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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鐘鼓湖三真演法

  香車寶馬云中行,華蓋羅裙帶風走,霞光綺麗琴瑟鳴,金殿仙人坐玉樓。

  百頃碧波蕩漾,中有樓臺亭榭,力士仆人穿梭往來,張燈搬珠貝,美婢蠻腰款款裊娜,舞絲鼓仙樂。

  “郎君,且看這鐘鼓湖,廣有三十里,那一處高臺乃是三位真人演法講道之處,”美婦人蘭花微翹,遙遙指著鐘鼓湖正中一處高十二丈的高臺輕聲笑道,“待得法會結束,便是那易寶大會開始,郎君可要看仔細了,聽聞此次便會有壬癸水元精氣,可不能錯過了。”

  “多謝劉娘子指點。”云沐陽已是知曉這美婦人名為劉阿嬌,是樺杏閣幾位執事之一,今次得了陰樺真人令,陪同他參加這法會。他想著茫茫東海,水域無疆,必定能夠尋到五行精氣中的壬癸水元精氣,故而也曾向此人提過。

  “郎君客氣了!”劉阿嬌皓腕輕抬,低眉淺笑。

  “咦,這鐘鼓湖中怎得有這般多金魚?看著也不像是豢養的。”云沐陽抬首望去,見著湖中東南方一大片紅彤彤移來,猶若水中晚霞,艷麗非常,赤焰飛弛,攝人眼球,又見著水波如虹,金魚銜花躍起。

  “郎君好眼力,想來郎君首次來潛真島。這金魚名為‘惜花奴’,乃是潛真三十六島中附近島嶼特產,別處都是不能見的,只每年潛真島法會之時方從潛真三十六島附近海域云集而來。”劉阿嬌唇角淺笑,秀眸輕眨,玉指遙指湖中金魚道,“這魚兒除卻肉質鮮美些,也算不得稀奇。”

  “這金魚名為‘惜花奴’,想來是有些緣故的,不知劉娘子可以為貧道分解一二?”云沐陽見她神情,不由一笑,當下不愿拂她興致,遂而開口問道。

  “其實這惜花奴的名頭也不過叫了百年。”劉阿嬌面露得意,“乃是我們閣主百年前落腳此地,施展妙法引來的。這惜花奴最是喜愛一種金花,一旦得了金花立時含入口中,而且這一含便是不飲不食,只以自身精華滋養金花,使金花長春不謝,到死方止,故而名為惜花奴。”

  云沐陽聽到此處不由心中一哂,旋即卻是臉上微微一笑。

  “郎君定是覺得這惜花奴死不足憐憫,實則這惜花奴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這種金花對它們修行而言最是有利,若是以它們自身精華滋養過后,再讓魚王吞食了金花,便能助益修行。茫茫東海,兇獸遍地,危機四伏,無有護佑,必定身死,他們乃是以自身生命為族群求取一線生機。”

  云沐陽聽到此處頓時生出一絲感慨,他抬首望向湖中惜花奴,眸中含了一絲深邃。

  “噗嗤!”劉阿嬌見著云沐陽這樣傷情,一時難以自制,“原來郎君竟然這般多情。”

  “哈哈。”云沐陽頓時灑然一笑,笑聲震天,子非我,焉知我所思?

  “其實這惜花奴還有一樁妙處,就是不知道郎君可否猜得出來?”劉阿嬌面色稍變,轉過頭去,指著湖中惜花奴道。

  “哦?”云沐陽微微一詫,旋即又是想明白,若是陰樺真人只想著引游魚而來作為景致,實無必要,他抬首遠眺,雙目凝神,見著鐘鼓湖中水榭亭臺錯落有致,再一看這才微微驚訝,原來這些水榭亭臺都是以法器建造,而且亭臺之前各有一處寬廣數百丈的湖面,上面靈光浮現,各以法陣分隔開來。其實這法陣說不上多玄妙,只是法陣覆蓋之廣,尋常少見,一時不細看也不容易發覺。

