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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造糞機知道嗎?

  第四天,鄧小桃口中的大爺終于出現了!

  跪了三四天,雖然大家能輪換著休息一下,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要跪著做下樣子,晚上睡覺也只能互相依靠著打下盹,這些人其實已經疲憊不堪了!

  現在看到正主出現,馬上開始騷動起來!

  “首相,為何隨意更改祖制?”

  “首相,為何做官連四書五經都不要讀了?”

  “首相,做官還要學歷史就算了,為什么還要學自然地理!”

  一時間紛紛擾擾,整個承天門前都熱鬧了起來!

  李斌也沒有搭理這些聲音,自顧自的坐到了早就擺好的桌子后面:“你們自己推舉十名代表來跟我談,其他人退后,保持安靜!”

  學子們早就已經有了組織,選十來個代表當然不成問題!

  十分鐘不到,十位代表就站到了李斌面前。

  “都坐下吧。”

  李斌指了指桌子對面的那排座椅!

  這家伙兇名赫赫,這些學子看到真人之后反倒不敢放肆了!

  一個個上來拱手行禮,然后依次坐下!

  李斌也不等他們開口,直接發問:“你們覺得,朝廷應該用什么人來做官員?”

  十人能被選出來做代表,當然是機靈巧辯之人。馬上就給出了他們的答案:道德之士,飽學大儒,于家為國,仁義禮智諸如此類!

  李斌也不著急,等他們說完,問了一句:“朝廷剛剛發往渤泥的兩萬多人,里面有沒有你們說的這些人?或者說他們也曾經是你們說的這些人?”

  十人一時語塞,這兩萬多人里面,高官名士可不少,所有人的資料都在報紙上寫得明明白白!

  他們要敢說沒有,李斌能噴死他們!

  李斌看他們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又換了一個:“如果讓一個飽學鴻儒做一個知府,他應該怎么做這個知府?”

  這下沒人再搶了,考慮良久,排頭的那個確定的說:“當然是教化百姓為重,必使當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李斌嗤笑了一聲:“假如前幾年,把你們說的這位大儒放到陜西米脂,你們覺得有沒有可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李斌懶得聽他們廢話,接著又給了一個暴擊:“現在整個大明都沒有哪里敢說路不拾遺,是不是說大明現在一個大儒都沒有?”

  “或者說,從太祖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過這種地方,按你們的邏輯,就是終大明一朝,都沒有出現過大儒?”

  這十個娃汗都出來了,他們敢說大明沒有大儒,或者說沒出現過大儒,豈不是自絕于大明士林!

  李斌敲了敲桌子:“你們天天讀書,卻連‘倉稟實而知禮節’這句話都沒記住,還談什么治國撫民!就你們說的教化,百姓也是要有錢買書,紙,筆才能讀書的,現在你們告訴我,朝廷需要什么樣的官員?”

  十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末尾的學子期期艾艾的說了一句:“朝廷需要能讓百姓吃飽飯的官員!”

  李斌手一拍:“說得好!朝廷就是需要能讓百姓吃飽飯的官員,其他的所有事,都要排在吃飽飯后面!”

  李斌朝這個學子一指:“那你來告訴我,一個官員應該怎么做,才能讓百姓吃飽飯?”

  中間有個學子挺機靈:“可以先修水利!”

  李斌朝他露了一個贊許的笑容,差點沒讓這家伙飄起來!

  終于把你們勾到我的套路里面來了!一個理科生,跟這些拼命鉆研四書五經的家伙搞辯論,不玩套路他還辯論個屁,直接認輸好了!

  “既然你說了要興修水利,那就你來告訴我,水利應該怎么修?舉個比較具體的例子,我們從甲地修往乙地,如何知道這條水渠要修多長,多深,最后修成之后是不是能把水引過來,修它需要多少人力,多少工時,多少物資,一起要花多少銀錢。”

  李斌提的問題讓這些學子一臉懵逼。只能大眼瞪小眼!

  最后帶頭的這個學子憋了一句:“這種事情,自然有手下的師爺和工房的主事來操辦!”

  李斌臉色馬上就變了:“那我要你們這些廢物坐在那個位置上干什么?還不如干脆讓師爺來坐這個位置,朝廷還能省下你們的工資!或者說一百元的渠,師爺跟你報一千元,你怎么辦?做泥胎菩薩嗎?要知道,現在就是一個縣令的工資也夠四口之家舒舒服服的過兩三年,我為什么要給你們這些什么都指望下屬的廢物?”

  李斌才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收稅靠戶房,修水利靠工房,破案靠刑房和捕快,有事師爺出主意,下面的人胡作非為,你們都看不出來,因為你們自己根本就狗屁不通,只能坐在那里當菩薩!”

