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來臨,天氣開始轉熱,海風的味道被帶到了金陵,伴隨而來的還有雨天,春季天氣多變,出門總得備把雨傘以防突如其來的暴雨,在這時代被淋雨可是一件嚴重事,往往會因此而斃命,因感冒感染了病菌,無錢冶病,沒被重視,從此留下后患,一命嗚呼,被雨水淋死這種死法對楊易來說非常不可思議,至少在后世來沒聽說過,就算聽說也只能當作笑話來傳,除非在雨中被雷劈死倒有不少。
玄魚頭一次親手為楊易做了一件衣服,很合身,是剛剛向一種老嬤嬤學來的,給楊易到書院求學穿,楊易覺得她開始有幾分主婦的味兒,已經趨于成熟了,心靈上全無稚氣,不是因可以跟楊易一起求學,令她滿懷憧憬,可以學到更多的知識學問,她也不會一時心血來潮要做衣服吧,還口口聲聲說總有一天會替哥哥親手做一件衣服,還要親手替他穿上,把楊易感動了一把,甚至想將她抱進懷里呵護一下,或者欺負一下。
有了玄魚的先例,那兩個大丫頭應該會吃醋,然后肯定會自己動手做一件更合身更好看的衣服給楊易穿,三個女孩子因此了生出了攀比心理,最終受益的還是楊易,希望她們能在別處上作攀比,有競爭才有進步,比如將來在侍候少爺的嚴肅問題,最好三人聚在一起開個坐談會,為少爺的幸福生活出謀劃策,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此才是楊易以后想要過的生活,在外面打拼回到家起碼能放松狀態。
玄魚邊替楊易穿越衣服,邊道:“這是我第一次做的,希望哥哥不要介意難看,若不敢穿出去,就在家穿好了。”
楊易捏了把她的圓乎乎的臉,笑著不說話,心曖曖的。
玄魚再替她整理衣領,此時的她就好像在家的妻子在替準備出門丈夫穿衣餞別,溫語軟語,楊易有些錯愕,她仿佛發生了些改變,無小女兒家的姿勢,多了幾分賢惠。
玄魚抿嘴笑道:“都是夫人這幾天教我的,說我以后就得這樣子。”
楊易一拍案幾:“原來都是娘搞的鬼,怎么可以亂來。”
玄魚沒覺得這樣不好,只要夫人喜歡就好,至少楊易會不會喜歡則在其次,她聽別人說家母在一個家中的重要性,有時候往往超過丈夫,嫁夫必先討家婆喜愛,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因楊易要去青云書院求學,家里肯定清靜不少,楊易先是去知會了楊湛,再由楊湛帶消息去給郭成與陸顧思,道是青云書院上見,以后就有許多時間在共聚一起,眼下就不必特意去拜見,倒是陸顧思親自來了一次,帶來了一個消息,一見面就埋怨是他姊姊強迫他來跑腿的,說陸蕭兒想見楊易一次,楊易想在書院總會碰見的,而且那兒比較有條件,總好過私下見面,便回絕了,將自己將要到青云書院的事告訴她,約書院見,陸顧思再去了楊湛那兒一會,然后辭了。
楊易知道陸蕭兒想見她不會是僅僅想見的關系,他沒那么自戀,應該是為上次流言一事感到歉意,想面對面對楊易道個歉,以表愧疚,這件事其他她也是受害者,楊易自不會接受她的道歉。
三日之后,楊易告別父母起程前往青云書院,玄魚化為了青衣小書僮,纖瘦的模樣有點弱不禁風,楊易擔心這副模樣放到許多有心人眼中,能夠一眼就認出來,而她又不束胸,那抹胸鼓鼓的,似遠山青黛,雙子山!還未經過開發就有此規模,的確不容易。
那小薄嘴,那圓臉,大眼睛汪汪,皮膚白白嫩嫩,簡直男女通殺,怎么帶上這么一個禍害去書院,她不惹麻煩才怪!楊易才深刻地發現這嚴峻問題,在書院人多眼雜,偽君子的溫床,悶騷色狼肯定會有的,看來要時刻將她帶在身邊,不然楊易又得打斷誰的手,太強權了,也太蠻不講理了些,里面都有家世的人,一時沖動會后遺無窮啊。
其實楊易是多慮了,那此有家世的子弟們會缺女人么,也只有那些性壓抑的低層勞苦群眾的個別人中才出例子,想想世家女子都可以進讀,一個女扮男裝的小書僮應不會有什么關注才是,甚至還不止他一個,有些名門子弟的確喜歡把自己的侍妾扮成書僮帶來伴讀,偶爾用來緩解一下讀書壓力。
馬車滾滾,若半個時辰左右來到了目的地,馬車停在山腳下的大道邊,青云書院就建在了繞過山腳的依山傍水的岸邊,一座龐大建筑物赫然入目,金陵之外的學子都是在此吃住,因此這里的人比較多,小販云集,還有食堂小肆,帶動了附近的一些村落經濟,進進出出的馬車比較多,楊易不算第一個到來,正準備去報到,馬車不讓使進去,就在此下車行路。
玄魚跳下馬車,用眼睛掃了一圈,很滿意地點頭。
楊易也有點喜歡這里的環境,依山傍水,還有芬芳襲人,令人沉醉在這學子氣息中。
已經告知了楊湛今天這時候出來帶楊易進書院,有熟人帶路總好過堆著笑臉去問別人,眼下不見有人,只好站在原地慢慢等,若離開怕到時候找不著人,楊易還在想著若陸蕭這時候出現看到玄魚后會有什么想法,畢竟女孩子眼尖,看到楊易也像那些名門子弟一樣帶了個侍妾一起來書院,從這件事情上或因此而對楊易改觀,淪為進不入她法眼的一流,但他不怎么在意,只是不喜歡被美女誤會,因楊易也不喜歡解釋,或者自此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點,因此失了一位朋友,豈不可惜?
