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洞真仙城已是集聚五十余位金丹修士,一時也是熱熱鬧鬧,雖則那云海浮空小界之事使得南域修士銳減,不過也是給了一些小門派發展機會。
不多時便有人耐不住,辦了個小型的易寶會,這易寶會又是漸漸傳了開來,不過數個時辰,此間過半修士皆是參與其中,洞真派作為地主也是獲利頗豐。
仙客問道臺正廳,一塊牌匾高懸,上書‘憑虛’二字。上首一張刻有日月星辰的云榻,岑鳳英與袁凰寧坐在正位。他右側便是時鳳瑋報劍正襟危坐,左側玉椅上空空。
甄惠瑤坐在左手首位,依次有艾龍濤、孫尚琪、顧笑芳,右手位乃是曹巖、田鳳山、藍彩翼、鄧景陽、閻起。
“岑真人,云沐陽何時能至?”鄧景陽早已坐不住,從玉椅上豁然站起,橫眉問道。
“是也,我等還望道友請了云道友出來,鄙派太上長老身殞云海浮空小界,奴家及門中上下俱是哀痛,意欲打探其間消息,若能得一二句太上長老遺言,奴家便是感激不盡。“孫尚琪目中含哀,這邊說著便是眼角泛紅。
“諸位道友稍安勿躁,云長老前時閉關,其后方一出關,又被家師請去煉丹。”岑鳳英語聲溫潤,笑道,“再等片刻便至。”
“鄧真人,業已等了半日,便是再等片刻又有何妨?”甄惠瑤雖然也是急切,可是卻是生生忍住,生怕在場一人得罪了云沐陽,使得她不能探聽消息。
鄧景陽聞聲立時坐了回去,把頭一撇,冷言道,“再等一刻,若是此人還不出現,休怪貧道狠辣。”
“有勞諸位道友久候,貧道汗顏。”只聽得廳外一清朗聲音傳來,令人為之一震。
眾人目光立時望去,少時便見一俊逸出塵少年信步踏入,身穿玄色道袍,腰間掛了兩枚龍形玉佩,行動之間卻是不帶絲毫煙云氣息。便是艾龍濤見著云沐陽,原本還是一副冷清模樣,此刻也是微微動容。
“貧道云沐陽見過諸位道友。”云沐陽入得正廳打了個稽首,鄭重道。
“云道友有禮了。”
諸人之中多是回禮,這時,鄧景陽目光掃了一眼閻起,隨即悶聲道,“云道友卻是好架子,一句話下來便要我南域十數位同道在此干等。”
閻起眉頭一擰,旋即也是冷聲道,“云道友雖說乃是少有幾位知曉云海浮空小界之人,可是這般拿大,莫不是瞧不起我南域諸門派?”
“道友所言甚重,今日是貧道失禮,”云沐陽肅容言道,“貧道在此賠罪了。”
“既是賠罪便當拿出誠意來。”鄧景陽霍然立起,嘿嘿一笑,一手往上空一指,喝道,“我蓮南教八位同門俱是身死云海浮空小界,你如實說來。”
云沐陽見他無禮,也是不惱,只把目光一收。
“云長老,請入座罷。”岑鳳英見著這般狀況,當即便出聲道。
云沐陽微微頷首,旋即灑然座下,鄭重言道,“云海浮空小界之事,貧道只知三分,若是諸位道友欲要問來,貧道也定會如實相告,只是卻有一事需得依我。”
“嘿嘿,還道你光風霽月,原來也是這般貨色。”鄧景陽當即諷刺道,“你要何物,盡管說來,不過就怕你拿不起。”他說完目光又是冷冷一刺閻起,見他并無開口之意,不由心中更惱。
“云沐陽,那云海浮空小界不知幾多高人,卻是只有你逃了出來,定是你與那妖魔同流合污,害了我南域眾修士性命,今日你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便是你殞命之時。”鄧景陽目中冷冷,眉間陰郁,似乎要滴出水來。
“云道友,你如此確實有些過分了,我等門中同門長輩遇劫身亡,道友如此做卻是落井下石。”藍彩翼柳眉輕挑,口中也是帶了三分惱怒。
時鳳瑋坐在玉椅上,聽得這些人如此問話,也是心惱,當下便要起身,卻覺得被一股靈機罩住,動彈不得。
