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一點,盧龍山莊中舉行的那一場生日宴會已經落下了帷幕,今晚由于雨家老爺子的出席歐軍也停下了所有核心會所的經營以表示尊敬,雨家的實力加上老爺子的威望值得他去這么做。因此幾乎夜夜笙歌的白樓也迎來了難得一見的清凈,在其中一座最高的別墅頂層的豪華包間內,卻還有三個人依舊沒有入眠,房間里也是分外安靜。
歐軍幾乎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張按摩沙發上,養尊處優的生活并沒有讓他讓他放棄對自己身體的鍛煉,怎么看他都擁有著一副強壯的肌肉勻稱的身軀,不過他的左腿卻破壞了整體的協調,糾結的經脈與血管在其上形成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突起,很像是蟾蜍背上那引人生厭的疙瘩!細細密密的汗珠布滿了他的腦門,雙手與全身都充滿著一種輕微的顫抖,疼痛在這一刻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比之日常承受的還要濃烈許多,不過由此也能看出他超強的忍耐力,沒有半點的哼聲。
在歐軍的雙肩和心口正中及大腿根部有著五更閃亮著光芒的銀針,聶宇坐在一張矮凳上正在用雙手的十指不斷敲擊著傷者的左腿,他的動作看上去很是優雅閑適似乎眼前面對的并不是一支丑陋的傷腿而是一架完美的鋼琴。十指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靈活及肉眼難以看清的速度輕重有致的落在那布滿突起的傷腿之間,而這正是歐軍所有痛苦的來源,但在他眼中除了忍耐之外卻始終帶著堅定的希望,且隨著聶宇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為激烈這種希望還在不停的加深。
聶宇根本沒有想到能在這樣的一個宴會上見到師母的出現,因此他給肖天的承諾是一年以后,現在的他還沒有把握徹底治好歐軍的傷患,但冷老夫人的到來,七十二峰齊點頭奧妙的傳授卻讓他增添了許多的把握。把歐軍當做試驗品這話說起來有些難聽,但沒有信心聶宇絕不會如此為之,不管他對這個人感官如何就沖他與肖天的交情也要盡力而為,且歐軍對他和陸天明的表現至少證明此人值得一交。
晚宴過后肖天就請聶宇留下并給了鄭芳一個歉意的表情,鄭芳對此倒沒有太大的意見,男人總是要有自己的事情做得,況且馬上就要開學了她還聶宇在一起的日子還長,而陸天明自然承擔起了將她送回去的職責!以歐軍的財力和實力,可想而知他在這條傷腿上下了多少的功夫,但一次次的希望換來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中醫的針灸只能延緩他的痛苦而難以根治,西醫的診斷更是讓他直接鋸腿,否則就可能影響生命,當時他就有將診斷報告砸在那個醫生臉上的沖動!他不能忍受失去一條左腿,甚至不愿意采取任何藥物來緩解這種疼痛。
顯然歐軍有著和安妮一樣的忍耐力,那種忍受疼痛的過程更被他看做是一種與命運的抗爭!也許是失敗太多的緣故,一開始肖天對他提及此事時他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當然其中害怕失望太大也是重要的原因。不過對好友的那份信任使他沒有做任何的拒絕,而聶宇這個年輕人似乎也有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試一下也沒有什么害處。
宴會之后他推掉一切應酬將聶宇肖天二人帶到了這里,也讓所有的隨從退出了房間,這是表示對聶宇最大的信任!而這個年輕人行事亦是干凈利落,觀察了一下屋內的環境之后就讓他脫去全身的衣物只剩一條內褲躺在了按摩沙發上,幾乎在他躺上去伸展好身體的同時五根銀針就以肉眼難見的速度打入了他的身體!這一手沒有高深之極的功力肯定難以辦到,也讓他心中的那一絲希望稍稍擴大了一些。
原本家住嶺南的那位老醫師曾經對他說過傷腿是可以通過針灸加上推拿的方法加以治療的,可惜那對手法與體力的要求極高,遠遠超出了常人所能想象的極限,倘若年青三十歲還有六成把握可以一試,但人上了歲數醫道雖是越來越為精神可精力體力始終是不可避免的衰退,現在卻是無能為力了。這位老醫師的名字說出去可是如雷貫耳,但如今在華夏對傳承的延續失去的實在太多,很難找到一個醫術有如此造詣又是年富力強的醫者了,這也是歐軍在聽說陸天明基金其中一個作用就是保存華夏絕技的時候便立刻答應慷慨解囊的原因。
