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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司徒笙笙的眼淚

  離開了皇宮,楊易默默回到府上,此時已中午,陽光充足,回到家里正好吃了午飯。

  等到了下午,楊易等上青龍回來,決定前往司徒府一趟。來京師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也聽過說這小妞也在京師,卻沒有想去見一面,若不是出了這件事,楊易跟她或者不會再有碰面日。

  這過了一個新年,人家都十三歲了,在這時代萊說,已經是大姑娘了,只比楊易小上幾歲而已。

  途中,青龍問:“公子,需不需要我向皇上要來其他三個兄弟,人好多辦事。”在他看來,多一個幫手,多則一份成功率,見今天楊易總是擰著眉,以為他為這件案子煩惱。

  楊易道:“目前暫且不需要,若有用得到我會跟你說。”轉了個話題:“沒想到我家離司徒府這么近,步行都能到,居然沒有碰過面。”

  青龍玩味:“公子想跟誰碰面?我在京師這么久,早聽人說司徒家有一位年紀很小,性子卻十分刁蠻的大小姐,凡見過她的人都不敢再見第二面,公子果然敢常人所不敢,登高望極!”

  楊易止住他的話:“什么登高望極,說話注意點,本公子可是青白人家。”

  青龍朝他身上掃一眼,微微搖頭,如果你是青白人家,俺就是純情小郎君了。

  “前面再拐幾條巷子就到了,那里也算繁榮區,人多眼雜,公子若要辦案,還是注意下周圍環境為好。”

  楊易卻問道:“既然青龍大哥對這司徒家略耳聞,可知這司徒南的為人?”

  青龍回道:“我昨天已經特意去街坊打聽過,聽說此人樂善好施,許多百姓得到過他的恩惠,聽說他犯了罪被打入天牢,許多人都不解,替他喝冤。”

  楊易自語:“樂于助人,不就是個慈善家么?這種人只有兩個可能,要么真的愛好泛濫,是個有良心的人,要么就是偽君子,生怕死,做了虧心事,錢財沒地方花了,就想要些好事,以祈求長命百歲或上天的原諒。”

  青龍笑道:“公子此番見解果然與常人不同,青龍尚還首次聽聞。”

  楊易嘆道:“希望他是前者,否則我也幫不了她了。”

  青龍以為他指的是司徒南,便道:“公子只需秉公辦事,做給皇上看即可。”

  楊易否認道:“既然接下了這樁案子,就要全力以赴,怎能敷衍了事。”

  青龍受教道:“公子說得對。”

  走了半響,終于來到了這條人聲沸騰的坊市,這里都是平民百姓的住宅區,并沒什有身份的人住在這里,司徒家卻是個例外,很早前就搬到這里來住。

  走在人群中,兩人的衣著打扮明顯跟周圍的人存在差距,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惹來了許多人注目,一些膽小的人更遠遠的閃開,讓出一條路來,生怕自己身上的汗水味惹得這兩位身份高貴的人不順眼。

  人越窮,膽子也隨之變小,更談不上骨氣,生活是如此的現實,楊易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些情景,心中只覺得悲哀。

  “到了。”

  兩人同時將目光落在前面百幾十米外,一座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府邸,大門緊閉著,現在沒什么人敢靠近那里,以致于有些清冷。

  楊易兩人大步走過去,來到了門前,地上的一些灰塵殘葉并沒有人來打掃,距離司徒南下獄已經有好幾天了,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這司徒家如今的光景,可想而知。

  “一個人也沒有?”

  楊易站門前,側耳往里面聽,隨后伸手敲擊門前的銅環,半響了,沒有人出來開門。

  “難道司徒家人全部被遣散了?”

  青龍道:“前天我來打聽消息時還有人在的。”

  楊易疑惑,用手在大門上輕輕一按,大門發出吱呀聲響,一道門縫露了出來,才發現門并沒有上鎖。

  楊易與青龍對視一眼,便將大門推開,緩步走了進去。穿越前院,邁進大堂,沒有發現有人,感覺進入了一座空曠的屋子,周圍一片寂靜。

  青龍四處掃一眼,道:“若我猜得沒錯,這司徒家被洗劫了。”

  “被洗劫!”

