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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冒牌貨

  劉華強的臉色變了一下,看著徐君然卻沒有馬上說話。

  徐君然微微一笑,走到房間的一邊拿起電話,撥通了市委書冇記郭紅濤家里的電話。

  “郭書冇記,您好,我是徐君然。”徐君然客客氣氣的握著話筒說道。

  電話那邊響起了郭紅濤和藹的笑聲:“呵呵,小徐啊,怎么樣,今天上任還算順利吧?”

  “郭書冇記,有個事情跟您匯報一下。”徐君然說著把亞麻廠工人因為發不出來工資鬧事的事情向郭紅濤進行了詳細的匯報,又把自己掌握的一些情況告訴了郭紅濤。

  聽完了徐君然的話,郭紅濤嚴肅的說道:“這個事情很重要,處理不好就有可能變成群體事冇件,你們仁川縣委縣政冇府,一定要盡快穩定好工人們的情緒,有什么困難的話,可以找我或者貝市長,明白嗎?”

  說了幾句話之后,郭紅濤這才掛斷了電話。

  劉華強坐在一旁見到徐君然直接跟市委書冇記通話,言語當中一點都沒有初來乍到的那種拘束感覺,心里面馬上就明白了,徐縣長在省城的關系很深,甚至跟郭書冇記都能搭上線。

  “老劉,你說吧。”打完電話,徐君然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劉華強說道。

  劉華強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對徐君然說道:“縣長,這個事情,還是得從前年春天說起……”

  隨著劉華強的敘述,徐君然總算是明白了亞麻廠沒落的原因。雖說他對于劉華強的話,也有些不太相信,可是結合自己剛剛得到的消息,倒也是比較符合實際的。對劉華強這個人,徐君然現在是不太信任的,畢竟自己初來乍到,也沒什么可以用的人,剛剛當著劉華強的面給市委書冇記郭紅濤打了一個電話,用意也很明顯,就是給劉華強傳遞一個信號,跟著自己這個縣長,是大有前途的。

  在劉華強的講述當中,亞麻廠原來也算是興旺發達,后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聽說,可以引進一條國外的生產線,生產出來的產品,有人可以幫忙出口到國外,當時的亞麻廠廠長也不知道昏了頭還是怎么樣,竟然答應了這個事情,把亞麻廠積攢了十幾年的資金都砸了進去,弄回來一條據說是德國制造的生產線,可到工廠這邊用了不到半個月就壞掉了,找人修理又修理不好。最后拖了大半年,才知道這個生產線,根本就不是什么先進技術,是那邊淘汰了的舊東西。

  “縣長,整整二十萬吶!全都打了水漂!”劉華強滿臉的苦笑,對徐君然無奈的說道。

  徐君然眉頭皺了皺,二十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尤其是對于仁川縣這樣的一個貧困縣來說,二十萬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老劉,這個事情,縣里面就沒人管么?”徐君然想了想,對劉華強問道。亞麻廠損失了這么一大筆錢,冇縣里面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置若罔聞不處理責任人,畢竟損失了這么一大筆國有資產,那可是犯罪啊!

  劉華強無奈的露出一個笑容:“縣長,您知道那個給亞麻廠牽線搭橋進口生產線的人是誰嗎?”

  徐君然一愣:“誰啊?”

  劉華強壓低了聲音,用特別神秘的聲音說道:“聽說,是京冇城某位大人物的孫子。”

  “京冇城的大人物?”徐君然更加好奇了,有些莫名其妙的問:“誰?”

  劉華強一臉嚴肅,仿佛說出的名字是自己偶像一般的說道:“是曹副總冇理。”

  “噗!”

  徐君然原本端起茶水準備喝一口潤潤喉冇嚨,沒想到聽了劉華強的話,卻一口噴了出來,頓時整個茶幾就被水給淋了個遍。

  “你說是誰的孫子?”徐君然一臉驚訝,再一次對著劉華強問道。

  劉華強繼續說道:“是曹副總冇理的孫子。”

  說著,他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無奈:“您是不知道,這位曹大少在咱們縣住了好一陣子,連市里面的領導都接見過他。要不是有他牽線搭橋,亞麻廠根本不可能從國外進口到那個生產線。雖說這生產線是被淘汰的,可這曹大少也是被騙了,咱們縣里的領導,哪里敢去找他要說法啊,畢竟,畢竟那可是京冇城里面來的人……”

  徐君然滿臉古怪的看著面前的劉華強,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跟劉華強解釋這個事情。

  難道要告訴劉華強,你們十有八九是被騙了?

  曹副總冇理的孫子?

