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然對李乾坤說的話自然是告訴他,那個記者的名字叫楚聞天是自己人。
什么叫自己人?
當然是可以信任、可以鼻響的人。
之所以把楚聞天找來,徐君然自然有他的用意,只不過現在局面還不明朗,徐君然也要見機行事。雖然自己擁有先知先覺的優勢,可不得不說,人心這個東西是全世界最難琢磨的,洞若觀火也只能夠一時,真正想要在官場上走的更遠,需要亦步亦趨,步步為營。
越是在這個時代停留的時間越長,徐君然就越是覺得自己的身上有種責任感,這是一個淳樸的時代,農村的群眾,基層的干部,大多數人的心里依舊把奉獻當做一種理所應當第一百一十章來頭不小的記者的事情,他們并不認為自己的貧窮是領導的失誤造成的,而是覺得,如果貧窮能夠為這個國家作出貢獻的話,那么自己甘心貧窮。
就好像李家鎮公社的這些領導一樣,盡管他們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可不得不承認,能婆在這種窮的掉渣,堅持工作幾年,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要知道徐君然后世甚至聽說,那些個分配到基層的大學生村官們,很多人都受不了農村基層的苦,交點錢就跑到外面去工作了。更有甚者,徐君然記得某大學的一個博士生,到貧困縣去搞掛職調研,竟然嫌棄貧困縣的伙食不好,嫌棄沒有車接車送,真是不得不說,雖然后來干部們的文化素質上去了,可精神素質,很多人都退步了。
“君然,有你的電鼻。”
第二天上午,徐君然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看著報紙,上面刊登的正是那篇自己和曹俊明聯合署名的文章,以及那篇自己“送”給黃子軒的文章,三個人都是京華大學的畢業生,文筆方面自然毋庸置疑,不管是曹俊明還是第一百一十章來頭不小的記者黃子軒,都把徐君然寫出來的文章做了潤色,此時被同時刊登在群眾ri報上面,明顯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這是兩天前的報紙,江南地處偏僻,全州更是江南最落后的地方。
至于武德縣李家鎮公社,能有這么個看報紙的機會,徐君然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抬起頭,他看向林雨晴,詫異的問道:“怎么你來了?”
林雨晴這幾天正忙著準備招工的事情,按照約定好的ri子,八月十號之前,曹俊偉和陳宏濤會帶著第一批工人去嶺南,那邊曾文欽幫著拿下了兩個小工程,雖然這個小工程是相對于國有企業做的那些大工程而言,可對于李家鎮公社的這個工程隊來說,卻已經是大工程了。畢竟如果這兩個工程弄完,起碼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一個工人就能賺上幾百塊甚至更多,對于他們來說,恐怕壓根就是夢都夢不到的事情。
現在林雨晴一邊忙著工作,一邊跟著吟月先生學習,雖然未必能學習多久,可是在她想來,能多學一點總歸是好事。
嫣然一笑,林雨晴對徐君然道:“剛剛我在李書記那匯報工作呢,正好縣里面有電話找你,他就讓我過來叫你了。”
徐君然點點頭:“知道是誰找我么?”
林雨晴想了想說:“沒聽他說,只是好像挺急的,應該是縣委辦公室的人打的電話。”
徐君然愣了一下,點點頭沒有說什么,既然是縣委辦公室的人找自己,那十有仈激u是嚴望嵩或者楊維天找自己有事兒,說不定還是李東遠找自己有事兒呢。
說起來,通訊不方便在這個時代顯示的尤其明顯,整個李家鎮公社總共只有一部老式電話機,還是那種用搖的,每次打電話都麻煩的要命。即便如此,這個電話也被大家視若珍寶,放在了李乾坤的辦公室里面,平時沒事是不會用的,只有縣里領導偶爾才會打過來傳達傳達什么指示之類的。
“那好,我現在過去。”徐君然點點頭,起身跟著林雨晴朝李乾坤辦公室走去。
推開門,李乾坤正拿著話筒跟人說著什么,見徐君然進來,點點頭道:“老書記,君然來了,你跟他說吧。”
徐君然接過電話:“老書記,我是徐君然。”
嚴望嵩威嚴的聲音傳來,很明顯是身邊有人:“是這樣的,剛剛有一位自稱是群眾ri報社記者的人來到縣委,說是你的朋友,是么?”
徐君然一愣,下意識的問道:“是姓楚么?”