  楊易更疑惑,在這天子腳下,難道還有賊子如此猖獗,連朝廷官員都敢劫。

  青龍解釋道:“楊公子從未涉官場,自然不知,這不足為奇,往往一些被打入死牢的世家,其家中下人聞訊都會逃散,怕殃及池魚,走時自然也不會兩手空空,將值錢的東西能搬走則搬走,除了一些死忠的下人和主人家,這司徒家恐怕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楊易問道:“經常的事?會有人容許這種情況發生?”

  青龍道:“這就是官府管的事了,大多數會抓回來,財物充公。”

  忽然,楊易腳步停下來,微微出神,仿佛聽到了什么聲音。青龍有功夫底子,自然能察覺到,微一凝神:“是哭聲。”

  楊易加快步子,朝里面走進去,青龍緊隨其后。

  司徒府后院。

  這里已經聚集了好一些人,所有下人都逃走了,除了幾個死忠的下人外,就只有兩道纖弱的身影,此時這座院已被一群便裝男子圍了起來。

  “你們兩母女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這司徒家已經沒落了,會有收留你的去處。”

  “這種好貨色,教坊司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收過了!”

  “動手吧,這兩娘們性子貞烈,留意她們咬舌頭自盡!”

  那身子纖小的女孩聽得教坊司三個字,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臉色蒼白得跟紙一樣。在兩女旁邊還躺著幾名已經暈死過去的下人。

  在一群男子后面,站著一名臉蛋敷了厚厚一層的老鴇,掐著腰,拿著手帕指著這兩人道:“日子還長著呢,還是把先淚水留著,將來有你們好受的!”

  這母子自然是司徒笙笙以及其母親,聽得將要淪落教坊司,絕望之下,抱在一起哭泣,這些日來所發生的事情,哪是她們一介女流所能承受,只能整日以淚洗面,夜不能寢,眼看著平日里對她們恭敬恭敬的下人一個個逃散,將家里值錢的東西幾乎全都搬走了,卻無能為力。

  “將這兩個女人抓回去,再慢慢灌輸,手腳快點!”那老鴇催促道。

  “是!”十幾個大男人一起應聲,快手快腳向兩女逼近。

  啊——見一大群男人圍過來,司徒笙笙發了一聲尖叫,抱著母親不斷的后爬。

  此時楊易與青龍剛剛趕到就看見了這一幕,楊易還以為仇家上門,落井下石,拐賣人口,對青龍道:“趕緊救人!”

  青龍也是嫉惡如仇,二話不說,身形躍起,幾個呼吸間就到了幾十米外落到了那群男子中,伸腳四掃,埋身的幾個男子就倒飛出去。

  一群男子見有人突然出現,且身手不凡,都是一驚,往后退去,此時才將來人看清楚。那倒飛的兩人正落在那個老鴇腳下,著實把這老鴇嚇了一跳。

  “你們是什么人,敢攔阻我們行事?”

  楊易走了過來,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老鴇見楊易長得標致,倒有幾份喜歡,以為他是這司徒家的親戚,笑道:“這位公子,我們是教坊司的人,這次是奉命前來,拿犯官家屬帶回教坊司重新教化,還請公子不要插手此事。”

  楊易聞言,向青龍道:“青龍大哥,這犯人還沒判罪尚未定罪,是否就能將其家眷帶進教坊司?”

  青龍搖頭:“不會,只有已經判了刑的犯官家眷才可以抓走。”

  老鴇在在一旁道:“這位朋友所言差矣,司徒南已被打入天牢,誰讓他好貪不貪,敢貪皇上的錢,判刑是遲早的事。我們只是奉令行事,把他的家眷帶到教坊司重新教化,望兩位朋友不要阻攔,這都是她們的命,怨不得誰。”

  楊易卻不聽,厲色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老鴇眼神陰晴不定,暗中給那些大漢使眼色。

  楊易眉擰得更緊。

  司徒笙笙在其母懷中抬起頭,看到了那熟識的面孔,眼淚止不住流,險些暈了過去,在京師這些日子她也曾聽說過楊易的傳聞,情知見到了楊易,她們母女倆就是平安無事了,何況她父親還沒有判刑,這些人就上門拿人,實在說不過去,可以說是非法行為,只是她們一介女流,只能屈服。

  老鴇眼睛偷偷望向某個方向,突然臉色微變,怒喝道:“動手!”

