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戒嚴龐大身軀,沿著走廊行走,身后依次跟著紅袍、灰袍和小沙彌,有著完整的出行依仗。
所過之處,寺內大小和尚們,均讓道行禮,目不斜視。
眾所周知,再有幾天,戒嚴即將接任主持之位,成為掌領福元寺的眾僧首領。
再者,最近這些年,在主持方丈栽培下,戒嚴手腕越發成熟老練,又立下不少功勞,在釋門中聲名鵲起。
福元寺中,早已沒了能和他齊平的存在。
于是,今日戒嚴接任主持之位,可以說毫無懸念。
不少人注意到,戒嚴出行的方向,儼然是‘方丈’。
“或許,又是在商議接任儀式的事宜?”
“方丈主持,戒嚴求見!”
戒嚴走進靜室,見到主持身旁,站著幾位僧人,都是熟悉面孔,來自周圍名寺的高僧。
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僧人,很是面生。
“戒嚴,這幾位釋門同道,都是來慶賀的,你過來見見他們!”
“這幾位你早已見過!”
戒嚴朝著眾人一一打招呼,等到到了少年僧人面前,卻不知該如何稱呼!
主持方丈看出他的遲疑,出聲提醒道,“這位是丹陽郡九華寺主持,圓通大師!”
戒嚴心中一驚,原來他就是圓通。
圓通和尚,算是最近崛起的后起之秀。
相傳,丹陽郡的釋門,為了鑿山成佛,早已全部遷入深山,導致偌大一個丹陽郡,竟沒有幾家寺廟。
后來,麻教趁虛而入。
關鍵時刻,這位圓通和尚帶著九華寺,將麻教驅逐出去。
其人,修行九華寺經典‘十方無量經’,已經是羅漢境界,更有三尊‘護法夜叉’,同為羅漢境界。
因此,九華寺的存在,已經成了丹陽郡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
尤其是,丹陽郡中黃山道脈,發展得如火如荼。
九華寺在釋門中的作用,越發水漲船高,甚至在某些圣僧眼中,成為足以抗衡道家的一支力量。
相傳,這位圓通和尚修行深厚,容顏不老,比觀音殿更加逆天。
戒嚴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才發現名不虛傳。
眼前這位圓通和尚,始終保持十幾歲的少年模樣,對著他笑了笑。
“見過圓通主持!”
圓通,也就是方斗的馬甲,上下打量戒嚴。
多年沒見,這位混不吝的好友,也成了個人物了。
當年方斗和他結交時,戒嚴身上市井氣息濃厚,胸無城府,堪稱是個妙人。
今日見到,舉止沉穩,行走坐臥皆有儀態,顯然以歷練出來。
方丈主持今日讓雙方會面,乃是為了戒嚴結交人脈。
畢竟,這些主持的名寺,都在江南四處,可以作為福元寺的助力。
戒嚴也心知肚明,跟著主持后面,和眾人說話時非常客氣。
雙方交談幾句,漸漸提及勢大的麻教。
“這些邪麻妖人,越發猖狂了!”
一位主持發聲了,“我一位師叔,前往西南邊陲傳播佛法,經過幾十年經營總算有了起色,結果被麻教一招摧毀!”
“是啊,五年前,我闔寺上下合力,打退麻教的入侵。但近些年來,麻教轉為暗地活動,已經發展不少力量。”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始抱怨起來。
輪到圓通和尚的時候,主持們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圓通主持,若說在場諸位,只有丹陽郡中,沒有麻教的勢力,你可有什么好經驗!”
圓通和尚心想,丹陽郡的釋門有我、道家有丹融,都是方斗一人的馬甲,雙方配合無間,麻教壓根進不來!
但,這些實話不能說呀!
他只好笑著說道,“我不敢貪功,實則是黃山道脈得力,防備麻教入侵。”
“各位也知道,黃山道脈和掛印觀聯手,發行符錢,早已將勢力輻射到四面八方,連散修都收服許多!”
眾多主持點頭,表示贊同。
麻教成員復雜,少數是廣林真人親手培養,大半從散修中吸收精英,甚至于,廣林真人招攬的幾位真人,同樣是旁門散修出身。
正因如此,許多地方釋門道家打擊得力,但麻教卻通過散修暗地發展,怎么也無法完全鏟除!
這種情況,就像是長滿莊稼的土地上,混入不少雜草,雙方的根系都深扎地下,糾纏得不分彼此。
無論釋門道家,除非將散修完全滅殺,否則無法斷絕麻教的入侵。
唯獨有例外,那就是加入符錢聯盟的地區。
所有散修都被符錢捆綁,和道家深度綁定,麻教很難收買。
聽了圓通的話,一眾主持陷入沉思。
符錢流傳至今,不是沒人看出背后的巨大力量,甚至還有人嘗試過仿制。
因為,黃山道脈和掛印觀的聯盟,放眼整個天下,還是太弱小了。
別的不說,北方道宗隨隨便便,都能聚集百倍千倍的財力物力。
但是,他們在釋門面前,又遠遠不足。
論積累財富的本領和速度,普天之下,無人能及釋門。
有些名寺中的金佛,那可真是用純金打造的!
起初,在某個德高望重的高僧推動下,釋門開始發行相當于符錢的貨幣。
結果呢,雷聲大雨點小,過了幾年,損耗大、收效微,最后不了了之。
圓通低頭,掩飾嘴角的笑意,這家事情,他也曾了解,但參與的并不深。
這幫光頭也是人才,好好一個‘靈石體系’,硬是被完成了歐洲中世界的‘贖罪券’。
結果,釋門發行的貨幣,打水漂了。
相對應的,符錢輻射的廣度和深度,一日日壯大,早已超出所有人的預料,時至今日,已經無人能摧毀破壞了。
過了許久,福元寺的主持方丈,悠然說道,“道家、麻教,均是我釋門大敵!”
“圓通主持好計謀,坐視他們雙方爭斗,坐收漁翁之利!”
圓通和尚聽了,連連擺手,“別給我臉上貼金,實在是這兩家都不好惹,我九華寺式微已久,硬拼不得!”
他話鋒一轉,問道,“聽聞,海淵圣僧此行過來,便是為了帶領我們,共同商討對付麻教的事情!”
這件事情,對他們這個層次,并不是秘密!
“圣僧的想法,我們不能暗自揣度,一切等來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