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中了我三道縛靈法印,真元已被束縛,只是昏厥過去了,師兄可要仔細,莫要一下了了他性命。”云沐陽淺淺一笑,淡然道。
“此事為兄自有分寸,諸位師弟師妹,暫歇片刻。”竹堯望著康景鵬哂然冷笑,一手提起康景鵬往邊上去了。
“云師弟,方才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那被射中的…”秋夕撫著胸口嬌嗔道。
“對啊,云師弟,你是不是早與竹師兄商量好了,只瞞著我與秋師妹?”荊兮荷難得調笑幾句。
“此事還望見諒,當時情勢危急,這才與竹師兄匆匆定了此計,未能告訴兩位師姐是師弟之錯。”云沐陽站起身來稽首致歉。
“瞧你,與你戲耍罷了,哪個就真是要與你為難?”秋夕見云沐陽這般不由嗔道。
“秋師妹向來是活泛的,師弟不需與她見識,”荊兮荷自是知曉秋夕性子,“那師弟是如何在水下呆了那么長時間?即便是我等修仙之人,未能凝元筑基行此道都是艱難。”
“這還是多虧了昨日斬殺的那只妖蟒,”云沐陽伸手,只見手掌上一顆雞卵大小的碧色圓珠,碧光綻放,煞是喜人。
“呀!原來是避水珠,”秋夕雙目放光,恍然大悟,這顆避水珠乃是昨日云沐陽殺妖蟒所得,云沐陽本要交給竹堯,但竹堯三人卻是認為此物乃是云沐陽一人之功,三人堅決不收,云沐陽這才收起,“瞧我這記性,昨日我還覺著這避水珠是個好東西呢,一轉眼便忘記了。”
“嗯!”荊兮荷臻首一笑,“確實是好東西。”
“這一顆卻是差了些火候,還不是真正的避水珠,要是蘊養個數十年倒會真成就一件靈器,”云沐陽悠然一笑,原本是想說將這顆珠子送出,只是一轉念這里有三人卻是不便宜了。
“云師弟有此一物,我們此行勝算又是添了不少。”荊兮荷低眉淺笑。
“數百里水澤,有此一物當是方便許多。”云沐陽笑言應道。
一炷香過后,竹堯皺著眉頭踏步過來,見著三人相談甚歡,也不由心頭舒展幾分。
“竹師兄可有訊問出康景鵬那廝用了什么法術,竟然能先行算計我等,又不讓我等知覺?”秋夕瞧著竹堯現身,立時喜上眉間,跳起身來,著急問道。
“康景鵬正是昨夜我們四人遇到之人,只是他們昨夜也是摸不準我等情況,故而不敢貿然現身,只是悄悄離開了。”竹堯沉聲說來,“實則不是他的法術神妙,能夠預先知道我等會經過這一條路,而是恰恰就遇到了。至于我們路上遭到許多妖禽襲擊則是他所為。”
“呀!原來如此,那他又是如何引誘妖禽前來襲擊我等的?”秋夕望著竹堯,一雙秋瞳不斷閃爍。
竹堯聽了卻是一嘆,“此事還是出在我身上。”竹堯說著便自袖中取出一只草色皮袋,又將皮袋一倒,只見地上立時現出兩只拳頭大小花綠色蜘蛛。這對蜘蛛一出得外間,雖然看著毛色萎靡,但四處爬動,動作之快難以言說。秋夕望著這些蜘蛛生怕它們跑掉,便要施法將他們困住,但又瞥見竹堯一副不放在心中的模樣,便歇了心思。果然,只見竹堯不慌不急,捏著皮袋念了幾聲咒語,這些蜘蛛又立時回到原地。
“竹師兄,這些蜘蛛究竟有何神妙,竟得師兄這樣看重?”秋夕仍舊是不解,便出口問道。
“秋師妹,你無需著急,待竹師兄坐下自然會與我們細說的。”荊兮荷輕聲對秋夕道,聲音溫婉,聽著極是舒服。
秋夕聽著,復又坐了下來,一雙眼睛卻是不離地上的蜘蛛。
“這些蜘蛛名為‘萃影無絲’,乃是極有名的一種靈蟲,雖然名為無絲,卻不是真個無絲,而是說這蜘蛛所吐之絲,無影無形,一旦粘上獵物,連獵物也是化為無形,而且這蜘蛛毒性極烈,便是尋常修士粘上也難善了。昨夜正是這幾只蜘蛛結網困住了我的一只靈蟲,這網又無影無形,我才沒有察覺是何物。哎,可惜了,這兩只蜘蛛雖然珍奇,卻是活不長了,否則養下來必然有大用。”竹堯言語之中極是惋惜,幾人都是不解,再一看那兩只蜘蛛,卻是動也不動,靈目窺神之下,才發現已是生機無幾,秋夕二女都是唏噓,她們向來知曉竹堯平生僅兩個愛好,第一是陣法,第二便是飼養靈蟲。
竹堯沉聲說著,臉色變換,不時看了幾眼云沐陽,見他鎮定如故,沉著如山,不禁心中大大佩服,再一看秋夕活泛有余,荊兮荷沉靜有余少變通,不由心中搖頭,接著又說道,“康景鵬等人正是抓住了我的一只靈蟲,隨即生出一計,在我飼養的靈蟲身上下了奇藥。這種奇藥無色、無相、無味,不是法力高絕的人難以察覺,這奇藥更奇奇在一遇陽光便立時分解,能夠引來妖禽猛獸襲擊。”
“呀!這種奇藥真是聞所未聞?”秋夕脫口道,隨即又是轉向云沐陽,“云師弟常常跟在樂師叔身邊,可曾聽過這種奇藥?”
