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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定陶勝敗夜銜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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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更送達  可天不遂人愿,這亂世尚未起來。縱然是個將種,天賦奇才,也沒得地方去施展。跑遠了,那韓信連找個啃老的地方都沒得了。于是韓信只得困頓淮陰。

  只不過此次,韓信就不那么好過了。

  有個青皮無賴,大約是想立威亦或是純粹尋個樂子。攔住了韓信,指著韓信道:“雖長大,好帶刀劍,怯耳。”

  意思是說,你這人雖然長得高高大大的,也喜歡隨身帶個刀劍,可不過是一個怯懦的懦夫罷了!說罷,這青皮無賴還放了狠話,道:“能死,刺我;不能,出胯下!”

  這話極其容易理解,你能殺死我死,那就用劍刺我。要是不敢也沒這能力,那就從未胯下走過吧!

  胯下之辱,縱是個男兒,也容不得了。

  可韓信卻不敢,這是大秦。他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軍二代。背景身份那是一個都無,殺了這青皮無賴,在郊外尚好。拔劍斬之罷了。可這是城里,是官府力量最是集中的城市里!

  恐怕,這青皮無賴都約好了衙役,要拿韓信一個現成。一旦拔劍,那就是入牢獄的生活。

  韓信不是白癡,于是久久凝視,將希望寄托在了震懾掉對方。但青皮無賴卻是根本不管,叫囂著讓韓信刺死他。

  最終,韓信還是沒有下手。小說閱讀網久久凝視之后,緩緩低下身來,從他胯下爬了過去。見此,滿街哄笑。再無一人認為韓信是個大丈夫,認為韓信此子,是個懦弱之人。

  “韓信!”韓信的直接上司,一名什長過來喊了一聲,終于將韓信從以前的思緒之中回轉了過來:“明日就要大戰了,莫要坐著帳外,夜間露重濕寒。明日戰起,可莫要軟了刀劍!”

  “喏!”韓信應下,心中那點心思卻怎么也放不下。

  韓信自從在漂母那受了刺激決定發奮向上之后,總算決定搏一把。于是當項梁北上反秦的時候,韓信便帶劍入了軍營。最后成了一個小兵,入了軍伍,至少能夠餓不死了。

  韓信的人生算是有了改觀,可到此時,再要上去,那就難為了。

  秦漢勇烈之風,多由軍伍傳襲。想要提高地位,那就只有靠著戰場之上廝殺搏斗。可按著韓信這性子,卻是不成。他是懶散放縱慣了的,軍律約束,那是看在能吃飽飯的份上。

  要是只能循著常人,一個首級一個首級積累軍功上去,恐怕依著韓信這性子,要么倒斃在哪次投機取巧上,要么就最后做了逃兵。

  韓信想的,是依著自己的屠龍術一步登天。最好,是能成為那些大人物的清貴謀臣。少不得,也要有千兒八百的兵丁領著,仗著一身謀略,取地納士。

  可韓信甘受胯下之辱的消息已經叫周遭人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如此,誰能愿意入韓信麾下?

  一個光桿司令,沒人佩服。自然,也就說不得能去開疆擴土了。

  于是韓信便想著要去獻一奇計,最后博得大功從此成為清貴謀臣。可這清貴謀臣哪里是那般好做的,而今又不是逆境絕地,韓信哪里有一機會去尋項梁獻計逆轉局勢?

  要知道,而今項梁這可是順順當當的順境,克復失地,覆滅秦兵,那可都是大喜事。這般喜事,逆轉了叫什么回事?

  故而,韓信左思右想,都沒尋著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

  而今項梁拔營圍定陶,卻是叫韓信琢磨道了機會。

  韓信雖是放縱,可能上能下,倒也和軍中不少將卒有些勾連,驅使用命不敢說,聊天打趣中套些情報,韓信還是做得到的。自然,這般詢問,最后對這軍勢,倒是有了幾分見解。

  知道而今秦軍軍勢低微,咸陽陷落扶蘇之手,使章邯大軍沒了倚仗。故此后繼乏力,士氣低落。

  而楚軍卻恰值銳氣正盛,兵雄勢大。一路克復要地,劉邦一路西進都攻克雍丘到了陳留趙賁的眼皮子底下。而項氏少帥項羽也是不弱常人,克城陽,將秦兵在大河這邊僅有不多的幾個據點拔了,最后只余下定陶孤零零地在這里牽制著楚軍兵鋒。

  眼瞅著楚兵軍威鼎盛,復國興國之望可期。軍營之中,上至將軍下到小卒,都是為之鼓舞。認為打這定陶,那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哪怕是前前后后,楚兵連續進攻,在一個勝利接著一個勝利的鼓舞之下,什么疲倦什么后勤什么傷卒修養,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對此,韓信很有看法。認為這是自己出風頭的時機,見此,抱著劍的韓信悄悄走脫軍營,一路七彎八拐,誰也不知道韓信怎么這么好的能耐,只不過見了一次軍營的布置,就找到了帥帳的地方。

  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周遭幾隊巡邏,都叫韓信給躲了開來。

  見此,韓信小小得意,心想自己若是獻計不成,以后去先鋒里做個偷營的向導也是足夠。

  卻不想,這一得意,便被帥帳周遭的護衛給發現捉了個明白。

  “有賊人!”領隊的年輕軍官歷喝,頓時,腳步聲急:“圍住拿下!”

  看著一個個鋒銳的秦戟矛尖,韓信訕訕道:“我非是賊人,實則有信要報將軍。還請各位兄弟,多多通融……”

  “不是賊人,你鬼鬼祟祟,潛入帥帳,難道還有好心思?”領隊的軍官根本不容辯駁,揮手道:“交給項佗將軍,那邊正是捕拿細作,看這廝,到底是哪一方的奸細!”

  “喏!”

  一干衛士見此,頓時撲上來將毫不準備反抗的韓信捉了下來。

  正待拖走,卻見韓信道:“我乃淮陰楚人,怎可能是敵國細作。學生此番,正是要獻計于君上,怎奈將軍如此暴虐,阻塞天下士子之言路。如此不明不仁,與暴秦何異?”

  “什么人,在外喧嘩!”帳中腳步聲響起,項梁皺著眉,看著帳外這副情形,聽了韓信的話,咦了一聲。這番話,可不是粗鄙的細作可以說出來的。就算是特科,恐怕也是那在編的正規科員才有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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