嚴望嵩似乎問了身邊的人一句,這才點頭道:“是,叫楚聞天,我現在安排他在咱們縣委招待所休息呢,看樣子是趕了好幾天火車來的,很疲倦的樣子。”
心里閃過一抹暖流,徐君然忙到:“那是我大學同學,這次專門是來給咱們幫忙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現在就去縣城,您幫我照顧好他。”
還沒等嚴望嵩答應,徐君然掛斷了電話,對革乾坤道:乾坤叔,您給我找輛拖拉機,我得趕緊進城。”
李乾坤也知道徐君然肯定是有急事兒,連忙點頭道:“那好,正好現在沒什么事兒。”
中午的時候,徐君然風塵仆仆的趕到了縣委大院,也沒客氣,孌奔嚴望嵩的辦公室。
縣委書記辦公室門外,蕭鴻樺跟涂文勇兩個人在低聲耳語著,見徐君然走過來,資格老一點的蕭鴻樺迎過來道:“徐書記,你來了。”徐君然也顧不上客氣,點點頭道:“蕭哥,嚴書記和楊縣長在么?”蕭鴻樺點點頭:“縣長和書記都在,還有幾位副書記也在。”徐君然苦笑了一下,三哥這身份還真好用,想不到縣委縣zhèngfu的領導們都聚在一起了。
不過想到自己跟曹俊明定下的那個計劃,徐君然心中點點頭,領導們越是對媒體畏懼,這個事兒成功的機會有越高。
“徐書記,嚴書記交待了,你過來的話可以直接進去。”
這個時候,涂文勇走過來對徐君然說道。雖然他跟徐君然很熟悉,可是這個時候在公共場合,也得稱呼對方的官職。
徐君然點頭答應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長出了一口氣,然后邁步走進了嚴望嵩的辦公室。
書記辦公室當中,嚴望嵩、楊維天、白天估、秦國同、李東遠、沈勇敢等人紛紛在座,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嚴峻,低頭抽著煙,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事情,有的人干脆一直就在地上來回的走動著,但共同的一點是,他們都很著急。
徐君然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
看到徐君然走進來,嚴望嵩第一個站起身,招招手道:“小徐同志,你來了。”
徐君然恭敬的問候著各位領導:“嚴書記,您好。楊縣長您好…………”
一直到秦國同的時候,徐君然微微一笑:“秦書記,您也好。”秦國同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小徐書記年輕有人,很能干啊。
徐君然當然知道他說的什么,不外乎是自己幫著李東遠破了那個案子,秦國同雖然不清楚程宏達當年用沒用手段,但是這兩天縣局刑精大的在縣政法委的命令下偵騎四出,不斷的在調查著當年的案子,相信秦國同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
“秦荊已您客氣了,都是領導的功勞。”徐君然謙虛的說道。
與小人為伍,要隨時隨地的保持精惕。因為小人跟君子不同,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跟君子在一起,不用擔心君子對你使用什么手段。
可小人卻不一樣,真正的小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就好像程宏達當初為了整治李東遠,把他從縣公安局局長的位置上拉下去,干脆直接就玩屈打成招李代桃僵的把戲,生生把李四那么一個無辜者變成了殺人犯,目的就是為了讓李東遠背上一個失職的罪名。
不得不說,秦國同跟程宏達是一樣的人,這種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犧牲任何人。從他設計陷害嚴望嵩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人的心機很重,城府相當的深沉。
所以,徐君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得罪這樣的人,起碼現在不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沒有把握扳倒秦國同和他背后的靠山之前,徐君然并不打算把自己暴漏在秦國同的對立面。實話實說,一個公社黨委副書記副科級干部,面對秦國同這樣的副處級實權縣委領導,背后還有市委一把手做靠山,徐君然并不覺得自己僅僅靠著重生之后的先知先覺就能打敗對方。
算計人,最好還是打悶棍的比較好。
秦國同嘿嘿笑了笑,對于徐君然的話不置可否,雖然他不清楚這個突如其來的記者到底跟徐君然有沒有關系,但是單憑那個記者一到武德縣就找徐君然來看,這個徐君然對于那位京城來的記者,肯定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人如果心里有鬼,那就總是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攻擊別人。
確切的說,有些人就是不容許別人強過自己。在秦國同的眼中,能讓武德縣發展起來的人只有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嚴望嵩這個腐朽不堪的老家伙趕下臺,然后自己上臺帶領武德縣的群眾發家致富過上好ri子,到時候自己就能夠借著這個機會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了。
而此時,似乎一切事情有朝著脫離自己控制的方向發展的趨勢了。
秦書記很不高興,尤其,是面對這個叫徐君然的小家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