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無論前面那句多么平凡,這一句卻已讓人們將那些都忽視了。
“好一個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嵐風不顧禮儀的哈哈大笑起來。他本來是為卡丘捏了一把汗的,但現在,他只想哈哈大笑,這卡丘果然如其皇姐所說,堪稱一代詩才。
此時,嵐應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了,他本以為勝券在握,但卡丘這一句話已經足以扭轉乾坤了。
“第一句平凡至極,讓人誤以為作詩之人也是一個平庸之輩,但后一句卻是峰回路轉,極盡所能也不得一句的佳句,堪稱千古流傳。”淡淡的話語從虛懷古口中平靜的說出,卻如一塊石頭激起千層浪,幾乎所有的人都夸贊起卡丘來。
卡丘呵呵笑著,很瀟灑的一甩頭,給了嵐應一個蔑視的眼神。
嵐應看到卡丘蔑視的眼神,礙于虛先生在身旁,不敢發作,只能咬牙切齒的看著卡丘,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了。
第一場比賽的結果很明顯是卡丘勝了,那一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都能當得起千古名句,還有不勝之理。
虛懷古笑了笑,對于嵐應的表情并不在意,他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行第二次比試。”
聽到他這么一說,嵐應與卡丘頓時嚴肅起來,雖說第一場的題目頗為簡單,但這第二場就要難的多了,這絕不是依次將難度慢慢提升的,而是直接一下子便提了上去。
虛先生淡淡的說道:“第二局也是很簡單,我要求你們做出一首詩,這首詩必須有新意,很獨特,是以前沒人作過的。”
第二局的考題卻是很簡單,簡單的只有兩個字“奇特”,但這兩個字卻讓在場的眾人臉色都是一變,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的嚴肅。他們都在沉思,思考著這詩如何的奇特。
詩,有它自己的格式,有它自己的韻律。格式與韻律是無法改變的,若是改了,那就不是詩而是歌了。因此,這看起來很簡單的題目下卻隱藏著很深的玄機,若是一不注意,便踏入陷阱,這無疑就是自尋死路,無路可走了。
眾人在御花園中靜靜的思考著,或坐或走,或皺眉或叩動手指。
這樣過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后,嵐應的臉上首先是露出一絲笑意,他看著此刻還在苦苦思考的卡丘,朗聲喊道:“我已經有了”。
若是說先前在第一首詩時他喊自己有了的時候,人們看向他只不過是想看他能做出什么樣的好詩來,因為那時候幾乎每個人都能依據題目做出一首詩來。但此刻看向嵐應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期待,期待的不再是嵐應能做出什么好詩句,而是他能做出什么樣的詩來。
嵐應一臉欣喜地對著虛懷古說道:“先生,我有了。”
可能因為這次等待的時間長了些,虛懷古此刻正在閉目養神,聽到嵐應的話后,他緩緩的睜開雙眼,臉上古井無波的說道:“你說說吧。”
嵐應點了點頭,然后開始讀了起來:“御池春水碧于天,園林四處總相殘,春潮搖上木蘭舟,好客風流翠千山。”
這是一首藏頭詩,將每一句前面的字挑出來就可以組成‘御園春好’四個字,雖然這藏頭詩并不難,但也頗符合‘奇特’一說,是以虛懷古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藏頭詩,勉強算得上奇特了。”
此刻,嵐應已經作完了,眾人將目光轉向了卡丘。先前卡丘以一句峰回路轉的千古名句將劣勢扳回,勝了第一局,眾人都想看看卡丘怎么勝這第二局。
嵐應此時也是雙眼緊緊盯著卡丘,先前第一局拜給卡丘,他并不相信這是卡丘的實力所為,而是認為他瞎貓碰上死耗子,恰巧寫出了那么一句千古經典來,否則也不可能勝的了自己。這第二局可不比第一局,單純靠運氣是行不通的。
卡丘此刻似乎也已經思考完了,他眼睛瞇著看向嵐應,心中卻在偷笑。
不就是一個‘奇特’嗎,無論是藏頭去尾詩還是添字去字詩都沒有回文詩來的奇特,來的震撼。而回文詩中最讓人津津樂道的當屬回文璇璣詩了。
卡丘剛才并不是在思考作什么詩,而是在心中將回文璇璣詩重新校對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他看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嵐應,淡淡的說道:“我這里有一首詩,還請先生品評一下。”
他緩緩地說道:“開篷一棹遠溪流,走上煙花踏徑游。來客仙亭閑伴鶴,泛舟漁浦滿飛鷗。臺映碧泉寒井冷,月明孤寺古林幽。回望四山觀落日,偎林傍水綠悠悠。”
他緩緩的說完后,便默不作聲,靜靜等待著,似乎在等待著眾人的判決。
眾人都細細的品味著卡丘的這首詩,若是說嵐應寫的是御園春色,那卡丘則寫的是踏春之行。但卡丘這踏春之行似乎并沒有什么奇特之處啊,無論是格式還是韻律上與一般的詩詞并無二致,是以有不少人都在暗暗搖頭,似乎認為卡丘這次要落敗了。就連嵐應心中也是一喜,看向卡丘的眼神中多出了幾分勝利者的姿態。
過了許久,虛先生突然睜開了他微閉的雙眼,臉上病暈的神態陡然消失,他整個人此刻再也沒有以前那種病懨懨的姿態,而是像一柄出鞘的寶劍寒光四射,或者說像一首蕩氣回腸的詩歌發出萬丈光芒。
他將雙眼緊緊的盯住卡丘,似乎是想看透卡丘的心,卡丘的所想。
就這樣過了許久,他才嘆出一口氣,有些落寞有些欣慰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我想你也許真的是個天才。”
他的話一出口,滿場俱驚。誰也沒想到虛先生會給卡丘這么一個評價,他們也沒想到卡丘什么地方當得起虛先生這個評價。
“先生”
首先說話的是嵐應,他本以為此戰勝利在望,卻沒想到結果竟是如此。他不甘心的說道:“他這首詩雖然寫的不錯,但卻毫無奇特之處。”
虛先生冷冷的看了嵐應一眼,輕哼一聲,淡淡的道:“一群廢物。”
他罵這些皇子公主們竟然沒有一點敬畏之心,似乎這些身份尊貴的皇子公主就應該被他罵一樣。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首詩的特點在于即使逐字逐句倒過來念,也是一首詩。”
“悠悠綠水傍林偎,日落觀山四望回。幽林古寺孤明月,冷井寒泉碧映臺。鷗飛滿浦漁舟泛,鶴伴閑亭仙客來。游徑踏花煙上走,流溪遠棹一篷開。”
嵐應的臉色頓時一變,他沒想到卡丘竟然作出了這么一首詩。這種詩,不僅他沒聽過,連想他都沒敢想過。
所有人再看向卡丘的目光中已經多了一些敬畏,他沒不再認為卡丘是個幸運兒,他沒在卡丘面前再也沒有了優越感。
此時的勝利已經不言而喻,三局兩勝,第三局已經沒有比下去的必要,卡丘已經完勝。
嵐應此刻有些失魂落魄,他陡然喊道:“這不可能。”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慌亂,臉上也變得微微有些扭曲起來。
眾人知道這是嵐應因為失敗變得情緒有些激動,便也不理會他,任由他在那兒發瘋。
卡丘看著他狀若瘋狂的樣子,右手豎起一根中指,淡淡的說道:“我就是要秒殺你。”
“你•••你•••”
被卡丘這侮辱的姿勢所辱,這嵐應竟然一口氣沒上來,哇嗚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