  開什么國際玩笑,現如今京冇城姓曹的副總冇理就只有曹老爺子,也就是曹俊明的父親。而曹家一共只有兩個兒子,不管是曹俊明還是曹俊偉,可都沒有兒子。

  且不說一直不結婚讓老爺子操碎了心的曹二少,曹俊明跟徐君然認識了這么多年,徐君然可真就不知道,他除了如今那個三歲的女兒之外,還有什么兒子。再說了,就算是曹家的旁系,徐君然也不相信,有人能夠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想到這里,徐君然看著劉華強認真的問道:“老劉,你說的那個京冇城來的人,自稱是曹副總冇理的親孫子?”

  這個事情很重要,徐君然必須要認真的核實一下才行。

  劉華強點點頭:“沒錯,人家說了,他老冇子是曹副總冇理的小兒子。”

  徐君然傻眼了,半晌都沒吭聲,最后憋了半天才開口問道:“那個,那人多大歲數?”

  劉華強皺起眉頭想了想才說道:“大概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說實話,縣長,他跟您差不多大的年紀。”

  徐君然嘆了一口氣,苦笑了起來,搖搖頭對劉華強說道:“劉主任,實話跟你說,弄不好,這是個騙子。”

  “什么!”

  劉華強頓時就呆住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徐君然:“縣長,您不是開玩笑吧?”

  徐君然的表情十分嚴肅,對劉華強認真說道:“你現在馬上聯系白書冇記,請他,不,我親自過去好了,這個事情我得當面向白書冇記匯報。”

  劉華強看徐君然這么嚴肅的說著話,也不敢多說什么,心里面雖說滿滿的都是疑惑不解,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兩個人起身離開縣政冇府招待所,朝著外面走去。

  這個時候已經下班了,白林肯定不會在縣委辦公室里面辦公,要見他,就只能選擇去白林的家里面。徐君然找不到地方,自然只能讓劉華強給他帶冇路了。

  一路上兩個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有開口說什么,只是默默的走著。

  走到一棟樓房前面的時候,劉華強站在門口對徐君然恭敬的說道:“縣長,這就是白書冇記的家。”

  徐君然點點頭:“行,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劉華強略帶失望的點點頭,卻沒有再說什么,畢竟兩位領導談話,自己這個縣政冇府辦公室主任的級別還不夠在一旁聽著。

  就在他臨近轉身的時候,忽然聽到徐君然淡淡的開口說道:“以后政冇府辦的工作,老劉你要認真負責起來,有什么困難及時跟我溝通,明白了嗎?”

  劉華強的身子一僵,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一下就不同了,聲音洪亮的對徐君然點頭道:“徐縣長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他知道,自己終于打動了這位新縣長,冇成為新縣長圈子里的第一個成員了。

  在社會中,多數人注定是要別人替他們說話的,盡管由工作、生活而形成的眾多人際交往圈子內,每個人都有發言機會,但事實是總會有一些人被另一些人左右,社會也就分化為平民、精英、貴族。他們依照經濟條件,文化教養、政治需求,各自建立起一套行為準則,在這些準則之下,圈子也就成為一個準社會單位,雖然無形無聲,但它限制著每個人的行動,同時也相互碰撞和滲透。

  政治上圈子的魔力在于一旦進入圈內,就不約而同地形成默契,對圈內人的事情不遺余力、有求必應,政治生活私人化,圈內兄弟好辦事。私事公辦,化私為公,是圈內相互謀取私利時駕輕就熟的拿手好戲。大凡進入圈子中的人在圈子內需要辦什么,往往是一路綠燈,暢通無阻。而在官場當中,圍繞權力人物,都會形成一個生態圈,衍生各類物種。權力人物一旦失勢,生態圈就不復存在了。那些賴以生存的物種就會退化、變種、遷徒、絕跡。

  “誰是誰的人”是一個許多人常用的話,在機關呆過、在企業干過、在官場混過的人,多會用這句話。要知道,一個人一旦成了誰的人,他就沒有獨立人格,沒有自主意識了。古人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個人一旦成了誰的人,他必定戰戰兢兢,死心塌地地效忠于此人。因為他要從主人那里討衣食、討名譽、討權力。

  圈子一說,在百姓而言只是個生活范圍的概念,但在政治系統中,卻是一個官員安身立命的本錢。在政治詞匯中,與圈子相近的表述還有很多:宗派、幫派、山頭、派系、黨羽、勢力、班子、集團等等。簡言之,一個官員置身于這個系統中,或主動自覺加入一個圈子,或無意識地卷入一個派系,或純粹是被別人當作是某某人的“人。”多多少少都會被歸類和貼標簽。一個圈子就是一股政治勢力,要想完全置身事外,其結果很可能就是被邊緣化:上邊沒有人照顧你,下邊也沒有人追隨你,孤家寡人一個,既成不了氣候,也就難以施展自己的抱負。“朝中有人好做官”——被人推薦賞識和提拔了,你就應該站在這個人的隊伍中,如果左右搖擺,不但會被這個圈子拋棄,也很容易被別的團體所不齒,也就很難混下去了。