  這十幾名男子似被下達了什么必須要執行的命令,抽出懷中的短棍,齊齊大喝,往楊易幾人沖來,楊易將司徒笙笙兩人護在身后,青龍則輕笑,掏出了利刃,沖入了那扎人中,一時間血幕四濺,看得那臉色泛紅的老鴇雙腳發抖。

  被大內高手青龍殺了進來,那些人的三腳貓功夫根本不夠使,不一會便全部重傷倒地。青龍退回了楊易身邊,對楊易道:“沒有要他們的命,請公子定奪。”

  楊易道:“青龍大哥,不知我可算是欽差大臣?”

  青龍點頭:“公子受皇上派使來調查此案件,自然是欽差大臣。”

  楊易又道:“那欽差大臣可有生殺大權?”

  “自然是有。”

  “那將他們全殺了。”

  青龍愣住,心想這楊公子也是個狠角色,只不知他此舉是何用意,但對上楊易的眼神,便明了,便提起了刀子前那一群爬在地上驚駭不已的家奴行去。

  那老鴇聽得他們的話,嚇到坐倒在地上,嘴唇發紫。

  青龍用刀背在那群人的脖子上拍,一會兒,那十來個惡奴一一昏死過去,在那毫無見識的老鴇看來,自然是被殺死了。楊易這時道:“若不想死的話,說出來是誰指使你的?”

  忽然間,一把刀子架在了這老鴇脖子上。

  “啊——不要殺我!”老鴇是怕死之徒,見涼嗖嗖的刀子駕在脖子上,差點嚇得失禁,她也只是受脅于某人,也并不知道楊易是何身份,此番聽見這少年竟是欽差大臣,自然是由驚到怕,跪地求饒。

  “誰指使你的?”

  “我說,我說,是何大人叫我來抓人的,他說是受了一位姓楊的欽差大人的指使。”

  楊易疑問道:“受了姓楊的欽差指使?”這不是在說他自己么,自己什么時候指使人來抓司徒家倦去教坊司?

  那老鴇慌張道:“正是,他自稱是楊大人的部下,要我前來帶司徒家眷去教坊司,我想司徒家左右也肯定完蛋了,早幾天也無所謂,就帶人上門來了……”

  楊易又問道:“那剛才是誰給你下命令?”

  老鴇慌道:“我也不知道,是那何大人的一名下屬。”

  “他人在何處?”

  “已經走。”……

  楊易聽完,緩步向司徒笙笙母女走去,蹲了下去,看見司徒笙笙已經削瘦的臉頰,雙目空洞,她朝楊易一笑,就暈倒過去。

  楊易無奈一嘆,讓青龍去調查一下這個何大人何方神圣,隨后遣人把司徒笙笙母女接回了自己府上,特意騰出了一個房間給她們住,這動作難免會招致一些流言蜚語,楊易也怎么不在乎。

  司徒笙笙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沒有醒來,其母親楊氏一直照顧她,楊易去了三次都沒有等到她醒過來,只得向玄魚吩咐幾句,回了書房跟青龍談話。

  次日,司徒笙笙終于醒來了,得知自己住天了楊易的府上,眼淚止不住的淚,任誰安慰也無用,玄魚跑來對楊易說,若她再這樣哭下去,遲早會哭成人干。

  楊易聞訊趕去看望她,見她依然哭個不停,原以為只是小孩子哭鼻子,但看到了她那絕望的眼神,心卻一痛,曾經活潑任性的司徒笙笙已然遠去……

  從青龍打聽回來的消息中得失,那何大人是同在太府寺的同僚,兩人共事曾有磨擦,司徒南曾彈劾過此人,若其懷恨在心,現在來個落井下石,倒說得過去,但還不致于連人家家屬女眷都要害?這與禽獸何異,楊易無法理解禽獸的想法,這位何大人的打理楊易自然不知,但楊易卻是懷疑此人跟鹽稅丟失案有關,拿讓青龍遣人監視著。

  現在是用到人手的時候,楊易不會跟青龍客氣,只是一天時間過去,那位劉瑜瑜說派來協助楊易的人卻沒有出現。

  這不是存心玩人么?明知楊易時間不多,還在這時候耍大牌,楊易對其印象不佳,指望那人還不如靠自己,楊易便準備去天牢探望司徒南一遭,免不了要替他們一家人彼此傳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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