  李斌一頓狂噴,直把這些家伙噴得面無人色,最后還要加一個窩心腳:“聽說過造糞機嗎?就是專門造糞的機器!你們以后去做官,就是一個大號的造糞機器!”

  十名學子被李斌噴得面無人色的走了!

  而第二天的華夏周報頭版頭條就是‘朝廷需要讓百姓吃飽飯的官員’,要求大明所有官員的第一個四年計劃,就圍繞這個主題來制定!

  在文章下面,還全文刊登了李斌狂噴國子監學子為造糞機的言論!

  大明官場為之震動,官員一邊讓下屬去給自己買官吏考核教材,一邊狂罵李斌不當人子!

  “簡直就是有辱斯文!這李斌如此狂妄,就沒人能治得了他嗎?”

  衍圣公府里,孔植瘋狂的抖著報紙,氣得直跳腳!

  從去年開始,持續到今年年初的那一場暗戰,讓孔家損失了一千多萬,孔植差點沒心疼得昏過去!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才緩過來!

  病好了也一直沒心情搭理外面的事,等他回過神來,李斌已經成了大明的首相,還是所有大權一把抓的那種!

  孔家生存本能就是會看風色,本來準備在佃戶身上狠狠的坑一筆,處理掉那些過期面粉的事也暫停了下來!

  現在他認為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沒看到國子監的學生全體到紫禁城門口請愿,李斌也就發了一個請愿法案!

  雖然出來把這些學生噴得一錢不值,但最后也沒把他們怎么樣!

  而現在李斌擅改幾百年來的科舉制度,將它變化為官吏考核,然后還把考試內容更改得亂七八糟,這就是孔家最好的機會!

  主意拿定,孔植馬上開始寫信,相信有他的居中聯絡,大明看不慣李斌的人不知凡幾,到時候大家來個集體上書,不信他不屈服!

  柳如是走路的姿勢完全不像一般大明女子一樣婷婷梟梟,反而透出一股帥氣!

  “相公,又是誰人寫信于你?”

  進門就看到自家的相公錢謙益手里握著一封信,正在那里沉思!

  錢謙益一驚,看是柳如是,當下放下心來,苦笑道:“還能是誰?山東那位!”

  柳如是眉頭一皺:“不會又有什么大事要拉著夫君吧?今年初這一回,咱們家損失可不小!”

  錢謙益微笑道:“我們不過十多萬元,山東這位據說虧了一千多萬元下去,現在還有許多沒有脫身出來,你就知足吧!”

  柳如是本來就是極有主見之人,豈能被他這種比慘安慰法哄騙過去:“人家那是千年的世家,一千萬還沒得我們十多萬心疼呢!”

  錢謙益看她這副模樣,哈哈大笑起來:“誰說不心疼?人家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才爬起來!”

  柳如是輕掩小嘴:“有這樣的事?看來怕是被氣到的。現在來信,估計是想趁首相大人改革科舉這個關頭,找點利息!”

  錢謙益一臉佩服的看著她:“果然是聰明伶俐不過如是!被你一語中的!”

  柳如是皺著眉想了半晌,搖搖頭:“你說什么樣的對手最可怕?”

  錢謙益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柳如是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難道不是躲在暗處,伺機咬你一口的對手?”

  柳如是端起旁邊的茶碗,輕輕的刮了一下茶沫:“你錯了!像我們的首相大人那樣,站在那里讓你打,你都打不動的對手,最可怕!”

  錢謙益聽著柳如是低沉的口氣,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柳如是也沒有看他,低著頭盯著茶碗里飄飄浮浮的茶葉:“人家知道我們在收他的糧食,不但不害怕,反而生怕我們收得不夠快,從開始他們說的那種一千噸,一直到后面的五千噸的船,就這樣直接拉到南京來,要多少有多少!可惜的是,大家當時都以為,他不過是硬著頭皮在恐嚇我們,反而變本加厲,將本來不想投的錢都投進去了,直到他把價錢調低為四分,整個糧價崩潰!”

  錢謙益想起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也是心有余悸!

  整個大明好像突然冒出了無窮的糧食,大家都在瘋狂甩賣!從七分兩袋,到三分,五分兩袋,一直跌到兩分!

  那段時間就是貧民的狂歡!再不濟的人,都能到野外收集一點草藥賣到華潤,然后拿著華潤給的錢找他們買糧食!

  一個人在野外,一天找下來的廉價草藥,都能從他們這里換走兩三袋大米或者面粉!

  錢謙益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下,笑著說:“我一直都沒想明白,他這樣殺敵三千,自損八百的招式是為了什么,直到看了昨天的華夏周報,我才相信你說的話!”

  柳如是輕握著錢謙益的手:“所以,我們雖然不能阻止別人和他做對,但至少我們自己不能和他做對!”

  錢謙益面帶笑容的看著她:“不!我準備上京,親自把這封信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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