十歲的人一看還以為是六十歲的老人家。

  其后,扶蘇調整了整個軍役體系。對于秦朝每年一月的軍事訓練——更卒,扶蘇十分痛心地取消,改為每名初入伍的軍士將要面臨為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而原本需要在郡縣、京師、邊疆總共服役兩年的正卒制度也一并歸到了雁門郡兵身上。

  也就是說,以后雁門訓練出來的新兵都不再發往邊疆或者京師了,直接在雁門服役兩年。

  對于軍役的調整,扶蘇大體并沒有做出多大的改動。甚至放棄了每年保持軍士戰斗力的更卒制度,而且也讓本郡的百姓不再奔波。事實上減輕了軍役對百姓的負擔。

  對于這樣的調整,扶蘇心中認為只是暫時性的。事實上還未必有原先的那種,能讓軍隊保持強大的戰力。不過,為了百姓休養生息,這個卻是必要的。

  軍役改了,大老虎也打了。可真正給百姓減少負擔,讓百姓休養生息的雜役卻才是最主要的問題。

  對于雜役的整改,扶蘇不得不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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