銀針刺穴歐軍絕不陌生,老醫師就曾用這樣的方法為他緩解痛苦,他的刺穴精準之處并不在聶宇之下,但速度就要差上很多,可惜自他去世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這樣高明的醫者,想不到今日還能在聶宇身上看見!當然這一切只是開始,讓他忍不住就盡管大叫之后對方的十指開始了在他傷腿上的彈擊,容不得他不屑巨大的痛苦已然襲來。
經過這些年的歷練肖天自問比之從前自己有了巨大的進步,尤其是在眼力方面,可依舊難以看清聶宇十指之間閃電般的速度,那就像是一條連綿不絕的小溪流暢自然!而論眼力歐軍比不上肖天,但他卻能通過身體的觸覺去感受對方十指對自己身體的敲擊,具體多少下他也數不清楚,可卻明確的知道那每每看似一點卻至少是十幾數十下!那種痛苦差一點就讓他大叫出聲,可隨之而來的驚喜卻在很大程度上沖淡了這種痛苦,相信就是大叫恐怕在叫聲中也要有著喜悅的成分。
傷腿的突起是由于經脈的虬結,聶宇要做的就是將那糾纏一處的經脈一一理順,這個道理很簡單可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經脈結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太長,有的甚至都長在了一處,手術刀只能將之切割而不能無損的分開,但聶宇七十二峰齊點頭的神術卻能通過手指精確快速的速度來做到這一點!一般而言分開之后的舒展需要一個過程,畢竟那是日積月累而形成的,可配合上古門的真氣就能讓這一切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成為可能,當然那種分離舒展自會伴隨著無窮的痛苦!
與之同理,安妮的九陰絕脈也能通過這樣的方法來治療,不過九陰絕脈的可怕的之處就在于它還多了一道郁結之氣,這是天生帶來難以捉摸,也許這二者的任何一個現在的聶宇花上十層的功力都可以克服但二者重合疊加就不是他能應付的了。這絕不是壹加壹等于二的道理,甚至還要超過幾何級數的增長,內中奧妙難以以言語表述。
看著傷腿上的突起在聶宇的彈擊之下消減下去,內部也有一種舒展的感覺,雖然伴隨著難以承受的痛苦可那份巨大的喜悅也是難以形容的,這一刻歐軍心中充滿了巨大的希望,說的流行一些就是精神超越肉體了,疼吧,又能怎么樣了,疼過了老子就好了,不叫,就是不叫,歐軍內心的喜悅與肉體上的痛苦始終在做著極為激烈的交鋒。
“不用憋著,叫吧,不會影響我,對你也有好處!”就算對歐軍的心思有著充分的了解,聶宇還是非常佩服他的忍耐力的。但讓傷者發泄并沒有壞處,因為以他的定力絕不會受這些外部因素的干擾。
“啊……敲你媽啊敲,老子沒事,正爽著了,再敲都給我滾!”被聶宇這么一說,尤其是對自己有好處,歐軍也不用憋著了,壓抑許久的痛苦瞬間爆發出來他的一聲慘叫可是極為驚人的,哪怕是這間房間有著良好的隔音措施外部的安保人員還是隱約得聞,于是乎房門被敲的山響,大有破門而入的趨勢。歐軍見狀又是一陣大罵,而這樣的發泄顯然還要比單純的呼喊更能讓他輕松一些,罵的尤為起勁。
“哎,看你小子這慫樣,還號稱自己能忍?我呸。”也許是歐軍的呼痛之聲實在是太滲人了一些,肖天一旁頗為不屑的言道,但言中閃爍的卻是喜悅的光芒,很明顯他腿上的突起越來越小了。
“你他娘的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有種你來試試,當年是誰……#”外面的人沒了聲音,歐軍一時失去了發泄的目標,而肖天恰在此時頂了上來,他立刻就罵了回去,竟連同年丑事也沒有隱瞞。
“你小子說我,你又是什么好鳥?那事誰干的,最后老爺子出面還要老子為你頂崗?……”肖天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這兩人平常都是極為注重形象絕不會說這樣的粗口,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豈能與常人一般,可此時卻像是兩個吵嘴的孩子一般,什么話都說的出來。
聞聽二人這一陣互相揭短,聶宇的雙手依舊沉穩迅捷可嘴角邊卻掛著一抹苦笑,這倆家伙還真沒那自己當外人,這丑事壞事說了一大籮,但你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二人吵得雖兇但眼光卻都是溫暖的,那是一種只有至交好友之間才有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