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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辭行

  海淵法師涼亭頓悟,本是件喜事,卻也打斷了這次來訪。

  在一眾弟子勸說下,海淵法師不得不提早離去,回歸淮地的本寺,修行穩固圣僧的境界。

  方丈主持略微遺憾,但也知道無法挽留,率領僧眾們,依依不舍送別海淵法師一行。

  此次來訪,福元寺收獲不小,光是涼亭頓悟,便能將名聲,遠遠傳播到江南之外,令天下釋門修行之人都知曉。

  但是,眾多監院、首座們,仍舊不愿相信,立下如此功勞的,不是寄予厚望的三大佛子,而是戒嚴。

  恐怕,只有方丈主持一人高興吧!

  “方斗,方丈主持要見你!”

  一日,戒嚴打斷方斗修煉,專遞這個消息。

  方斗當日在涼亭,得了琉璃心境,本以為沒用,但逐步摸索之下,發現許多妙用。

  心境保持一塵不染,修煉時全無雜念,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再加上法壇、煉氣丹的增幅,修行境界一日千里。

  這段時間,方斗已經將食氣法一層,修煉到大圓滿境界,只差臨門一腳,便能進入第二層入門,成為貨真價實的二流術士。

  他還想著一氣呵成,突破瓶頸,卻不料,戒嚴突然來了。

  沒辦法,只好跟著他去見方丈主持。

  還是熟悉的地方,區別在于,這次方斗進入,戒嚴在外面等候。

  “別緊張,方丈主持人很好!”

  戒嚴還不忘安慰方斗!

  方斗走入‘方丈’,推開大門入內,見到方丈主持雙腿盤坐。

  “你就是方斗吧?”

  方斗點頭,“正是!”

  方丈主持說道,“聽戒嚴說,你是他至交好友,世上無人能與你相比,這些年來,我從未聽過,有誰能得到他如此評價!”

  他嘆息片刻,接著開門見山,“你可愿意留下,幫助戒嚴!”

  光憑這句話,方斗就知道,方丈主持也猜出,背后給戒嚴支招的,就是自己了。

  方丈主持一指身旁桌上,疊得整齊的深灰色僧袍上,放置一本度牒,“這是為你準備的,你只要手下,就是我福元寺的灰袍僧了。”

  方斗沉默片刻,然后搖頭,“抱歉,我拒絕!”

  “可是嫌棄身份太低?”

  方丈主持解釋,“不低啦,你剛進寺門,就跳過比丘,直接成為灰袍僧,而且再熬過幾年的資歷,就能提拔為紅袍僧,在福元寺中,少有人能與之相比!”

  “將來戒嚴無論是成為監院首座,乃至是繼承我的位置,你都是他信任的副手,好好考慮!”

  方斗斷然拒絕,“不用考慮了,我和戒嚴往來,是平等結交,不想認他為主,方丈主持的一片苦心,怕是沒法得償所愿啦!”

  方丈主持嘆了口氣,“人各有志,老衲也不強求!”

  “聽戒嚴說,你在隔壁縣還有基業?”

  方斗回道,“一處棲身的破廟,遮風擋雨罷了!”

  “嗯,你既然把戒嚴當成至交好友,希望以后都記住。”

  方丈主持說完,點了點頭,“打擾了,你可以走了!”

  方斗走出門,覺得比想象更輕松,至少方丈主持有匹配自身的氣度,沒有強行將他留下。

  “方斗,聊得如何?”

  戒嚴還不知道,方丈主持所為何事,一臉興奮追問。

  “我說離家日久,思鄉情怯,所以向主持此行,而且他也答應了!”

  “你要離去?”

  戒嚴先是一驚,隨即點頭,“是啊,你來福元寺,已經小半年了,是該回去了!”

  說罷,他情緒又些低落,轉身便離開了。

  方斗回到院子,開始收拾起來,東西真不多,金銀用盡大半,只剩些明珠、綢緞、金葉子等貴重之物,體積不大、方便攜帶。

  至于采購的藥材,都已煉制成煉氣丹、解毒丹,瓷瓶裝了放在身邊。

  大青騾從牲口棚牽出來,養得毛皮油亮水花,身上都是腱子肉,看上去更加壯碩了。

  “等等!”

  方斗牽著大青騾,就要離開院子,突然聽到戒嚴大叫。

  這位胖胖的青年和尚,雙手捧著一根鋼杖,很是艱難奔跑過來,氣喘吁吁。

  “這根鶴首鋼杖,你帶著趕路防身!”

  對趕路的行人來說,一根旅杖的作用巨大,行走荒野小路,可以撥弄草叢,驚走蟄伏的毒蛇,若是遇到餓狼猛虎,就算打不過,也能舉著旅杖防御待援。

  平時走得累了,可以當成拐杖用,節省力氣,若是遇到結滿野果的大樹,還能用旅杖打落果實充饑,若技術還行,下水打魚也用得著。

  可以說,一根旅杖,幾乎是多功能野外生存器具。

  戒嚴送來的這根鋼杖,通體以精鋼打造,外形就像是一截枯藤,把手是形如鶴首的藤結,抓上去感受到凹凸,即便有汗水,也并不打滑。

  “送給你,路上當旅杖!”

  方斗抓起精鋼旅杖,掂量幾下,沉甸甸壓手,份量不輕,掄圓了砸落,能把人打得腦漿迸裂,心中很是滿意。

  “戒嚴,別送了!”

  “我就在幾十里外,離這里很近,以后有時間,就來福元寺看你!”

  戒嚴深吸口氣,“方斗,你且等著,下次再來時,我定然今非昔比,成為福元寺舉足輕重的人物,讓你也看看我的威風!”

  方斗哈哈大笑,“我拭目以待!”

  說罷,方斗手持鐵杖,牽著大青騾,從福元寺的側門離開。

  福元寺的正門,照舊游人如織,無數香客信眾慕名前來,為求能在佛前進香一柱,祈禱心中愿望。

  一路走過小鎮的街道,路過街頭,果二郎的水果攤,已經被另一人占據,他也賣水果,只是沒了果二郎風流的手法,很少有婦人駐足圍觀。

  至于先前爆發大戰的院落,已經被福元寺的僧人封死,周圍的鎮民也不敢靠近,漸漸成了一座鬼宅。

  方斗行走街道上,普通一名過客,來時無人注意,走時也不帶一片云彩。

  離開小鎮,他抬頭望著前方,幾十里外,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能稱為家的地方。

  “總算能回家了”

  方斗還在路上,心兒已經飛到遠處,孤山外、小寺廟,荒草叢生,可有一只雄雞,立在門前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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