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尋找下去,幾乎將每具尸體都翻了一遍,最后才湊齊九具眉心長有黑痣的尸體。
除此之外,張毅又經過一番精挑細選,又找了三具黃痣的尸體。
“也就這些了,必須得找個地方,盡快將它們煉化才行,否則一旦被其他人捷足先登,一切的努力就白費了。至于剩下的這些,就毀去吧!”張毅摩挲著下巴,沉吟片刻,才這般說道。
不過,他的眼中卻流出惋惜的神色。
他不再多說,右手平直的伸出,迷你型的七竅玲瓏玉塔出現在手中,寶光大放,如同一輪圓月般冉冉升起。
當此玉塔升到十丈高,距離洞頂不足五尺的時候,終于停了下來,卻一陣晃動之后,猛然變大了數倍。
“上古靈寶?”看到玉塔,離姥露出吃驚的樣子。
“只是贗品而已。”張毅輕抬了下眼皮,淡淡的回答了一句。
不過,即便是上古靈寶的贗品,其威力也著實不容小覷,比起一般的古寶,仍然厲害而來數倍之多。
張毅口中默念著一些咒語,很快,那玉塔就霞光萬丈,將昏暗無比的山洞,照的如同白晝。
一道道驅邪避鬼神光從寶塔上發出,將整個山洞目力所及之處,都籠罩在了神光之下。
緊接著,一縷縷黑氣從那些尸體的頭部“滋滋”地冒出,化為一縷縷的輕煙,消失不見。
所有的尸體,在這一刻光澤迅速的黯淡下來。
“咔嚓”“咔嚓”……
山洞中,到處都是骨骼碎裂的聲音,無數的尸體,在神光的照射之下,徹底灰飛煙滅。
可是這些神光照射在張毅與離姥身上,卻給人暖洋洋的感覺,十分的舒適,甚至還可以緩慢的滋補著身體,令體內的一些受傷之處,迅速的愈合著。
當最后一具尸體化為灰燼之后,張毅緊張的心,才終于放松了下來。
“走吧,我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張毅抬出一道靈訣,將七竅玲瓏玉塔收了回來,然后轉頭對離姥說道。
離姥輕輕的點頭,一言不發的跟在張毅身后,不知在想著什么。
接下來的山洞,似乎一直通往下方。
張毅二人沿著崎嶇不平的階梯,一路往下走去,不時出現一些隱藏在角落處的煞物,兇厲地對二人進行偷襲。
不過,這種級別的煞物,對他們二人根本沒有任何威脅,舉手投足間就滅掉了大片,很快就清理出一條通道。
半個時辰之后。
二人走過一段濕漉漉的地面,來到了一處地下湖前。這片湖水極其清澈,里面沒有什么游魚,只是在湖水的中央位置,有一片綠洲,上面生長著許多茂盛的靈草,甚至還有不少的昆蟲,在靈草中來回飛蕩。
這里的景象,與那處尸山骸海,判若兩個世界。
“咦,想不到這山洞中,竟然還會有這般的美麗景象,恍若人間仙境。”離姥畢竟是女子,對這一切都顯得欣喜不勝。
張毅莞爾一笑,感覺此刻她就像一個女子,說道:“若是你喜歡這里,你我就住下來,做一對神仙眷侶,也是一件美事。”
離姥身體一震,轉頭仔細盯著張毅的眼神,看了數個呼吸之后,才陡然冷漠的說道:“張道友,請你自重。這番話,你應該對你喜歡的女子說才是,我與你并不熟悉。”
“易欣,事到如今,你還不肯以真實身份見我么?”張毅苦笑了一聲,竟這般說道。
離姥呼吸頓時變得急促了幾分,但旋即就恢復了清冷之色,淡然道:“易欣?這人是誰?莫非是道友的相好么?可惜我無緣相見。這次看在道友認錯人的份上,我不與你計較,希望下次,道友不要胡亂指認才好。”
當張毅喊出“易欣”二字的時候,往日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頭,心中五味雜陳,有欣喜,還有愧疚。
即便是此女適口否認,他也能從此女的臉上,瞧出幾分端倪。
因此,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唉,你可知道,當年你我為何要舍你而去么?”張毅輕嘆一聲,仿佛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清冷的夜晚。
他不等此女回答,自顧自的說道:“當年我為了給堂姐報仇,要對付實力遠勝于我的一名高手,生死尚未可知,又怎敢對你有什么承諾,以致于誤你終生?當我僥幸大仇得報之后,又面臨門派覆滅,身如柳絮,前程無著。而你又是玄陰靈根,乃是修仙界人人視為鼎爐的靈根之體,我在沒有保護你的能力之下,唯有忍痛舍你而去。其中的種種緣由,當時都不便向你解釋。本來我以為,你我今生都不會再有相會之期,可是卻不曾想,命運竟如此眷顧于我,又讓我再次遇見了你。”
離姥看著張毅真摯的眼神,神色有些迷離。
她輕咬了咬嘴唇,說道:“當年你既然有此選擇,就應該坦然接受才對,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無論怎樣的結果,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張毅點頭道:“不錯,當年我有負于你,雖然早已追悔莫及,內心十分痛苦,但那的確是我咎由自取。可是,當我看到你給我的種種提示之后,我才恍然明白,其實我的內心深處,一直都保留著你我當年的回憶。
人錯過一次,都已經百罪莫贖了,我實在不能再錯過第二次。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
張毅情真意切,真情流露,雖沒有什么豪言壯語,但卻字字發自肺腑。
離姥好一陣才晃過神來。
當年,她若非對張毅動了真情,又如何會選擇追隨他的腳步,踏入修仙界?而且,為了尋找這個“負心人”,不知去過了多少個門派,只可惜一直都杳無音訊。
上一次,她在交流會上無意中與張毅相見,既是滿心歡喜,又有種失魂落魄的感覺,心中好不矛盾。
所以才會出現給張毅留下字跡的那一幕。
如今,張毅的這番話,雖然是她一直都渴望聽到的,可是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她卻仍然感覺忐忑不安。
畢竟,當初張毅曾經不告而別,若是這一次,再出現那樣的一幕,怕是只能徒然心碎了。
她輕嘆一聲,說道:“我苦等了百年,其實心志早已表明。可是,我又怕真的與你相認,在未來的某一日,一覺醒來之后,卻發現人去樓空,只剩下一紙書信,寫滿蒼白的理由。那樣的景象,何等的可怕,仿佛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悲涼的味道。”
她這番話,卻是已經承認了下來。
她就是當年的風易欣。
張毅滿面愧疚,接著神色漸漸堅定了起來,深吸了口氣說道:“百年的時間,已經足以讓我想通許多事情。有些事情,哪怕前途再是兇險,也可以兩個人去面對,并不只有獨自面對一途!”
張毅突然向前一步,抓住風易欣的說,口中輕念道:“無陵,江水為竭,冬木發,夏雨雪,乃敢與君絕!”
風易欣輕輕揭下面紗,露出略尖的下巴,秀氣的鼻子,清澈醉人的明眸,這一切,都與張毅第一次在酒肆中見她時,一模一樣。
只是現在的風易欣,似乎更加的迷人,一顰一笑,都有著說不盡的美妙之處。
這就是張毅曾經無數次魂牽夢縈的嬌容。
他突然一把將她拉到懷里,緊緊的摟住了她,生怕再一次的失去。對于他來說,生命中多了一樣比修仙更加重要的東西。
二人誰都沒有開口,只有那句詩,在二人心中回蕩,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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