玄魚回到車廂里收拾東西,雖不到在這里寄宿,可中午是回不去的了,得在這里進餐,自己煮當然不太可能,只有入鄉隨俗,在這里吃,就得需要到銀兩和一些瑣錢銅板,畢竟吃東西花不了多少錢,銀兩在時下就跟美元差不多,拿美元去吃飯,不是不可能,除非很高檔,可這里顯然沒有高檔的東西吃,此外還有一些在家里帶來的書籍,可惜就沒有課外書,都是一些很難懂的學究書,楊易是不太愿意看,因看了想睡。
不想等太久,楊易便吩咐車夫進去書院直接將人找出來,被人放飛機是件很不爽的事,想不到這位嚴謹的兄長也有爽約的時候,心中鄙視之。
“弟弟——”
楊湛快步跑出來,還未等楊易開口,他就道:“沒想到你這么快到了,久等了。”
居然一句話就把過錯推卸掉,楊易也不是小氣的人,不跟他計較什么,點著帶上玄魚一同進去青云書院。
進去青云書院后,先去找個暫時房子落腳,畢竟中午雖然休息,再去找院長。雖然經過這位書院院長確認同意才能入讀,當然必須要通過院長的考核,若達不到標準,就得走人,這讓楊易表示壓力很大,前些天父親楊縝已經送上一份大禮,估計不會太難為楊易,畢竟已經收到禮,收了錢就得辦事,得放松一些。
見到了書院院長后,楊易立刻堆個笑容:“院長好。”
院長名叫司徒衛,四十幾歲了,老婆孩子都在這里,笑容和藹,微笑道:“你父親與我是老相識,不必客氣。”
楊易道:“今后還得院長多多照顧。”
司徒院長笑道:“賢侄只要一心學業,談不上照顧不照顧,下去吧,下午會有授課。”
楊易二話不說走了,總覺得這位院長看著自己眼睛里有幾分味意,不好久留,先走為妙,下午就開始混人生,這件事他也曾對那位王姐姐說起來,她也認同,不過楊易用得著她認同么?跟長輩似的,她也不是愛湊熱鬧的人,應不會也跟著來這書院上課,若是來了就得受楊易笑話。
下午的課程是講授論語,幾十年學生濟濟一堂,許多生百孔,但還是有幾張是臉熟的,反正想見不想見的都到齊了,楊易全當不認識,找個最無人關注的角落悶坐,相信也不會被夫子看見,在楊易無聊時,玄魚卻在旁邊很認真的聽,不遠處正有一雙眼睛看過來,很氣惱。
一堂論語課后,夫子走了,整個大堂頓時吵鬧起來,除了幾個認識的人之外,并沒有人去理楊易,今天并沒有看到那個明道,估計是不知睡在家里哪個美婢的肚皮上了。
“楊易,你為何上課不認真?”
楊易抬臉,看到陸蕭兒明顯不滿的神情,道:“就算認真也聽不懂?”
陸蕭兒有些怒,想不到他是這樣的人,那他的才學從哪來了?氣結道:“就不能好好學么?”
“若是你來替我補工課的話,我也許會懂。”
陸蕭兒聽了只有氣,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她打了個決定,要將此人扳回正道,當下考慮是不是給幫他補習,盯著楊易的臉龐,才想起了此來的目的。
“楊公子,上次那件事很抱歉。”
“不妨事。”
陸蕭兒望玄魚一眼,有幾分疑惑,想又問不敢想,畢竟這不是她該問的話,只好道:“你的侍妾很標致。”
玄魚紅暈滿面,只知道低頭。
楊易解釋道:“她是我妹妹。”
從玄魚的反應看來,這根本就是遮掩,陸蕭兒不信,一個男人未成親就有個寵婢是不什么新鮮事,但陸蕭兒親眼見到就覺得有點礙眼,許多話都不好意思說出來,很無奈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