云沐陽只一搖頭,“從未聽過,想來應該是極為珍貴。”
“竹師兄,連康景鵬也不知道嗎?”秋夕聽了云沐陽之語,也不覺奇怪,當下又望向竹堯。
“康景鵬這廝也是不知,此物乃是來浣蓍小夢澤前一位前輩所給。這廝也是糊涂,連那位前輩姓甚名誰也是不知。”竹堯心中輕蔑,嘴角一斜,“只為了那人一句承諾便將自己賣了。”
“師兄,可有問出幕后主使?”秋夕又是急切問道。
竹堯輕輕一搖頭,“那廝也是糊涂,連人都是不清楚,只知道是一眾散修都接了這事。”竹堯說著便輕聲一嘆,盤膝坐下,“此行恐是大大不妙!”
“怎得不妙?”秋夕立時開口問道,一雙黑眸露出許些焦急。
“竹師兄,莫不是…”云沐陽已是隱隱猜到,散修之中應有人牽頭聯合,否則方才康景鵬也不會發信求救。
“誠如云師弟所想。”竹堯聽這云沐陽講話說出一半,苦笑一下,“一眾散修已是聯合起來,共同對付靈藥宮。按說之前這些散修也是聯合起來,以期在浣蓍小夢澤中獲取更多寶物。然則此次共有百余散修分成九路,各處埋伏,截殺靈藥宮弟子,他們此行并不完全是為了玉液凝元丹的主藥。”
“哼,此心可誅。”秋夕冷哼一聲,粉拳緊握,嘴角微微一翹,滿是譏諷,“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他們安敢如此?”荊兮荷柳眉倒豎,秋瞳隱隱泛狠,“難道不懼靈藥宮?”
云沐陽望了一眼荊兮荷,她此言已是隱隱點出散修所為必定有著幕后指使,他心中也是暗忖,必定是飛翎派所為,只是若真只飛翎派一派,恐怕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也無有必要在這等煉氣弟子身上下這樣大的功夫。可若不是飛翎派,又能是誰?這些散修心中所愿都只是為了玉液凝元丹,以期凝元筑基,散修當中又幾乎無有能夠煉制出玉液凝元丹之人。這等靈丹都是一派秘傳,向來是師徒口口相傳,絕不外泄,向來從浣蓍小夢澤內得了靈藥,都是送到靈藥宮換取一枚玉液凝元丹,若不向靈藥宮換取,那么這些散修得了靈藥又去哪里煉丹呢?如若不是為了凝元筑基,又有如何的東西能夠誘惑他們,使得他們甘冒其險?云沐陽只覺得這其中矛盾重重,無論如何推理,都是無法理清,一時不由心中大惑,眉頭緊皺。
竹堯瞥了一眼云沐陽,但見他似在閉目沉思,也不打擾,忽見他睜開雙目,開口問道,“云師弟可有何見解?”
“除了飛翎派這般下作,又還能有誰?”秋夕不過片刻卻是鎮靜下來,也是微微有些惱怒,既是惱她自己不夠沉著冷靜多思,也是惱飛翎派行為。
云沐陽未說話便聽得秋夕言語,再看幾人神情都是一般,便心中有數,想著此刻即便是心中有話也是不能多說,以免傷了四人情感,生出嫌隙,遂而搖了搖頭,“此事蹊蹺頗多,我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有這樣的手筆?若說是飛翎派,他們向來視靈藥宮為死敵,做出這等事也不是無有可能。”
竹堯已是聽出云沐陽似與自己意見相左,心中微微不喜,但面上卻仍舊是說道,“既然如此,諸位師弟師妹更應萬分警惕了。如今康景鵬一行人等為我們所殺,想來這去三玉泉的路上會太平不少,但也難免打草驚蛇,另這些散修知曉我等已經知了他們謀劃,少不得晚間又是一場惡戰。況且現在三玉泉處必定已經匯集了不少人,此刻我們若是橫插一腳,必定要傷許多人顏面,靈藥跟前,同門情誼也是站不住跟腳,少不得要我們是傾盡全力了。”
云沐陽三人聽了都是頷首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