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峰靈藥宮中,天樂真人端坐蓮臺,閉目凝神,一呼一吸,吞吐天地靈機。忽然他眉間一凜,雙目陡然睜開,長身立起,一聲長嘯,化一道青光直沖出宮外,往天際飛去。
青色靈光撞入云沐陽祖竅之內,他頓時一驚,須臾便是鎮定下來,遁光落在山巔,心神入定,只見著眉心祖竅識海之中,一枚青青玉簡飄蕩其中。那枚青色玉簡青光蒙蒙,看起來并無幾分奇妙,不過云沐陽卻是驚詫難言,尋常之下只有成就真人才能將法寶靈器之流收入體內,而今云沐陽不過凝元筑基一重境界,這如何不使他心驚。少頃,他心中鎮定下來,只當這是乾陽天火燈燈芯之流的神秘法寶。
云沐陽皺起眉頭,他試過幾次只為將玉簡取出,可都是徒勞無功,只得長嘆一聲。不過又觀其好似無有惡意,這才定下心來,片刻后,下定決心,將心神浸入眉心祖竅,以心神溝通那枚玉簡。云沐陽心神一觸動玉簡,那枚玉簡頓時如畫卷一般展了開來。云沐陽不由驚詫,原道即便能夠打開這玉簡也要費上許多功夫,竟不想是這般容易,頓時心中一松,往那枚玉簡上一掃。
云沐陽神識一掃之下,竟是有些呆了,原來這竟然是一篇無上修煉功法,名為《逍遙正法書》,而這枚玉簡也是一件法寶。他仔細看完之后,卻是暗暗可惜,這功法上描述確實是威能廣大,便是云沐陽如今所學的《霄云破法劍經》也是無法比擬,而且這玉簡之上還記載了幾門以此功法為根基的大神通,端得是厲害無比。
不過這功法原本有四卷,這里卻是只有一卷,只能夠修煉到金丹境界,到得凝練金丹之后卻是無有了。他長聲一嘆,想著那玉簡之上的幾門神通一怔,這神通道法與那尋常法術截然不同,威力奇大,修煉極難,但是一旦修煉有成,施展開來便是少有人能夠正面匹敵,他心中如此想著,隨即卻是啞然失笑,“是我太過注重得失了,既不是我的有何必強求?”
“你既然得了,便是你的。”一醇厚飄緲聲音傳來,云沐陽聽了暗自心驚,放出‘則陽’劍丸帶出一道匹練似也的金虹。他立起身來,雙目如電,環掃四周,但見著一道青光飛來。須臾一身著紫金道袍的道士立在云頭,袖袍翻飛,長風獵獵,風姿非凡。
云沐陽見此收起劍丸,稽首一禮,肅聲道,“原陣峰云沐陽拜見掌門真人。”
“初次習劍,便能到得‘劍氣化虹’之境,雖然還未曾完全掌握,不過這份天資卻是難得。”天樂真人望了一眼云沐陽,見他氣質與前時已是不同,氣色肅穆,答話又是平和淡然,不禁清聲贊嘆,“原先我還道你是陣道之才,不想還是一位劍道中人。”
“掌門真人過獎,不過是得了前輩遺澤。”云沐陽恭聲一禮,不敢造次。
“那《逍遙正法書》乃是仙宮道統之根本,傳承自上古,不是誰人都有機會一觀的。”天樂真人神情莊嚴肅穆,稍稍一頓道,“此書共有四卷,分為凝元筑基,玉元金丹,抱元化嬰,煉元化神四卷。這第一卷藏在靈藥宮中,第二卷可以在四十年后地靈藥谷取出,至于第三、四卷,若是日后你修煉至元嬰便可感應到功法所在。”
云沐陽輕輕一點頭,他心中已然明了,天樂真人之意便是要他修煉此道。他稍一思量,心中已有計議,這《逍遙正法書》是傳承自上古的無上道法,不但能夠修煉那幾門神通,還能夠修煉至元神境界,天予不取必受其咎,這送上來的機緣豈能不要?
“多謝掌門真人指點。”云沐陽心中有疑,為何天樂真人能夠知曉這《逍遙正法書》,須臾之間又是釋然,這本是靈藥宮之物,他身為靈藥宮掌門豈有不知之理?