  他點頭一笑,沉思片刻,便開口道,“若是貧道沒有猜錯,這湖中惜花奴應當是傳寶使。”

  “郎君好敏銳的心思。”劉阿嬌粲然一笑,這傳寶使便是易寶會時,奪得寶會寶物后,傳送寶物的信使。

  “謬贊!”云沐陽哈哈一笑,實則這一點多數人都是能想到的,算不得是難題。

  鐘鼓湖上弦樂聲動,彩光紛繁,不多時湖面上已然聚了數十艘大舟,還有諸多沙鷗翔集,鳥雀翻飛,但聞一聲潑天鐘鼓聲響起,忽然見得遠處一團銀光法云飛來,其上妖風鼓卷,腥云密布。

  這妖云一來,便挺立鐘鼓湖上空,湖面頓時一片驚慌,沙鷗鳥雀紛紛逃離,又過得片刻湖面之上才止住騷動。

  云沐陽凝神皺眉,見得良久都無有真人出來阻止,心中已有了計算,這大妖必定是潛真島上諸位修士熟悉的,他轉過頭去,問道,“敢問劉娘子,不知這妖云中是何方妖王?”

  “這一位董妖王尊號元伯,在潛真島東處一百六十里外的董翟川中修行已有四百余年,法力深厚,董川主也是時常來參加這法會的。”劉阿嬌妙目瞥了一眼云沐陽,但見他神色幾無變化,也是心中暗佩,不過這位妖王離著不遠,她可是沒有膽量嚼舌根子。

  云沐陽暗暗點頭,看來這附近并非如他所想那般簡單。

  不多時,便見著三道法云向天際一縱,須臾便見著法云各自回落閣樓中。

  午時初至,仙樂齊鳴、鐘鼓大作,只見得高臺之上落下三朵法云。正中一人鳳釵鬟鬢、長裙曳地,風姿曼妙,若芙蓉盛開。左側一人赤發火燎,蛇舞盤飛,面目黑煙籠罩,手持一根赤紅骨杖,往那處一站,便覺陰氣燎人。右側一人周身面目僵硬陰鷙,一雙三角眼似有似無,周身皮膚如若晶玉,望之令人耳目生寒。

  眾人皆知此刻乃是三位真人開演法會,其中各位真人都會演說半個時辰的修煉法門,故而眾人都是屏氣凝神,細心聆聽。

  云沐陽與劉阿嬌落在一處樓榭中,盤膝而坐,雖則他也是時常聽自家恩師講道,不過如今能夠聽取別派修煉的精髓,他也是豎起雙耳來,即便不能博采眾長,若是從中得出些許領悟也是不錯的。可惜他聽了半個多時辰,只覺著乏味枯燥,其中有用之處實在乏善可陳,他環首舉目,卻見人人都是聽得入迷,不由心中微嘆,片刻后他干脆閉起雙目來,自行冥思。

  兩個時辰后,法會結束,劉阿嬌欣喜不已,她妙目輕轉,瞥見云沐陽似乎并未聽講法道,不由暗暗感慨,修行路上無有名師指點,若想修煉有成實在如若登天,就如她修煉一百四十余年仍舊困在凝元筑基一重境界,不得寸進。她眉目一定,當下便是下定決心。

  “郎君可有何收獲,能否與妾身分說一二?”劉阿嬌面色微潤,一雙美目向上微微抬起,眼神似夢似幻。

  云沐陽只做未覺,當下道,“諸位真人演法自然玄妙。”旋即他便說了幾分心中對于凝元筑基一重境界的些許感悟,只是稍微涉及門派私密的都被他隱去。可是就是這般也直聽得劉阿嬌雙目放光,面色驚嘆欣喜。

  “郎君好高深的道法造詣。”劉阿嬌面色紅潤,眉眼之中放出一絲風情,這一絲風情似有似無,伴著她如花嬌顏更添嫵媚。

  云沐陽見此心中微微不悅,旋即袍袖一擺,在蒲團之上坐定。劉阿嬌見此心中微微慍怒,貝齒微咬,片刻之后才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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