  現如今在仁川縣,徐君然要在這里干出一番事業來,就必須要建立自己的圈子,而劉華強,就是他納入這個圈子的第一人。

  當然,也是因為劉華強這個人,主動投靠徐君然,希望融入他的圈子當中。

  徐君然笑了笑,看著劉華強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消失,他很清楚,自己算是初步收攏住這個辦公室主任的心了。最起碼,在別人給他更高的權力地位之前,劉華強肯定是效忠于自己的。

  在官場里面,對于眾多的官員來說,他們在站隊的時候,要解決好兩個最重要的問題。

  第一個重要問題是跟對人。首先是政治勢力的大小,是權傾朝野如日中天,還是風頭已過在走下坡路?有沒有發展潛力?有沒有牢固的根基?核心領袖人物的前途如何?有沒有潛在的危機?這些都是不可不細細盤算的。其次是自己與理想中的圈子的淵源。能不能與其中的關鍵人物發生直接的關系?諸如同鄉、同學等等。自己能否體面地加入?自己的身冇份在圈子中能處于什么樣的位置?有沒有發展前途?自己能得到的眼前好處和長久利益是什么?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和機會成本?

  第二個重要問題是要有人跟,也就是說你還需要經營好自己的小圈子。這個以你自己為核心的小圈子是你的重要政治資本之一,它也決定了你在上一個層面的圈子中的地位。一個政治官員,要善于“跟上。”上邊要有人;也要善于“御下。”下邊也要有人。要妥善分配好下層的利益關系,學會用各種手段團結人,用理想、用利益等等。

  而為官行政者,要組建自己的圈子,最忌諱的是貪戀和刻bó寡恩:好處和利益都歸于自己,過失和責任推委給下屬,而且對下屬嚴苛,少有籠絡。具體的行政事務千頭萬緒,再好的政策也必須要有得力的人手給你去實施,所以,沒有一支精明能干忠心耿耿的隊伍,自己在政治上也難有好的前途。

  徐君然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盡量給那些追隨自己的人以利益,讓他們知道跟著自己這個縣長是有前途的,等到他建立起來屬于自己的圈子,也就算是建立了一股能夠在仁川縣立住腳的勢力。

  想到這里,徐君然忽然覺得,這一次亞麻廠的事情,對自己來說,說不定算是一個打開局面的良好契機。

  伸出手在白林家的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徐君然決定跟這位白書冇記,好好的溝通溝通。

  “誰啊?”里面傳來一個聲音,聽起來似乎年紀不大。

  徐君然笑著說道:“是白書冇記家么?”

  里面的那人答道:“我爸在看書,你是誰?”

  徐君然總算聽了出來,回答自己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打開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徐君然面前,有些詫異的看著徐君然:“你好,請問你找白林有事嗎?”

  徐君然打量了一下這個風韻猶存的女人,試探著問道:“這位一定是嫂子吧?我是徐君然,您叫我小徐就行。”

  “徐君然?”門口的女人和孩子都有些意外,不知道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是什么意思。那十來歲的女孩兒更是一臉厭惡的看著徐君然,直接了當的說道:“你才多大啊,就管我媽叫嫂子,真是的。”

  她的話剛說完,白林就從里面出來了,看到徐君然明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哎呀,小徐縣長,你怎么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縣長?

白林的妻子和女兒面面相覷,互相對視了一眼,卻從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出一抹詫異來。孩子倒是還好一點,只是有些意外。可深知丈夫脾氣秉性的妻子卻是多看了  徐君然幾眼。她跟白林結婚這么多年,對于丈夫的脾氣實在是太了解了。不說別的,能夠讓丈夫這么熱情對待的人,在整個仁川縣恐怕都屈指可數。

  最關鍵的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開始他還以為對方是來拉關系的,二十出頭就叫自己嫂子,可真是沒大沒小。可現在看來,對方既然能夠被丈夫用平等的態度相對,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她這邊心里面胡思亂想著,那邊白林和徐君然已經打完了招呼,白林一臉笑容的對徐君然介紹道:“徐縣長,這是你嫂子,在咱們縣醫院工作。這是你侄女,現在在市里面讀高中。”

  縣長?

  侄女?

  母女二人都呆住了,白林的妻子是沒想到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縣長,而他的女兒卻是沒想到,自己真的要叫面前這個年輕人做叔叔,貌似這個徐叔叔比自己恐怕也就大了那么幾歲罷了而已。

  徐君然笑了笑,跟白林的妻子和女兒打過招呼之后,這才對白林認真的說道:“書冇記,原本我是不應該來打擾您的。可是事關重大,今天我要是不來的話,恐怕晚上我會睡不著覺啊。”

  聽到徐君然的這句話,白林原本笑呵呵的表情頓時就變了,他聽的出來,徐君然這肯定是有什么大事要跟自己商量,否則新官上任的縣長,哪有大半夜跑到縣委書冇記家里面來的啊。

沒有一絲猶豫,白林點點頭:“咱們書房說吧。”()本文字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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