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七十章 庸人無憂卻相擾

  光陰似水流,靈藥宮開山門收徒之日已是愈來愈近,坊市之中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一派繁盛光景。

  “云弟,三日后便是靈藥宮開山門之日,可有準備妥當,傷勢是否全然好了?”齊芳這一番話已問了數次,目光之中一片柔情,語帶嬌羞,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云沐陽竟似未覺。

  “不但好了,修為也是大有進益,許是多得幾日又能更進一層樓!”云沐陽也不因齊芳已問過數次而不耐煩,仍舊是耐心答道。

  “如此便好,云弟天縱之資,入靈藥宮是板上釘釘之事。”齊芳心中七分為他歡喜,三分又為自己黯然,只覺二人差異越來越大,又不禁想起舒廣塵,七分歡喜減去一分又添了一分醋意。

  “齊姐姐功行不也更深厚了?入靈藥宮又何嘗會是難事?”

  齊芳只是笑了笑,也不答話,云沐陽只道齊芳心中憂心不能入靈藥宮,當下出言夸贊齊芳,將齊芳說得天上有地上無。

  “我哪有你說的這般好?莫要說出去惹人笑話。”云沐陽三言兩語便將齊芳哄得嬌羞不已,面上一片紅潤,心中喜不可言。

  “齊姐姐何必自謙呢?”

  “不跟你說這個了,盡是說渾話!”齊芳以袖掩面嬌嗔道。“趁著今日好景色,興致又好,不如出去走走?”

  “正當如此!”

  “云弟,稍等片刻,我入里屋換件衣裳!”齊芳嬌羞道。

  “好!”

  齊芳進了房間,換了一件水綠長裙,長裙曳地更顯風姿,又對著銅鏡上了淡妝,清麗非常。齊芳自袖囊中取出一張金色面具,正是昔日金慕楓贈與云沐陽之物。她細細撫弄著面具,眉眼彎成月牙,心中猶豫是否將這面具還給云沐陽,若是還了,心中又萬分舍不得,此物陪伴她許久,已當成云沐陽送她的信物,若是不還,心中又過意不去,她也知曉這面具對云沐陽有百般深意,思量許久仍未拿定主意。齊芳不愿云沐陽久等,嘆了聲氣,便出了小門。

  “這水綠長裙穿在齊姐姐身上真是清麗脫俗。”云沐陽見得齊芳出來不由贊道。

  齊芳聽了心中歡喜,當下猶疑盡去,心道,“日后日日相伴便是”,取出一張金色面具,遞給云沐陽。

  云沐陽見了金面狐面具,不由一怔,心中勾起無限漣漪,雙手微微顫抖將面具接了過來,鼻子也是一酸。

  “云弟,你怎么了?”齊芳一見云沐陽面色有異,心中關切。

  “沒事,我們去街上走走!”云沐陽收了面具,擠出笑意道。

  齊芳見著云沐陽不愿說,心中雖憂此時也不好多問。云沐陽二人出了小院,行不過半刻,便聽得人聲鼎沸,又走了不遠,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心境也為這熱鬧所感,當下開朗了幾分。

  “你快看,這花好美呀!”齊芳拉著云沐陽四處轉,看了許多奇異新鮮之物,少女心性大起,忽然見得一個攤前一盤花,讓其驚訝不已。那盆花花開如碗口大小,花瓣做水綠色,著實顯眼,周邊圍著許多女子不住贊嘆。花盆邊站著一丑陋老頭,與那花兒一比更是天壤之別。

  那老頭兒長得雖丑,嘴上功夫卻是不賴,說起話來如若懸河。“各位仙子們,這花名為綠娘,乃是采自百草谷,它自生長起便沾染百草谷靈氣,生來便有許多妙用,能夠清心靜氣,助益修行,若是常常在這花兒旁邊修行更能滋養容顏,青春長久…”

  “這花兒真是神奇!”齊芳張嘴贊嘆,話音剛落,又聽得那老頭說道,“諸位仙子自然個個都是風姿超然、清麗脫塵,有了綠娘相比較,更顯諸位仙子的容貌資質連花兒也不能形容萬一。”老頭話一說完,周邊許多女修已是動了心,紛紛問價,不過聽得價錢后大多都是搖頭。

  “姐姐若是喜歡,我自買了送給姐姐,左右不過兩三塊靈石!”云沐陽笑道。

  “嗯!”齊芳喜色難掩,當下便重重點頭。云沐陽見著便取了四塊靈石出來,“你這綠娘我買了!”

  “哎呀,這位道友好氣度,身邊這位仙子更是超凡脫俗啊,我這綠娘與仙子一比較都是相形見絀呀!”

  “究竟是什么樣人兒讓你這老兒這般不要臉面?”老頭話音剛落便聽得一清脆女聲傳來,言語之中盡是戲謔。眾人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身穿鵝黃宮裝的明艷少女腳踩蓮步而來,那少女身后跟著五男一女,灰色衣袍上繡著一只梅花鹿,個個修為皆是九層,修士中間一只高八尺的三色鹿拉著一座彩車,三色鹿四肢雄健神駿非常,極惹眼球。

  “呀!原來是梅鹿山溫家的人,難怪這般囂張!”人群頓時散了開來,讓了一條過道。

  “哼,原來是一株綠芍,真真是少見啊!本仙子很是喜歡,這株綠芍本仙子要了。”那女子神色囂張,看著那一盆綠芍雙眉一挑,喜滋滋道。

  “原來是溫茹仙子大駕,老朽年邁,一時竟沒有認出仙子大駕,實在是罪大惡極。”老頭看清眼前少女來頭,立時賠罪道。

  “哪來那么多廢話,還不幫我付了靈石把花捧起?”溫茹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向著身后六位修士喝道。

