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殺人啦!”
方斗猛地抬頭,見到幾步之外,一個老太太滿臉蒼白,手上竹籃倒在地上,滾出四面八方的雞蛋。
老太太捂著胸口,不停叫喚,“殺人,殺人啦!”
“快來人吶!”
“小和尚謀財害命,殺人了!”
方斗皺了皺眉,上前解釋,“老太太,別害怕我殺的是壞人。”
老太太不停后退,生怕被方斗靠近,“我不信!”
方斗嘆了口氣,撿起地上竹籃,就要上前遞給老太太。
老太太連連擺手,“別過來,把籃子放在地上,我過去撿!”
方斗點頭,將竹籃放在地上。
老太太緩緩靠近,見方斗離得遠了,方才放心上前。
當她蒼老的手掌,握緊竹籃把手的瞬間,異變陡然發生了。
“起!”
老太太掀起花布,從竹籃當中,飛出一道濃煙,朝著方斗雙目沖去。
“犬靈,咬死他!”
方斗揮手擊散迷煙,下令隱藏不遠處的黑犬,化作一道烏光,朝老太太咬去。
“小和尚,你是如何發現破綻的?”
老太太正是郎七偽裝,見到黑犬上前撕咬,知道偽裝失敗了,方斗對他早已防備。
方斗擺擺手,后退幾步,讓開緩緩散去的迷煙。
剛才他就察覺,老太太的氣息,正是先前那股較淡的一股,就算偽裝的再好,也早已暴露了。
黑犬兇猛無比,亮出鋒利的爪牙,朝郎七猛沖過去。
郎七身上,如同抹油般滑溜,稍微側身,黑犬便的利爪便滑開了,竄出去好遠。
等到黑犬站定身形,卻聽到方斗命令,“原地待命!”
“郭三的法術,竟然被你得了,他死得不冤!”
郎七拍拍雙手,身軀恢復原狀,撤去偽裝,“我叫郎七,是郭三的義兄,聽說是你殺了郭三!”
“不錯!”方斗承認。
“郭三那蠢貨,辦事肆無忌憚,得罪的人太多,栽在官府手中也不冤枉,但冤有頭債有主,你殺了郭三,我身為他的義兄,不能不替他討還公道。”
郎七嘿嘿說道,“你學了畜面之法,那門法術的秘冊,連同郭三的積累,想必已被你盡得。”
他朝方斗伸手,“交出來,讓你死得痛快些!”
方斗疑惑問道,“你的本事,超過郭三許多,為何垂涎他粗淺的畜面之法?”
郎七耐心解釋,“郭三的畜面之法,用法不在爭強斗狠,而是在賺取大把銀錢上。”
他們這些人販子,和各地雜戲班子有交易,專門供應各種奇形怪狀的畸形兒,那都是一顆顆搖錢樹。
傳聞有‘人頭狗’的做法,將狗皮裹在兒童身上,割掉手腳舌頭,日久天長,皮肉生長粘連,活生生將孩童,變成人頭狗身的怪物。
這件公案,當年轟動一時,也是丐幫所為,被官府盡數剿滅,首犯凌遲處死,但受害者也沒能存活。
郎七聽了此事,想的卻是如法炮制,拐來孩童制造‘人頭狗’,可以賣出天價。
他曾暗自試過幾次,斷送幾條無辜的性命,但一無所獲。
窮極思變,郎七想到郭三的畜面之法,或許能解決難題,自然對這門法術垂涎不已。
“怎么樣,交出法術吧?”
郎七不愁方斗不答應,剛見面起,他就看出方斗經驗尚淺,絕非他這個老江湖的對手。
方斗斷然回絕,“絕無可能!”
“你和郭三是一丘之貉,畜面之法到你手上,只怕會繼續害人,而且為禍更甚。”
說罷,方斗朝郎七說道,“你既然和郭三是同伴,跟我走一趟縣衙吧,還有許多案子,要你交代出來!”
郎七冷笑,讓我去縣衙?天真!
你這是存心找死呀!
郎七不再多說,陰沉著臉,邁步上前動手。
他行走的步法很怪,腳底貼著地面摩擦,像是溜冰般,滋溜一下滑到方斗面前。
一拳朝著面門沖刺過來,勁風像是炮彈,令方斗嗅到一股血腥氣。
他知道,這是對方拳風太強,擠壓得鼻腔毛細血管破裂,因此聞到血腥氣。
拳頭表面,更是如同裹上一層鐵灰色,就像是生鐵鑄成,一旦命中人體,稍有不慎是筋斷骨折、內臟破碎的下場。
“來得好!”
方斗一聲大喝,震得拳風稍微散亂,隨即恢復凝聚。
金雞樁瞬間發動,轉變成飛撲姿態。
方斗迎著狂猛拳風,高高躍起,居高臨下朝郎七滑翔落下。
他這么一跳,郎七周身上下,都在攻擊范圍內,化被動為主動。
郎七自然不肯坐以待斃,就地一滾,令人無蹤捕捉蹤跡。
方斗撲落,一腳踩在地上,郎七險之又險,閃開腳上蘊含的勁力,地面震動兩下,猜出兩指深的腳印。
“中!”
郎七回身出拳,一拳打在方斗腳腕上,露出猙獰笑容。
腳踝是腿上最脆弱的部分,承受大部分體重,一旦被踢斷,整個人都廢了。
“呀?”
郎七得意表情凝固了,拳頭擊中的地方,如同鋪了層牛皮的鋼板,壓根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相反手腕震得劇痛。
銳利的風聲接踵而至,郎七慌忙縮手,感到針刺般劇痛。
方斗一爪縮回,見到指尖上的血液,知道刮傷了郎七手臂。
郎七望著胳膊深可見骨的傷口,狠狠一甩,血滴重重落在塵埃。
“小和尚,你是哪家名寺的高徒?說出來吧!”
郎七認定,這和尚有高人傳授,怕是來自他得罪不起的勢力?
行走江湖,得罪官府在所難免,但若是得罪某些大勢力,那就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的下場。
“釋門,這小和尚是釋門中人!”
郎七心中如此認定,不由得生出幾分忌憚。
方斗矢口否認,“猜錯了,我無門無派!”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
郎七獰笑起來,真有背景的,絕不可能如此撇清,恐怕這小和尚真是自學成才的野生天才。
“你這和尚好皮囊,足夠我練成一尊肉身豆兵!”
豆兵難煉,郎七掌握這門法術后,花費金山銀山,害了數百條性命,也才煉成一個殘次品,威力和正品相差甚遠。
他總結失敗教訓,認定是材料限制,今日見了方斗,認定此人是煉制豆兵的絕佳材料。
“既然如此,請上路!”
郎七取出一枚雞蛋,對著氣室敲碎,光芒閃爍。
一尊身穿盔甲的將士,手持寬闊大劍,出現在郎七面前。
“主公,小將前來領命!”
郎七朝方斗一指,“殺了他!”
蛋殼中走出的將士,正是半成品的豆兵,也是郎七壓箱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