“此事機密,今日之后,若你不能修煉至元神境界便不可泄露,你可知曉?”天樂真人神色肅穆,目光之中精芒隱現,望著云沐陽不容其有一絲拒絕。
“是!”云沐陽眉間一凜,朗聲答道,語聲之中堅定無匹。
“善!”天樂真人神色一松,語氣緩和道,“日后若是你與修煉之上有困頓便可來找本座。”
“多謝掌門真人。”云沐陽恭聲答道。
天樂真人點了點頭,又是望了云沐陽幾眼,隨即一按云頭化一道青光倏忽遠去。
云沐陽長舒了一口氣,想起方才天樂真人神色,若是他說一個不字,必定是要被他斬在劍下。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復又盤膝坐下,心神往玉簡之中一浸,見著玉簡之上的神通道法爽然一笑。
‘五氣鎖龍手’齊聚天地五行精氣以無上秘法煉化,此神通施展開來堅固無匹,困絕靈機,被這神通罩住立時靈機斷絕,法力難施,煉得高深處,能夠攝拿天龍,擒捉飛鳳,移山換岳不在話下。
又有一門神通,‘天涯咫尺’乃是一道虛空挪移的神通遁法,施展開來瞬息萬里,無有能夠阻擋,修煉到極高深之處還能演變成‘天涯咫尺’的困頓法術,屆時任你多大法力,一旦被這神通困住便逃不開百丈,不過這一門神通卻得至少有了金丹修為才能修煉。
云沐陽心中暢懷,朗聲一笑,長身立起,手中劍丸一出,金虹匹練,遁光飛起。他已然得了《霄云破法劍經》,劍丸鳴動,須臾之間他已是到了承道法殿頂樓。
樂清平負手肅穆,神情凝重,秦靈夫婦隨侍身后。忽然見著法臺之上靈光一閃,一俊逸少年現出身形來。樂清平不由面上一喜,又見云沐陽氣質大變,神清氣爽,神機內斂,氣采飛揚,更是滿意點頭。
“勞恩師久候,沐陽慚愧。”云沐陽斂起笑容,恭聲行禮。
樂清平擺了擺手,溫聲道,“不需多禮,既如此便先回去吧。”
云沐陽聽了又是一禮,隨即站到秦靈二人身后。樂清平向著那位佟真人行禮告辭,隨即卷了云沐陽三人倏忽離去。
及至四人出了承道法殿,樂清平斜睨了幾人一眼,沉聲說道,“佟師叔與袁師叔修煉已有四百余載,只是奉了掌門之令鎮守承道法殿,日后你等切不可失禮。”
云沐陽三人恭聲應了,心中也是驚嘆,原來靈藥宮并不是只有七位真人。
樂清平回了洞府之中,盤膝坐下,望著幾位道童將三份拜師禮放在跟前,只淡然一笑。他屈指一彈,頓時幾枚玉盒都是打開來,只見內中靈草百來株,都是生機勃勃,還有十來株珍惜桂木,他看著淡淡一笑,“這些小子還懂得投我所好。”他隨意翻撿了一會兒,也不甚在意,片刻只喚進來一名童子,讓他將所有靈木靈草都拿出去種在藥園之中。這些東西雖然不是很珍貴,但卻是徒弟們的一番心意,他自然也是珍惜的。
那名童子出去后,樂清平正欲將余下之物統統收起,只余光一掃,忽然一件奇異之物出現在神識之中,此物無有一絲一毫靈氣,看起來不過是凡物。樂清平眉頭一皺,他自然知曉,徒弟們決計不會拿凡物來,他略一沉思便將那東西攝起。
樂清平一瞧清那東西頓時手足冰涼,臉色煞白,嘴唇不住顫抖,兩排皓齒咯咯作響。樂清平手中拿的正是云沐陽所奉的一枚令牌。他腦海之中只閃過五個大字,若不是他強行控制著只怕就要脫口而出。他征然許久,臉色一定,長長吸了幾口涼氣,目光之中精芒一閃,手中立時掐了一道法訣,只聽咚的一聲琴崀府石門已是關閉了。
他強自鎮定,將那枚令牌收進一枚玉盒之中,手中捧著那枚玉盒彷徨不定,在洞府之中左右徘徊,心中猶豫是否要將這枚令牌交給掌門真人。此念頭一現,他抬步便要起了石門出去,然則心中又是涌出一個念頭,“瑯琊都天令,少一人知曉便少一份風險,不行,決計不能再讓其他人知曉,否則便是傾門之禍。”他主意一定,立時強自鎮定下來,尋了一張蒲團坐下,口中念了幾段清心靜氣的經文。待他睜開雙目,抬頭一看頭頂上夜明珠,又俯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蒲團,頓時有了主意。
只見他抬手布陣,隨手拋出一枚陣盤,將那張蒲團與壁空上的夜明珠氣機相連,頓時兩者靈氣相互輝映,又再次以法陣勾連,組成數個陣中陣,其后又用了數十道陣符陣旗一一鎮住,隨即在洞府一角挖了個空洞,將那沒令牌埋在其中。他長舒幾口氣見著無有破綻了這才放心,不過隨即他卻是眉頭一擰,其后卻是長聲一笑,心中暗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他掐了一道法訣,將令牌拿出,略一沉思,自懷中取出一本書籍,這書籍乃是他近兩百年來修煉陣道的種種感悟,其珍貴更是難以言喻。
他沉下心來,環顧四周,幸而此地乃是他的修煉洞府,向來布有無數法陣,如今不過是將各法陣再次勾連,也不需費上許多功夫。如此想著,便將那本書籍放入坑中,隨后嘴角一笑,已是想到此令牌該放在何處了,剩下的便是云沐陽那一處該如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