  “溫道友,這盆綠芍我已經買下了。”云沐陽不喜,正色道。

  “哼,給他十顆靈石。”溫茹睨了云沐陽一眼,對著身后一中年婦人道。

  “這花我不賣!”云沐陽冷冷道,說著已抱起了花盆。

  “小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溫茹身后一中年人跳了出來,指著云沐陽喝道。

  “這是仗勢欺人嗎?不賣便是不賣,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齊芳心中著惱,這株綠芍乃是云沐陽買下送她的,心中緊要的很,方才也怕云沐陽惹事,這才未說話,如今見云沐陽業已表態,她也不是怕事的人,當下便把話吐了出來。

  “哪來的賤婢不知廉恥!”那人一聽頓時火冒三丈,手中帶出一把火焰長刀劈向齊芳。

  “哼!誰人養的狗也不拴好,任其出來咬人嗎?”云沐陽面色驟冷,左手掐出一道法印,頓時四周為之一冷,十數枚冰針齊齊撞過去,只聽“砰”的一聲,那中年修士翻身落地,面帶驚色。

  “啊!”溫茹心中驚呼,那中年修士名為溫剛,乃是她的家奴,修為仍在她之上,卻見被對面少年一招逼退,如何不驚?溫茹還未說話,溫剛已經惱火,對面之人不過六層修為卻將他逼退,大感顏面盡失,手中火焰一橫,做雄鷹捕兔狀。

  “你可想清楚了,這里可是靈藥宮的屬地,可不是梅鹿山!”云沐陽冷笑道。

  “哈哈,說得好,說得太他娘的對老子口味了!哈哈!”云沐陽話音一落,便聽得一男子爽朗大笑,須臾,又是一陣鶴鳴,抬頭便見一列白鶴在空中旋繞,一長相俊雅的青袍男子帶著四人從天上落下。

  “哈哈,道友說得好!”青袍男子甫一落地,便對著云沐陽稽首笑道,“在下靈藥宮明嚴院丁宣見過道友!”

  “區區云沐陽見過丁道友。”云沐陽亦是還禮,“這位乃是家姐齊芳。”云沐陽見著丁宣為人爽朗豪氣,又是煉氣圓滿修為,也不怠慢。

  “令姐可真是明艷動人,連這株綠芍也被比下去了!”丁宣見了齊芳夸贊道。

  溫茹一聽這人乃是靈藥宮明嚴院之人,對著丁宣斂衽一禮,脆聲道,“梅鹿山溫茹見過丁師兄。”誰知丁宣竟好似未曾聽到,只顧著與云沐陽說話,溫茹心中不快,又重復著說了一遍,可是丁宣仍未有反應,此刻溫茹身后六人都是惱了,溫剛怒喝道,“姓丁的,別他媽不識好歹!”

  “云道友可曾聽到有狗吠?”丁宣故作疑惑問道。

  云沐陽點頭一笑,齊芳見著丁宣爽朗豪邁,便嬌俏回道,“還不止一只呢!丁道友負責這邊坊市清寧,卻讓狗跑了進來,少不得要受責罰了。”

  “哈哈,對對,還真是我的錯!”丁宣作傻答道,又回過頭對著同門嬉笑道,“各位師弟,咱們把狗趕出去唄。”丁宣話音未落,便引來一片哄笑。

  “丁宣,你,你…”溫茹此刻已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小她便是族中的天之驕女,資質上佳,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她,今日受此一辱,只覺臉面全無,“你以為溫家的人好欺負不成。”

  “哼,你們好不好欺負,老子管不著,只是今日恰好輪到我巡守坊市,既然有人在坊市出手斗法,便跟老子走一遭,你若是有何意見,大可向靈藥宮諸位真人長老提去。”丁宣心中尤為不喜世家之人,尤其是眼前這一類賴著祖宗余蔭、目中無人的世家子。

  溫茹羞憤難當,正欲出手與眼前之人斗上一場挽回顏面,卻被身后一婦人攔住。那婦人好生勸慰溫茹,其后向著丁宣福了一禮,“奴家失禮了,今日之事全是溫剛之錯,小姐只是對家奴心生愛護,這才出言,若是有得罪之處還望道友念在我家小姐年幼天真之上海涵。丁道友只管捉了溫剛去以正典刑。”

  “哼,如此才有世家該有的風范。”丁宣看了一眼眼前的婦人,撇嘴道,“眾位師弟還不快快請了這位溫剛道友!”

  “是!”其余四人異口同聲道。

  “你…”溫剛驚懼,未曾想到是這般局面,話未說完,那婦人便冷言道,“小姐有言,溫剛私自斗法,以下犯上,合當合家處死,念在其平日忠心耿耿只論溫剛一人之罪,不究其父母管教無方、妻妾相夫不力之罪。”

  溫剛聽完,臉色發白,頓時無語,雙眼一閉,一道金鎖頓時將他鎖住。溫茹銀牙緊咬,腳尖一點,輕身上了彩車。那婦人又對著丁宣一禮,道,“奴家告辭!”其后五人趕著鹿車轆轆遠去。

  丁宣望著路車遠去,心中冷笑,隨即又是回過頭來,對云沐陽二人說道,“幾日過后說不得變成了賢兄妹的師兄了,諸事已了,異日再敘!”丁宣說完一步跨上了白鶴。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