“云道友,奴家清海派,賤名不敢入尊耳,也欲探聽一事,還望道友憐惜些,奴家身家可是比不得旁的。”顧笑芳起得身來,纖纖一禮,低眉嬌笑道。
“在下流英宗曹巖,道友有何要求,在下應了,只望道友將我流英宗太上宗主之事詳細告知。”曹巖站起身來,其實他雖覺得云沐陽此事做的不妥,不過也無可厚非,他并無義務將此事告知與眾人。
云沐陽聞言也是心平氣和,目光微微掃過眾人,見孫尚琪欲言又止,目中帶了鄙夷,那甄惠瑤卻是貝齒緊咬朱唇,眸中含愁,一言不發,唯有艾龍濤手中按住劍柄,目光清冷,形容淡然,仿佛與己無關。
甄惠瑤目光流過,在云沐陽身上定下,起了身來,福身道,“還請云道友告知鄙派邵掌門消息,奴家感激不盡,無論何物只要奴家辦得到,定然雙手奉上,還請道友成全。”
“道友之禮貧道受不起。”云沐陽立時起身回了一禮,甄惠瑤在南域雖然聲名不顯,可是其身份卻極是尊崇,不過令人奇怪的是卻又無有幾人知其身份由來,直至便是各派掌門也對其禮敬有加,故而在座諸人也是以她為尊。
甄惠瑤輕點螓首,復又坐回座上。
云沐陽目光一掃,旋即定在鄧景陽身上,朗聲道,“貧道如何從云海浮空小界安然脫身卻與道友無關,不過若是道友誣陷我,卻得問我掌中之劍。”話音未落,一道犀利劍芒自他口中吐出,照得正廳寒光凜咧。
“好!”艾龍濤手中法劍歡聲一名,只聽得他一聲清喝。
鄧景陽登時冷笑不止,喝道,“那便讓某先來指點你這猖狂小輩。”
“鄧道友息怒。”曹巖目光一厲,面上卻是溫聲道,“且聽云道友說來再言此事不遲。”
鄧景陽得了臺階,憤憤坐下,冷聲道,“云沐陽,少時且看你劍法犀利與否,能否擋得住某!”
“貧道初成金丹未久,正有意向諸位請教,還望諸位不吝賜教。”云沐陽也不理他,正容道,“若是貧道僥幸,只是輸了一二招,道友只管問來,那云海浮空小界之事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言當真?”藍彩翼柳眉一橫,卻是不信,蓋因云沐陽不過金丹一重境界,在座諸人除卻岑鳳英夫婦、時鳳瑋之外,修為俱是遠勝于他。
云沐陽當即向天一指,正容肅聲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某便來教你。”鄧景陽當即一喝,寒聲喝道。便見他大袖一揮,一只形如蓮藕、柄覆蓮葉的法寶飛出,便要往云沐陽頭上打去。
然則這時卻聽得一聲溫柔清語,“鄧道友,奴家心焦,可否讓奴家一步?”卻見甄惠瑤袖中一道煙氣飛出,將鄧景陽法寶往后拂開。
鄧景陽本是心怒,雖則甄惠瑤傳聞身份尊崇,不過他卻是不放在眼里,然則卻見自家法寶被其一道煙氣拂開,也是暗自心驚,當即道,“既是甄真人有言,在下自當一退。”說著便是一拱手回了座上。
甄惠瑤美目輕抬,微微一禮,柔聲道,“請云道友賜教。”
“貧道豈敢?”云沐陽當即還了一禮,言道,“貧道自認不是真人對手,認輸了,真人欲知之事盡數已經寫入其中。”他說著拿了一張楓葉信箋出來。
甄惠瑤微微一怔,將那信箋接過,卻是不自主掉了幾滴晶淚,又將信箋打開一看,復又抱在懷中,凄冷道,“道友且便。”話音一落竟然又是福身一禮。
這次云沐陽卻是坦然受之,當日云沐陽相助邵俊毅煉化禁陣,其似乎已有預料,故而留了一封書信,也不知為何卻是交給了他。
甄惠瑤坐回座上,卻是神思不屬,過得片刻卻見她抬起螓首,目光清冷,如若兩口冰泉。
PS:明日再校正。感謝william1992。